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使臣稀稀拉拉、恭恭敬敬地離開,最後隻剩他一人。
殷珩抬腳往前走,步履不疾不徐,衣袍迎風。他緩緩走入夜色中,身影清寂。
他曾無數次地穿過黑夜,早已習慣獨自在黑夜中行走。
***
黎煥記得今晚要帶阿憐上街看燈的。
可是當她醒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阿憐不在她身邊,她竟是一個人出了家門,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處。
前麵有光。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最後,終於在一處門前停了下來。
黎煥緩緩抬頭看去,半晌才意識過來自己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使館門口。
使館門前值守的士兵自是識得她,向她抱拳見禮,道:“郡主可是要找攝政王?他今日進宮商談事情了,暫時還沒回。”
黎煥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士兵又問:“郡主可要進去等?”
黎煥看向門口裡麵,良久怔忪道:“不用了。”
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此時見了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他一直不想談他在金麟發生的事,而她一直以來都想弄清楚真相,可是真的當她窺見真相一角的時候,發現真相有可能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殘忍。
若是見了麵,她要怎麼說?告訴他,她可能連猜帶蒙的知道一些了,當著他的麵把他一直想在她麵前保留的最後的體麵給剝得一絲不剩?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夜他說,如果她什麼都知道了以後,他就不再是她心中原來的模樣了。
她要把自己對他的諒解建立在他不想再去觸碰的屈辱上麼?讓他覺得自己是在可憐他麼?
她不想。
所以她不應該來的。
她應該當做自己從始至終都一無所知。
黎煥甚至有一絲慶幸,幸好此時他不在,幸好沒有見到他。
儘管心裡很想很想,見到他。
然,黎煥轉身離開之時,低著頭並沒有走幾步,忽聽身後的士兵道:“攝政王回來了。”
她驚抬起頭,恰恰撞上了殷珩的視線。
殷珩看著她,眸色深邃,又有一絲詫異。
隨著他抬腳朝她走過來,他見她紅著鼻尖,眼眶裡滿是濕意。
殷珩凝了凝神色,低聲細語地問道:“怎麼了?”
黎煥沒說話,隻是看他。
殷珩眉間不由漫上一絲嚴肅緊張,又語氣和緩地問道:“聽阿憐說今夜你要帶她上街,可是阿憐出了什麼事?”
他知道黎煥心裡怨著他,不會對他露出這般神情;她主動來找他,唯有可能是與阿憐有關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