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除了親人意外, 她最依賴的人,所以辛小真一點也不害怕, 她知道跟著安德烈一定是安全的。
風從耳邊經過, 辛小真腦袋暈暈乎乎地睜開眼, 入目是車流如織的明亮夜景, 安德烈載著她去了加油站, 停下車,才發現她的鞋不見了。
辛小真泄氣地說:“剛才跑丟了。”
給摩托車加油的時候, 她沒有下來,安德烈一手扶著摩托,一手握著她的肩。
加滿了油,他重新出發, 辛小真原以為他是帶自己回家, 沒想到越開越偏, 摩托車上了一條她根本不認識的公路, 辛小真這才慢慢有些清醒:“我們去哪?不回家嗎?”
安德烈頭也不回地說:“那不是你的家。”
“你帶我去哪?”
安德烈說了一句話,如果翻譯過來, 意思是:“去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
公路上人跡罕至, 晚上沒有路燈, 旁邊是雜草叢——辛小真不知道帝都這樣的地方, 竟然還有這樣的路。
“停, 停下。”辛小真拍他的肩膀, “太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慢慢地, 他把車子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她的眼睛:“你以前喜歡冒險,什麼都不怕。”
“那是因為……”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沒有遇見過危險,一直有人替她遮風擋雨,更彆提還有安德烈這麼靠譜的人跟著她。她那時候膽子自然是很大的。
“你把他當成家了嗎?”安德烈目光很誠摯,清澈見底。
辛小真理解到他的意思,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隻能重複一句:“Andrei,我們該回去了,你把包給我,我打個電話。”
“如果我不想你回去呢?隻要你告訴我,你不喜歡他,你是被迫的,我就帶你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有人強迫我。”她無奈地解釋。她沒有鞋,還穿著裙子,眼前的安德烈一個變三個,帶著重影。
原本她自己帶了杯子,以不喝酒為原則,但周琦特意讓調酒師給她調了一杯,見她不喝,還喝了一口給她看,告訴她:“這個是甜的,很好喝的,進酒吧還自帶茶杯,你也太掃興了吧。”
她想著就這麼一杯,不會有什麼的,沒想到後勁這麼大。
辛小真隻想著要回去睡覺,忽略了他有些陌生的情緒,打了個小哈欠道:“我困了,有什麼問題我們明天再談,現在能送我回去嗎?”
安德烈很深地凝視了她幾秒。
她足夠信任他,所以當安德烈發動摩托,她便把頭安穩地靠在他的後背上睡覺。
當強烈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辛小真迷迷糊糊醒過來,眯著眼睛看向光源處。
“小真。”
她模糊地看見了一個像霍逍的男人,把她從摩托上抱下來,辛小真以為到家了,又把眼睛閉上了。
直到感覺自己是被抱上了另一輛車,那種輕微的搖晃感在醉酒時被放大,她才意識到原來還在路上。
安德烈呢?
辛小真微微睜開一點眼,但眼花得看不清楚:“Andrei?”
“我不是Andrei。”霍逍盯著她努力睜大,瞧著水汪汪的,卻顯然很迷糊的雙眼。
“大哥?”辛小真感覺自己躺在一個稱不上柔軟的枕頭上,後頸有些不太舒服。
霍逍垂下頭,手指放在她的臉頰邊,輕輕拂過她臉上的亂發,低沉著聲音道:“我也不是你哥哥。”
“哦……哥哥?”辛小真看起來有些困惑,咕噥了幾句什麼,霍逍聽不清楚,問她,她也是閉著眼睛,張著嘴不知道在說什麼語。
無知無覺的,辛小真在這塊不舒服的“枕頭”上偏過了頭,把臉埋進了“枕頭”當中。
霍逍那充當枕頭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僵硬,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辛小真口鼻出的氣息噴在了什麼部位。
可關鍵是這小姑娘睡熟了,甚至無意識地抱著他手,以一個蜷縮的姿勢,靠著他的大腿,甚至亂蹭。
霍逍苦不堪言,不是沒有女人這樣故意做過,可辛小真這樣,他反而不好推開。微微托起她的脖子,讓她睡在自己的手掌上,辛小真卻在呼吸的時候,嘴唇在他拇指上翕合,動作很小,像隻小動物——像乖順的小倉鼠那樣細微,可電流卻從霍逍的指尖,像魚一樣溜到了後腦勺,麻住了他。
“小真?”
他喚了一聲,辛小真卻聽不見,霍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
她什麼也不知道,一覺醒來,辛小真已經在家裡的床上了。
推門出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昨晚上是怎麼回家的了。
“早。”她看見了穿襯衫正在看報的霍逍。
“已經是下午了。”霍逍把報紙對折,放在了腿上。
辛小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該喝酒的。”她立刻轉移了話題,問道:“其他人呢?”
“趙睿去外省了。”
“噢。”辛小真理所應當地認為,安德烈是跟著四哥走了。
過了好幾天,她才知道安德烈被大哥叫回美國去了,而霍逍重新安排了人跟著趙睿,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辛小真打電話問了大哥,大哥說是有這麼一回事,有事要安德烈去做。
月底,辛小真的分數出來了,比預估的高一些,沒有懸念的超出特招分數有一百多分。
通知書沒幾天就到了手上,她的錄取通知書遠比其他人的要更快。
七月,辛小真訂了去晉省的航班,聽說這邊山多,山裡住的人也多,但希望小學的數量卻遠遠不夠。
很多孩子依然沒辦法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