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導演喊“哢”後,戚嘉澍卻沒有立刻抬起頭,他還在情緒裡,需要一點點時間脫離。
演員入戲是很正常的事,通常他都能很快就調節好。
肩膀上又被輕輕地拍了兩下,他知道這是聞述在安慰他,以聞述本人的身份,而不是江河。
他又緩了十幾秒,抬起頭來,吸了吸鼻子,露出個稍顯勉強的笑容,小聲道:“聞哥。”聲音裡還帶著哭過後特有的沙啞鼻音。
看著戚嘉澍濕潤發紅的眼睛,以及故作輕鬆的笑容,聞述心裡一揪,又酸又痛。
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不顧一切地抱住戚嘉澍,親吻他的眼睛和嘴唇……
但是他不能。
至少現在不能。
白洋默默地遞了紙巾過來,聞述動作自然地抽了兩張,溫柔地給戚嘉澍擦眼角的淚痕。反正是柴豐平要求的,戲外也儘量保持戲裡的狀態,那麼他作為江河,給溫知新擦擦眼淚,算不上過界,也不至於引起其他人不必要的聯想。
戚嘉澍很快地平複了情緒,走到柴豐平身邊,看剛才的回放。
柴豐平看起來挺滿意的,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他保持住情緒,他們接著拍下麵的內容。
溫知新哭過後,壓力得到釋放,他反而輕鬆了些。
江河耐心地等他吃完東西,問他要不要先回去收拾行李。
兩個知青點相隔有點遠,這時候江河還沒有自行車,所以打算步行過去,路上運氣好能遇見老鄉的馬車,說不定能搭一段路。
溫知新點了點頭,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江河問:“名字?”
他知道少年的名字,這句屬於沒話找話,跟個鋸嘴葫蘆走在一起,實在無聊得很,他撇了下嘴角。
“溫知新。”少年輕聲說。
“溫故而知新?”江河挑眉,不愧是高知家庭出來的,連名字都在告誡要好好學習。
溫知新又點點頭。
江河也不管他,說:“我叫江河,江水的江,河水的河。”他瞥了眼少年,“記住了。”
溫知新還是悶不吭聲地點頭。
江河討了個沒趣,不耐煩地“嘖”了聲,隨他去了。
這場戲結束後,導演讓他們休息一會兒。
現在是夏天,但劇本裡的季節是秋天,所以演員們穿的都是加厚的秋裝。
戚嘉澍熱得不行,一下戲就脫掉了外麵的衣服,走到了休息區,癱在了躺椅上。
白洋給他拿了個小風扇,他開到最大,懟臉呼呼地吹著,才稍微好受了些。
天氣這麼熱,演員還能休息,工作人員們卻還要在陽光下繼續忙碌,戚嘉澍看了一會兒,說:“白洋。”
白洋正幫他疊脫下來的衣服,聞言眨巴了下眼:“嗯?”
“你去買點冷飲給分給大家吧,奶茶冰淇淋什麼的。”
白洋點頭,“哎。”
坐了沒一會兒,聞述走了過來。
兩人的躺椅挨著,隻要不做什麼親密舉動,其他人也看不出什麼來。
白洋把衣服放好,便去買飲料了。
這附近就有冷飲店,騎個小電驢很快就到,店員們知道他是劇組的,做好後會找人送過來。
米米也沒跟在聞述身邊,此刻周圍就隻有他們兩人。
戚嘉澍想起剛才的台詞,開玩笑道:“江水的江,河水的河,這不就是水貨嗎?”
聞述勾了下唇,“你去
跟編劇說,讓他改名字。”
戚嘉澍笑了聲,“說起名字,我覺得聞哥的也挺有意思。”
聞述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看著他。
“聞的意思是聽,述是說,那聞述不就是‘聽說’或者‘聽話’嗎?”戚嘉澍笑著說,“莫非聞哥的家人希望你聽話?”
聞述攤了下手,好整以暇道:“說不定呢。”
他家裡確實希望他聽話,按照他們為他安排的路線,按部就班地讀書結婚,然後接手家裡的事業。隻不過他叛逆而已,自己走了條想要的路。
戚嘉澍輕笑,忽而又想起什麼,他微微湊近聞述,壓低聲音說:“我叫戚嘉澍,你叫聞述,你看我們連名字都很配呢.”
聞述怔愣片刻,腦中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你看我們連名字都很配,所以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