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無情隻一聲不吭,跟在皇帝後麵。皇帝含著笑, 道:“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叫他出去做任務, 一時不慎留下的。”
禦南王緊緊皺著眉頭,他想要說些什麼, 頓了頓,還是未曾出口。
倒是太後因為他的神情, 不住地將眼神放到鬼無情身上來。鬼無情被他們幾個的眼神兒掃來掃去,隻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皇帝也沒什麼表示, 他回頭看一眼鬼無情,道:“去罷。”
鬼無情便順從地頷首,應是, 回了禦南王身後。
禦南王緊緊皺著眉,臉上陰晴不定, 心中想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方才會故意毀了自己的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以為他毀了容, 自己便會罷手不成?
禦南王十分想要發作,忍了忍,還是忍耐下來。隻將鬼無情視若無物,強撐著與太後、皇帝, 說笑起來。
他們一頓飯用的氣氛詭異, 鬼無情隻低眉順眼, 等禦南王告退之後, 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走了。禦南王一路沒有理他,等到出了宮,兩人進了馬車,他方才揪住了鬼無情的衣裳領子,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鬼無情被他問的莫名其妙,雖然不知道禦南王又在發什麼瘋,但還是規矩應道:“屬下不敢。”
禦南王忍了忍,狠狠將他按在了馬車車壁上,他道:“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你以前不也常出任務,哪一次會叫刀劍落了臉上,我………”
他本想發火,但轉念一想,鬼無情這般坐態,豈不就是想要自己見到他毀容之後,冷落、發作與他,便硬生生挨住了,生硬道:“我方才與你表了心思,你便故意在臉上落了一刀………我在你心裡,難道便是那般注重容貌,會因容貌冷落與你,對你熄了心思的人麼!”
他說到最後,語調也慢慢溫柔起來,隻輕輕道:“你若真是這麼想的——那你便做夢去吧!”
話說到最後,又重新變得惡狠狠。
鬼無情:“………屬下不敢。”
鬼無情都有些淩亂了,他麵無表情地想,這次臉上受傷,可能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先是皇帝想睡他,再是叫他知道了,禦南王想睡的其實也是他。
看來係統說的是真準,是他想差了,禦南王可能當真是腦子有病。
禦南王尚且不知鬼無情心裡已經在他腦門上戳了一個標簽,他隻抵著鬼無情,道:“你現在也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了,我寵了你這麼多年,你難道便沒有什麼想法麼——一點兒的意思都沒有麼?”
鬼無情麵無表情地想:你所謂的寵愛,就是三天兩頭派我出任務,在我本來應該休息的日子裡強行給我派加工作,平日裡隔三差五給我挑刺,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叫你喜歡上吧。
鬼無情心裡吐槽的飛起,表麵上依舊一點波動都沒有:“屬下不敢。”
禦南王幾乎要被他氣笑了:“不敢,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
他狠狠箍緊了鬼無情的肩膀,幾乎被他氣到上天,還沒來得及再強勢一波,便感覺到了手心濡濕的溫熱感。
當即神色大變,道:“你肩上受傷了?!”
鬼無情:“屬下無能。”
——這就是真受了傷的意思了。
他與皇帝待的時間久了,神色的血腥氣,藥草味兒,都被強烈霸道的龍涎香壓了下去,這才叫禦南王沒能發覺他受了重傷,下手都沒輕沒重的。
而此刻發現事情與自己想的可能有些偏差的禦南王,已經神色微變,伸手將鬼無情衣裳扒開,看他身上的情況。
鬼無情假裝自己是個木頭娃娃,毫無波動地任人擺弄,禦南王看了看他的情況,緊緊皺起眉頭,道:“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鬼無情:“是屬下無能。”
禦南王道:“我要聽的,不是你無能、無能,我問你——你去乾什麼了,才會受了這麼重的傷?”
鬼無情被他連連追問,見也躲不過去,便隻略去叛黨部分,將受傷時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禦南王緊緊皺著眉頭,他壓著怒氣,道:“這事兒,我之後去找皇兄算賬。”
他這麼說,倒是叫鬼無情怔了一下。
——暗衛的性命,一直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算他是暗衛首領,能頂替他的人選也不少。
就算那些人選都不如他優秀,但差距大了,也可以用人手補上。
鬼無情對這一點看的很清楚,因而禦南王此刻這般作態,才叫他略生出些驚愕心來。
卻不想,禦南王緊接著道:“他便是派你去做事,也該多給些人手、多與你些安全事兒才是。怎麼能叫你去坐這般險事?”
鬼無情:“………………”
他在心裡拍了那點驚愕一巴掌,心想果然沙雕就是沙雕,這輩子都不會變的。
鬼無情與禦南王回了熟悉的地方,本已經想要去鬼無心那兒包紮一二,卻被禦南王拉住了。
禦南王心道:既然都已經叫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了,一些念頭自然也便不用藏了。
而且鬼無情一去,定然又是要與鬼無心去說話。他早就懷疑他們之間有些私情,此刻剛剛對鬼無情表露心跡,又怎麼能叫鬼無情去與“情.人”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