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許聰挨了一頓打,這事卻沒完,班主任請家長到學校。

他帶著父母到的時候,蘇家人和鄧家人已經到了。

蘇家來的是張招娣,鄧家自然是張語。

班主任先是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重點批評鄧舒月給許聰起外號。讓兩人互相道歉,這事就算揭過了。

張語是個文化人,對待老師很尊敬。更何況女兒確實做錯了,於是虛心接受老師的意見,並且保證會督促女兒改進,不會再叫同學的外號。

班主任的重點不在他們身上,他將目光移向張招娣,眼神銳利如刀,“蘇媽媽,你女兒小小年紀就目無法紀,對老師出言頂撞,你們當父母平時怎麼教她的?”

張招娣剛剛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女兒講一遍事情經過,再聽老師講的與女兒說的並無出入,鬆了一口氣。

剛剛看班主任批評兩人不該給同學起外號,她還以為班主任已經認識到錯誤。

大概是從小不識字,張招娣對教人識字的老師天然就有濾鏡,認為他們是有素質有文化的高等人。

可這會看他不僅沒有為自己的處事不公而羞愧,反而疾言厲色批評自己女兒,張招娣立刻不樂意了,“我家小沫哪裡做得不對嗎?是許聰先侮辱鄧舒月的爸爸,我女兒指出你的錯處,你不僅沒有批評他的行為,讓他給鄧舒月道歉,還跟著他一塊附和。

我女兒就是因為聽你的話,認為起外號沒什麼,所以她才給許聰起外號的。既然你覺得起外號沒什麼大不了的,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女兒給你起的外號。當老師就可以雙重標準嗎?就因為我女兒的爸爸隻是普通職工。而許聰的爸爸是采購主任?你就區彆對待?這就是當老師的素養!你真讓我大開眼界!”

一屋子人全都瞪大眼睛看著張招娣。

鄧舒月和許聰心裡直呼:好家夥,怪不得蘇以沫敢給老師起外號呢。何著她有媽媽給她撐腰啊。

張語拉了拉張招娣的袖子。她是不是傻啊,現在出氣了,回頭老師給小沫穿小鞋怎麼辦?

班主任氣了個倒仰,他將書本拍得啪啪作響,一張臉漲成豬肝色,騰地站起來,眼睛瞪著張招娣,“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張招娣梗著脖子,直視班主任,“我怎麼不講理了?明明是你自己說的,起外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許聰可以給同學家長起外號,為什麼我女兒不能給你起外號?”

班主任哪裡見過張招娣這麼護犢子的家長,他氣得眼冒金星,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一個巴掌拍不響。許聰是不對,但你女兒也不是無辜的。她將許聰打得鼻青眼腫,難道她做得對嗎?”

“咱們就事論事。許聰先打我女兒,我女兒才打他的。他既然敢動手打人,就該承受被打的後果。”張招娣半點不怕,“你是老師又怎麼了?我女兒送到學校是為了學知識,不是挨打受氣的。”

班主任從來沒見過如此難纏的家長,兩人很快爭吵起來。

其他老師見情況不對,趕緊過來勸,也有人跑去請校長。

校長平時負責學校管理工作,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五十多歲,每周一升國旗時,她都會出席。全校學生沒有不認識她的。

蘇以沫聽人說過,這位校長風評還不錯。

校長將事情了解清楚之後,先是對各位家長道歉,都是她管理不當,才會釀成誤會。

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校長跟班主任的態度一個天一個地,大家對她的印象都非常好。

客套一番後,校長批評許聰侮辱人的形為不妥,又讓許夫人重視起來,“小小年紀就欺淩弱小,這是品行問題。現在要是不改,將來很容易出問題。”

許夫人被筒子樓所有人鄙視,不管她心裡怎麼想,但是犯了眾怒,也隻能將真實的想法藏起來,點頭應是。

校長又誇了許聰幾句,“這孩子口齒伶俐,教好了,將來前途遠大著呢。”

許夫人這才覺得舒心,展顏一笑,對校長的意見倒不那麼排斥了。

校長讓許聰給鄧舒月道歉。

當著父親的麵,許聰不敢不聽,乖乖道了歉。

校長讓許家人先離開,然後又跟張語聊起家庭問題。先是對鄧廠長的遭遇表示同情,末了又誇鄧舒月小小年紀就有孝心,將來錯不了。

張語被誇得不好意思,與校長客套幾句,牽著女兒的手出了辦公室。

其他老師們紛紛找借口離開辦公室。

等外人都走了,辦公室門關上,校長這才看向另外三人。

校長看向班主任,“不要以為自己是班主任,就可以武力鎮壓,這世上的小孩千千萬。有逆來順受的,自然也有反抗的。”

班主任漲紅著臉,“是我疏忽了。”

校長看向蘇以沫,語重心常教育她不該給人起外號,“許聰是年少無知,但你不一樣。你明明知道起外號是不對的。你還故意給人家起外號。甚至你還給老師起外號,你覺得你做得對嗎?”

蘇以沫不服,看了班主任一眼,“是他說起外號沒關係。”

校長歎了口氣,真是個倔強的小孩,找到一個漏洞就死抓著不放,聰明又狡猾。聰明用對了地方,將來會有大出息。聰明用錯了地方,破壞力也是一流的,即將成為某些人的災難。

她拍了拍蘇以沫的肩膀,“你心裡不認同他的方式,可以告訴我。我是他領導,能管他。就像你也是由你父母管的,對不對?”

蘇以沫之前想過找校長,但是……她挺直脊背,直視她的眼神,“找你不能治本。”

校長滿臉疑惑,“治本?”

蘇以沫認真解釋,“您不會因為班主任犯這一點小錯誤就把他調離。他以後還會繼續教我,但是我會因為越級告狀,被他懷恨在心繼續找我的茬。我是學生,就隻能吃啞巴虧。我偏不!”

校長被她這番話給驚呆了,這才六歲,居然就能想得這麼遠,這孩子遠比她想得要早慧,她不由自主順著她的話頭繼續往下討論,“可你現在惹怒他,你也犯了錯,不一樣要受他管教?”

如果找她理論,還可以在她麵前掛個名號。可她給老師起外號,那就是名知故犯,她不僅沒有改變結果,反倒把她唯一的優勢給弄沒了。這個做法可不聰明。

蘇以沫抿了抿嘴,“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如果我今天不給他這個教訓,他以後還會忽視這點。將來不知還有多少小孩因他落下心裡陰影。一想到這點,我就顧不得那麼多了。而且他不是第一個不重視學生心理教育的老師,自然也不是最後一個。彆的學校我管不著,我希望咱們學校的老師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同學之間起外號”是一種現象,不是許聰的個人行為。班主任會忽視,也不是個例,而是老師們都會忽視這個問題。

班主任黑了臉,誰天天吃飽了撐的給人起外號。她分明是想讓他成為個例,然後四處宣揚,將他釘在恥辱柱上。

校長認真想了想,不得不說,這小孩說得挺對。也很有正義感,她摸摸她腦袋,“你隻想到彆的小孩,可你自己呢?”

蘇以沫挺直脊背,“所以為了祖國的花朵,您把我調到其他班吧。隨便哪個班都成,就是不能在一班。”

校長故意問,“如果我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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