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道:“你在我這兒等著——無欲,你去尋個人手來。”
鬼無欲從房梁上跳了下來,隻恭敬應聲,也不與鬼無情對視眼神,隻跳窗出去尋人了。
禦南王自己坐到床榻上,想了想,又拉著鬼無情也過來坐下,他本想要說幾句關心言語,但動了動嘴唇,總覺得說了就是服個軟,做了卑微姿態,實在是說不出來。他頓了頓,隻道:“你這許多年,難道便未曾看出過我的心思?”
“………………”
鬼無情道:“屬下愚鈍。”
這就是沒看出來的意思了。
禦南王被他噎得頓了一下,他道:“好,沒事。以前看不出來,現在該能看出來了。我與你存著的,是想與你一起過日子、叫你做我王妃的心思。並不是想要玩.弄你。”
他本想說:我以前便已經喜愛你許久了,這話本來很久之前便想要說,偏偏你對他的態度實在可氣,他便忍耐不住,看見你便來火。
但頓了頓,覺著這話說了也沒什麼意義,又感覺說了這話,自己便會丟了麵子,轉而道:“你若做了我的王妃,我也不會去尋彆人。你…不必再出任務、受傷,隻安安心心,享我給你的富貴便是。”
“屬下不敢。”
鬼無情麵無表情地對著他,禦南王說的這些還不如不說。對他來說,去外邊做任務,遠遠要好過被困在院子裡來的好。富貴這玩意兒雖然好,但請原諒他沒多想要享。
所幸禦南王本便已經想到了要被他拒絕,此刻也不氣惱。隻道:“那你想要什麼?”
鬼無情心道:我想要你把我們體內的子蠱都喚出來毀了,你會做麼?
他隻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隻麵無表情地道:“屬下不敢。”
禦南王忍了忍,道:“屬下不敢屬下不敢,你分明什麼都敢,此刻又裝什麼裝呢!你便不能與我說些其他的………”
鬼無情心道:說些其他的,說什麼?他這般態度都已經幾年了。他們少年時,他與禦南王的關係倒是極好,平常也不必太注重尊卑有序。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他們竟然便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
這話若是由少年的褚沉絕來說,鬼無情怕是會有些心動感覺,但禦南王此刻已經不是褚沉絕了,他已有親王尊位,是天下位於頂端地位的,有十二萬分尊貴的禦南王。
現在說這些話,簡直與開玩笑一般無二。
禦南王見自己怎麼說,鬼無情都像是木偶人一般不為所動,他忍住自己的火氣,也沉著臉不說話了。
所幸他們之間的凝滯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鬼無欲便已經尋了人來,為鬼無情處理肩上情況。
禦南王在旁邊看著,等那人幫鬼無情處理完傷勢,他便叫他們退下,道:“你可是在怨恨我?”
——這話問的可誅心。
鬼無情心裡一驚,身體本能比大腦反應更快,他“砰”的一聲跪下去,叩首道:“屬下不敢。”
禦南王隻看他反應,道:“不敢,原是不敢。”
不是不怨恨他,隻是不敢怨恨他。
他心裡被這話堵得發悶,但緩了緩,又緩了過來。隻道:“你怨恨我哪一點?”
鬼無情一聲不吭,也知道自己失言,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心道:禦南王心眼兒小,他今日這麼對他,現在終於叫他生了氣,怕是一頓鞭打少不了。
卻不料禦南王隻沉默半晌,未曾叫人拖他下去施刑,隻道:“也是,你不敢說。”
他緊緊皺著眉頭,道:“你自己好好休息。”
便乾脆利落地甩袖走人了。
鬼無情任在他身後一頭霧水,心道禦南王又在使些什麼壞。
但刑法一時沒有派下來,他倒也從善如流,高高興興去找鬼無心了。
禦南王還不知道他已是去與“情.人”會麵,隻氣勢洶洶,出了禦南王府。
他腦中環過幾個熟悉的名字,想了想,先定了個地點,派人將他們所有人都叫了過去,自己也匆匆忙忙,往那地方趕了過去。
不敢怨恨——不敢怨恨!
他倒還是頭一次知道,鬼無情竟是一直怨著他的。許是他以往態度,實在是惡劣了些。
雖然他對此並不十分在意,但鬼無情在他麵前,一直都是那副冷漠姿態………這卻是叫他十分難過的。
他對自己那般態度,是否便是因為他怨恨自己?
若是,那這些不該有的情緒,便也該處理處理。他不擅此道,但所幸,他身邊,還該是有人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