第39章 第 39 章(2 / 2)

蘇以沫打了聲報告進了辦公室,麵無表情站在許聰旁邊。

班主任見她這個態度,心裡生出不快,壓抑著怒火質問她,“你怎麼能給同學起外號?”

蘇以沫比他還吃驚,一雙眼睛瞪得溜圓,“老師,不是您說的,起外號沒什麼嗎?他能叫鄧廠長癱子,我為什麼不能叫許聰許娘娘。”

班主任還是那句話,“他本來就是癱子。”

蘇以沫挑剔地打量班主任,“老師,您個子這麼矮,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三等殘廢?”

辦公室裡雅雀無聲,其他老師剛開始沒怎麼注意這邊,可蘇以沫聲音不低,而且語出驚人,所有人都聽見了。

靜默!死一樣地靜默。

許聰都快傻了,看蘇以沫的眼神都不對了。好家夥!給他起外號也就罷了,她居然敢給班主任起外號!

班主任鐵青著一張臉,騰地從椅子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蘇以沫,眼裡閃爍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囂張的學生。”

蘇以沫比他還生氣呢,“我從來沒見過你這種是非不分的老師。你簡直枉為人師!”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旁邊的鄧舒月和許聰嘴巴張得大大,幾乎可以塞下一顆雞蛋。鄧舒月嚇得渾身冒汗,小沫怎麼能跟老師對著乾呢。

許聰卻是瞪大眼睛,緊張地咽唾沫,心裡想的卻是:好家夥,她連班主任都敢對著乾,牛!真牛!不不不,不是牛,這分明是瘋狗!他以後再也不招惹她了。

班主任氣了個倒仰,指著蘇以沫的手顫抖個不停,“去!把你爸媽請來!”

蘇以沫不以為意,請就請唄,她答應過後,“馬上就要上數學課了,我能回去了嗎?”

囂張!太囂張了!班主任頭一次見這麼囂張的女孩子,簡直無法無天,他看著蘇以沫施施然離開的背影,陰沉著一張臉。

鄧舒月和許聰嚇得渾身發抖,連個屁都不敢放。

班主任對兩人已經沒了耐心,直接揮手趕人,讓他們下午放學把家長請來。

兩人沒說什麼,一聲不吭出了辦公室。

鄧舒月不敢跟許聰一塊走,出了辦公室就以極快的速度飛奔跑向教室。

到了教室,鄧舒月見蘇以沫半點不受影響,她反倒坐立難安,生怕蘇以沫受她連累。

好不容易一堂課過去,鄧舒月拽著蘇以沫的手,急得額頭冒汗,“怎麼辦?請家長要挨打的。”

張招娣脾氣是出了名的火爆,筒子樓誰敢帶壞蘇愛國,她就會站在人家門口罵得對方全家人抬不起頭。鄧舒月就親眼見過兩回,她擔心張招娣打小沫。

蘇以沫卻不以為意,“中午我爸還誇我了呢。你放心吧。”

鄧舒月更憂心了,蘇叔叔支持,張阿姨不見得會支持。

蘇以沫見她不信,撓了撓頭,也沒說什麼。

放學後,學生們就像出籠的鳥兒撒歡往外跑,隻有兩人例外,弓著腰,看著地麵,好像地上有錢等著他們撿。

許聰這會正頭疼呢,中午爸爸不在家,媽媽給他出了頭,可晚上爸爸有時間啊。要是爸爸知道這事,他吃不了兜著走。

鄧舒月憂心忡忡,她下午光顧著擔心小沫了,卻是忘了媽媽肯定也會批評她。媽媽平時叮囑她在學校一定要聽老師的話,可是她居然叫許聰的外號,媽媽要是知道,肯定對她很失望吧?

三人當中,唯有蘇以沫不受影響,她甚至還有心情跟其他同學打招呼。

同學們對辦公室的事不了解,所以沒什麼變化。但是辦公室裡的老師們卻是親眼目睹。

這些老師也是人,也要回家吃飯。看到蘇以沫跟班主任嗆聲,被請家長也不怕,跟個沒事人似的,心情格外複雜。

快到家屬區時,門口圍滿了人,蘇以沫肚子快餓扁了,原本沒想看熱鬨。可是鄧舒月依稀聽到媽媽的聲音,於是也跟在後頭看熱鬨。

等兩人扒拉進人群,就見張語正扒拉許夫人的胳膊,朝她破口大罵。

這還是那個無論何時都優雅知性的張語嗎?不僅蘇以沫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其他人的震驚不比她少。

這會也不是飯點,工廠剛下班,門口很快聚滿了看熱鬨的人。

張語當廠長夫人時有多風光,此時就有多狼狽。她一條條數落許家欺人太甚。

聽到許聰在學校欺辱鄧舒月,不僅不認錯,還找上門罵鄧廠長是“癱子”,大家看許夫人的眼神都變了。

鄧廠長是為了工廠才變成殘廢,他腿上的傷還沒好呢,你就找上門罵,還有沒有良心?

雖然平時他們沒少議論鄧廠長,現在證明自己沒有跟許夫人同流合汙,所有人一塊同仇敵愾討伐許夫人。

許主任回家的路上,收獲不少鄰裡異樣的眼神,他總覺得這些人看他的眼神怪怪地,可他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是什麼原因。

到了門口,他看到躲在人群外的兒子。始作俑者許聰見所有人都在討伐他媽媽,他根本不敢擠進去。

這會兒被爸爸揪住問發生什麼事,許聰不敢開口,一張圓臉憋得通紅。

許主任見兒子不說話,這時又聽到媳婦的哭聲,再一聽,好像是人群裡發出的。他當即喊了一嗓子。

於是人群自動給他讓開一條道。

張語鬆開頭發蓬鬆的許夫人,劈頭蓋臉罵許主任,“許主任,你教的好兒子啊。我家老鄧怎麼著你了?你要這麼埋汰他!”

許主任一頭霧水。他怎麼埋汰鄧廠長了?環顧四周,幾乎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有人好心解釋,許主任當即氣得火冒三丈,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許聰打了一頓,誰勸都不好使。許夫人想上前護著兒子,可她被一群娘們攔著,根本擠不進去。

許聰被父親拿著藤條來回抽,疼得直打滾,身體滾到鄧舒月腳邊,鄧舒月嚇得躲到媽媽身後。

雖然媽媽沒有往日的端莊,可鄧舒月卻覺得今天的媽媽特彆美,連媽媽都能為爸爸出頭,她卻一直忍氣吞聲,她不配當爸爸的女兒。她握緊小拳頭,鼓足勇氣,蹲在許聰身邊,叫起了他的外號,“許娘娘!”

許聰臉上、身上全是泥土,又被她羞辱,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拿她毫無辦法。

張語見許主任拿一個孩子撒氣,越發看不起,“要不是你們大人不留口德,你兒子怎麼可能罵我家老鄧‘癱子’。你們侮辱他還不夠,還要欺負我女兒!你們簡直不是人!我倒要看看你們家能有什麼好下場。人在做,天在看!我等著呢。”

這是犯了眾怒,許主任當然不承認是他教的。他不由自主看向老婆,對方卻抱著許聰哭天抹淚,罵他狠毒,“你兒子被人罵,你不僅不給他出氣,你還打他。有你這樣當父親嗎?!”

許主任想讓她跟大夥解釋他沒罵鄧廠長,他隻不過私下裡跟老婆嘀咕,兒子怎麼會知道這事?

往常許主任的名聲還是不錯的。皆因他有一個任何錯都會攬上身的老婆。可這會許夫人哭得歇斯底裡,自然沒有看他眼色行事。更何況她打心裡認為自己沒錯,鄧廠長明明就是癱子,她說錯了嗎?這些人憑什麼欺負她和兒子!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許主任根本插不進嘴,直到人群散了,他都沒能解釋清楚。

他向其他人解釋他沒有罵鄧廠長“癱子”,可根本沒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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