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哪裡來的罪?你與玉妃那事兒,朕一早便已經知曉了。她身份不對,你卻是皇家從小訓練出來的暗衛,對阿絕忠心耿耿,朕相信你。今日出了事,定然該是玉妃的過錯——朕叫你過來,並非是為了罰你,你也不必做這般神色,看著倒像是生了氣一般。”
鬼無情僵直地坐在原地,心道:這些想打感情牌?還是他想要對玉妃做些什麼,拿他先當個幌子?
鬼無情裡邊心思百轉,表麵上隻麵無表情地應一聲:“屬下不敢。”
皇帝見他刀槍不入,不由也無奈。隻抓著鬼無情的手,慢慢湊近他,親昵道:“你看著像是生了氣,到底是為了什麼,與朕說一說?”
鬼無情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他被皇帝湊近了,麵無表情,假裝自己是個複讀機,倒帶一般地,倒出一聲與之前全無區彆的:“屬下不敢。”來。
皇帝捏著他的手,眼裡含著笑,輕輕道:“因為婉美人?”
——婉美人,便是剛剛那位作舞的妃嬪,鬼無情想要繼續複讀“屬下不敢”四字,卻被皇帝用手指抵住了唇瓣。
皇帝揉了揉他的嘴唇,將鬼無情臉上的麵具取了,道:“莫要不認,她剛剛跪下請罪,你便來了。朕可不相信這是巧合。”
鬼無情見他識破,倒也沒有什麼反應,隻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與皇帝對視。
皇帝看著他,道:“你平日不在朕身邊,有些事兒,便也不是很清楚。這美人看著清純可憐,但這段日子,可沒少在朕麵前邀寵。”
鬼無情麵無表情地聽他說話,皇帝細細地將美人做的事說了,道:“宮中妃嬪,一個管不住,便要亂了。朕難得搭理她們,便小懲大誡………叫她們安分一些。”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湊近了,便想要吻他一吻。鬼無情麵無表情地被親了一下,納悶皇帝到底怎麼回事——如今氣氛正好,他分明可以吻得更深一些才是。
皇帝之前表現出來的模樣,可不像是這般純情的模樣,他在外邊素有風流傳聞,就算是暗衛們的傳言有失偏頗,但多多少少,也該是有些真事兒的。
禦南王如今二十有三,皇帝被他大五歲,如今也已經二十有八。若是在他那邊,說有人二十八歲,還沒嘗過肉味兒,鬼無情是絕對信的。
但如今這般世道,皇帝身份尊貴,又早已經過了開葷的年紀,後宮之中,更是被諸多美人塞得滿滿當當。
若說他沒嘗過肉味,可謂便是貽笑大方了。
——起碼鬼無情是半點不信。
皇帝對於更深入一些的事情,自己也有些陌生,加上今日情況特殊,他也不欲探索一二,隻點到即止,嘗了嘗味道,便道:“今日喚你過來,是想要先把你送回去。”
鬼無情看著他,從頭到尾連一根頭發絲兒都無比鎮定,他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模樣,就好似皇帝說什麼話,都不能叫他生出一點波動來。
皇帝道:“你的傷若是要養好,怕是得有一小段日子。這段時日,你便先回阿絕那兒去。”
他摸摸鬼無情的臉,竟是可惜這道傷疤未曾再深、再狠,叫它變得猙獰醜陋一些。
若是阿絕厭棄了他,那自然最好。鬼無情是把好用的刀,他生得美,性子冷,便是如今臉上落了一道疤痕,叫人看在眼裡,也半點覺不到醜陋的意思。
反而像是雪裡橫生一樹梅花,忽地為他點上豔麗顏色來。
皇帝微微眯著眼,他心道:便是阿絕還是喜愛他,他也有的是法子,叫阿絕再換個人喜歡。
左右也不過是個暗衛,小心一些,便傷不到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
鬼無情尚且不知道皇帝心裡到底轉的什麼心思,他與皇帝處了一會兒,皇帝便也不硬拉著他了,隻自己整理了一二身上的袍子,便道:“阿絕今日說是要來看母後,現在看看時候,應該也要到了。你與我一起去母後那兒,阿絕走的時候,自然便會帶上你。”
鬼無情頓了頓,隻頷首應了,他本想要戴上麵具,卻被皇帝攔下,皇帝道:“你臉上有傷,這般便好。”
——那我早上戴麵具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攔我一下?
鬼無情看他一眼,實在是不想理解皇帝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了。他麵無表情地跟著皇帝出了殿內,一路入了太後宮中。
皇帝所料不錯,禦南王剛剛才到,他正坐在位子上,見皇帝來了,也不起身行禮,隻招招手,道:“皇兄怎麼來的這麼晚………”
他話說到一半,邊見了跟在皇帝身後,麵容上落了一道血口的鬼無情,本來要說的話一下便卡住了,隻驚愕地站起身來,道:“他怎的了,臉上怎麼能落了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