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籲了口氣,憋屈道:“要不是看你有傷,我早揍你了。”
忙活了半宿,旭沉芳終於趨於穩定,孟娬也就出了他的牢房,把鎖插上,再去牢差那裡,將牢差後頸紮著的那根銀針抽走,然後回了自己牢間裡。
待到第二日天光亮開,旭沉芳動了動蝴蝶翅膀般的睫毛,緩緩睜開眼。
晨光打照在他臉上,十分蒼白。
他下意識地一回頭去看隔壁的孟娬,見她把簾子拉得嚴嚴實實的,什麼也看不到。
不過他卻能感受到,孟娬就在簾子背後,也靠著鐵欄。
兩人背對背相互依靠著。
隨後孟娬也醒了,窸窸窣窣地從藥瓶裡找藥,然後從簾子下麵遞了過去。
旭沉芳吃過藥後,無意間看到自己手臂上一大塊淤青,一碰還有明顯的痛感,不由道:“阿娬表妹,你昨晚擰我了?”
孟娬打了個嗬欠,惺忪道:“我擰你做什麼。”
“那為何我手臂青了?”
“可能是你自己擰的吧。昨晚你睡不老實,做噩夢,還說夢話,自己跟自己較勁呢。”
旭沉芳起初是信了的,但回頭想想又有哪裡不對勁,過了一會兒,他問:“你怎麼知道我做的是噩夢?”
孟娬:“……我怎麼知道,我猜的唄。你說你要是做的美夢,你還掐自己乾什麼呢。”
***
殷武王府的事很快傳遍了朝野。
王妃仍在大理寺待審,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一方認為,王妃勾結販私鹽的民商、助其越獄一事,官兵到王府去拿到了人,乃是證據確鑿,理應嚴肅處理。
另一方認為,官兵進王府拿人本就不合規矩,更何況還涉及到殷武王妃,需得等殷武王回朝以後再做定論。
而殷武王妃與那民商的關係,也很快被拋到了明麵上來。
以前殷武王妃還沒入京以前,便與此人以表兄妹相稱朝夕相處過,可事實上,詳細一查才得知,兩人根本沒有任何表親關係。
孟娬身為王妃,還與另外一男子保持著非同尋常的關係,成何體統。
這關係一扯出來,朝中大臣以此大做文章。
既然兩人關係匪淺,那民商販私鹽又被抓得個人贓並獲,他若是沒人撐腰,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敢去做。如今看來,必然是殷武王妃與他同流合汙,見事情敗露,才助其越獄。
這個時候,謝鴻博站出來,主動為殷武王開脫,道:“此事係殷武王妃與其他男子的勾當,想必殷武王對此事一無所知,他應該沒有參與其中,請皇上明察。”
皇帝道:“此事留給大理寺清查吧,朕不冤枉誰,也不姑息誰。”
早朝後,謝鴻博從朝殿出來,臉色有點不好。
身邊兩名官員跟著,出言道:“皇上雖扣押了殷武王妃,此事卻懸而不決,看樣子,多半是想等到殷武王回朝以後再做決定的。”
原本有謝鴻博前陣子在朝堂上做的鋪墊,皇帝已經對殷武王心生疑慮,若是持久醞釀發酵下去,難保皇帝不會對殷武王采取措施。
現在提前發生了這件事,若是能殺了殷武王妃便也罷了,可偏偏不僅沒能殺得了她,還有可能惹怒殷武王、打消皇帝的猜疑,實在得不償失。
謝鴻博有些懊惱,卻又無可奈何。
他這個妹妹,泄憤的代價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