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無心在麵對鬼無情的時候, 實在是個很嘮叨的人。她從白日一直說到晚上, 話語一直未曾停過。鬼無情在她屋裡又呆了數個時辰, 才被過來尋人的鬼無欲帶走。
他幾乎要無奈了, 道:“知道你們關係好——”
注意了一二身邊人的距離, 又壓低了聲音,道:“但主子都攤開說了,你們也注意一些呀。若非我們都是活.閹,我都要以為………”
他話沒說完,鬼無情便警告性地在他肩上點了點。他微微皺著眉頭,神色很是不.虞。
鬼無欲平日裡與他們說話, 一向沒輕沒重, 口無遮攔。他這般說話, 鬼無情倒沒有什麼, 但鬼無心一個女孩兒,名譽一時還是極重要的。若這話被彆人聽了, 傳出流言,鬼無心就算不在意,但被人議論, 到底也不是件好事。
鬼無欲說到一半,便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他咳嗽一聲, 道:“錯了錯了, 是我錯了。”
鬼無心道:“你倒也沒有說錯, 我.日.後會注意些的。”
她又看一眼鬼無情, 道:“你也得注意這些,莫要惹主子生氣了!”
鬼無情眼神發飄,隻對這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鬼無心恨鐵不成鋼,想要拍他一把,猶豫了一二,到底下不去手,道:“你聽話些,主子生氣,受了罰,還不是疼在你自己身上?”
她殷殷切切,帶著憂慮最後叮囑,鬼無欲在旁邊等著,見時間快到了,便出聲提醒:“好了好了,莫再說了。”
便拉著鬼無情的手臂,拖著他出門了。
鬼無情與他一起在房屋、樹叢間穿行,身後零零散散,跟著數十位下屬,他輕功極佳,這麼些路程,半點氣喘的意思都沒有,還壓低聲音,道:“他要罰我?”
鬼無欲道:“不是要罰你。”
他頓了頓,道:“主子下令,再多的話,我說不得。你小心些,莫惹他生氣,安安生生過了這幾日,也就是了。”
這就是不罰他的意思了?
鬼無情頂著一頭霧水,重回了禦南王的臥房,他在腦海中喚了幾聲係統,未果,也就知道係統還在自閉期中。他在心裡歎了許多聲,隻在心裡琢磨自己之前是否當真過分了,傷了係統的柔嫩心臟,這才叫他一連兩日,都不願與自己說話?
也不知道看些旖.旎的美人春.情,是否能叫他回心轉意,不再生氣?
鬼無情心裡打著算盤,卻不想禦南王心裡也正轉著小九九。
他與鬼無欲一起到了禦南王的臥房,見著背對著他們,看著什麼書冊的禦南王,還來不及行禮,便見同伴一溜煙地躥到房梁上去了。
鬼無情:“………………”
他看一眼房梁,恍惚在漆黑的暗影中,看到了無數渴望八卦,想要吃瓜的,閃著幽綠光芒的饑.渴眼睛。
這般情景,真真叫人心痛。
鬼無情痛心疾首,心道:你們好歹也是堂堂暗衛,不說萬裡挑一,但也是從數百個人中間,才能打拚上來,得到機會,就業上崗的。
如今的位置,更是要你們從許多與自己同樣優秀的同事們中間殺出一條血路,方才有機會得到的。
這麼難能可貴的位置,這麼難得、辛苦拚搏才能得到的,為禦南王守衛的機會………你們竟然便是用來偷窺一些緋.色流言,激.情八卦,毫無屬於暗衛的專業素養!
鬼無情懷抱著對於暗衛界的滿腔擔憂,低垂眉眼,便要跪下,與禦南王行禮。然而隻是這片刻時候,禦南王便已經聽到動靜,他轉身過來,道:“不必弄那些虛的,你過來些。”
鬼無情一個禮還沒行完,便頓了頓。他隻猶豫一瞬,就從善如流,直接到禦南王那邊去了。
禦南王上前一步,捧住他的手臂,按著鬼無情坐到床榻上,自己坐到他身旁,努力柔和語氣,放低姿態,道:“以前——是我錯了。”
鬼無情:“………………”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禦南王頓了頓,顯然也被自己惡心得不輕,他遲疑了一瞬,還是克服困難,繼續道:“許是本王以前待你不好,才能叫你生出怨恨來。”
他此話一出,鬼無情幾乎要驚得站起來了。他在心中道:我不是,我沒有!畢竟沙雕上司到處都是,你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暗衛若是對主子生出怨懟來,那便是絕不能再留著的失敗品了,也不能再算作暗衛了。
禦南王現在想睡他,因而便願意容納這一些怨恨情緒。但等到他那股勁頭一過,厭倦了,豈不就是要秋後算賬?
鬼無情坐立不安,身體都緊繃了一些,禦南王看著他反應,心道:果真與他那些朋友說的一般無二,他果真是對自己又懼又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