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係統道:“我也不清楚,總歸隻要不是你家大佬準備賣了你,你就跟著他走就是了。”
玉妃也覺得很有道理,她在心裡“嗯嗯”應聲,對於鬼無情的做法也配合得不行。
鬼無情說她要出嫁了,想要挑些胭脂打扮自己,她便作勢嬌羞,裝模作樣地垂下臉去,鬼無情說她刁蠻又挑剔,卻又不會梳妝,笨得厲害,她便翹起鼻子,恨不得長高半米,叫人看她的鼻孔說話。
夥計也被他們鬨得好笑,他隻覺得這對兄妹真真可愛,關係這般好,也是不難纏的客人,他也不因鬼無情、玉妃身上的打扮,覺得他們買不起胭脂,隻含笑道:“鋪子裡頭,正有妝娘坐著,平日裡也有姑娘不會做妝,都是找裡邊的娘子學的,既然小娘子要出嫁,鋪子也不收您銀錢,隻進去,試一試便是了。”
鬼無情含笑應了,他拉著玉妃,跟著夥計一直進了裡邊,玉妃臉上還有易容的東西帶著,此刻被妝娘溫柔地按在了椅子上,隻覺得焦躁不安,又不敢直接拒絕,隻得慌亂地向鬼無情看去。
鬼無情卻未曾如之前一般,給她些回應,那妝娘正摁在她肩上,帶著笑臉,與鬼無情說話。
“平日裡頭,倒也少見有兄長帶著妹妹來這兒的,若是要出嫁的小娘子,多半都是被娘親、姊妹、嬸嫂帶過來的,您與小娘子,關係倒也真真是好。”
妝娘一邊說話,一邊點起油燈,鬼無情神色不變,他微皺著眉,臉上卻還是帶著壓不下去的笑意,看著倒也真真像是個長兄模樣。
他道:“我也甚至沒什麼法子,這丫頭看多了話本兒,一直吵鬨著要做個藏雲起複妝,我也不知道這到底要怎麼做,隻得尋了地方,帶她來這兒看一看了。”
他一句“藏雲起複”,直接叫妝娘頓在了原地,那娘子倒也冷靜,她隻微微露出個笑來,道:“藏雲起複,倒也不知道是哪幾個字,郎君可能說得明白些?”
鬼無情道:“倒也是我說得不清楚。”
他卻不說話了,隻起了身,漲了胭脂,直在梳妝小桌上,寫出一個朱紅的“雲”字來。
妝娘隻抬了眼,她道:“不知道郎君姓甚名誰?”
鬼無情道:“姓甄,全名隻叫甄德。”
那妝娘本還想要繼續再試探幾句,正要出口,卻隻將鬼無情道:“這妝你做不得,我聽聞這兒有個繪妝厲害的師傅,娘子若是不嫌,可願勞煩一二,請那位師傅,為我妹妹,做個女兒妝?”
妝娘這下猶豫不得,她隻收拾了東西,又到了前邊,與夥計說了幾句話,這才又回來,與鬼無情微致歉意,自個兒上了樓,不知道是去請哪位“師傅”了。
他們在旁邊打著啞謎,玉妃在一邊坐著,卻隻是個半懂不懂。她隻從那句帶著莫名滑稽的“甄德”名姓上,大約明白了鬼無情約摸是在這兒認得什麼人,尋摸著他們之前的那些話,怕也是在對什麼諸如“天王蓋地虎”的暗號。
攻略係統長籲短歎,他道:“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啊——這才隻是第一個任務,本來隻想要你好好攻略,早些完成任務,我們早點兒滾蛋去下一個世界,現在呢,攻略對象隻開了一個,你還把好感度給我刷負了,刷負了就刷負了吧,以後你總也能開竅,給我把好感度刷回來——結果老子還沒等到你開竅,你就已經跑到不知道哪兒的大坑裡頭了………”
玉妃被他說得心酸又愁苦,她道:“唉,我也沒辦法,你要是個其他係統就好了,我勉強還能奮鬥一下………說起來大佬的資料到底靠不靠譜啊,你不是說我老鄉是暗衛頭頭嗎,我怎麼看著他跟個地.下.黨間.諜一樣?”
攻略係統道:“你問我我問誰,攻略第一手資料就是這樣,以後的資料都是跟著攻略進度走的。你要是把他設成攻略目標,成功把他攻略了,彆說你老鄉,你之前的攻略對象的資料,現在也能再扒拉出來一點兒。”
玉妃道:“哦,那算了。”
攻略係統:“………………”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他怎麼就攤上了這種宿主!
玉妃隻在腦子裡與攻略係統說話,表麵上看著,隻是一副目光呆滯,宛若癡呆的模樣。也就是鬼無情能聽到她的心聲,方才不會心憂她神智受損。
但他有聽玉妃心聲的能力,還因為他們是老鄉,隻把濾鏡戴了三十米。但不管是這等聽人心聲的能力,還是這三十米厚的濾鏡,其他人卻都是沒有的。
因而那真正管事兒的師傅出來的時候,便忍不住挑眉露出了個訝異神色來,他道:“您此次出逃這般狼狽,難道便是因為多帶了個癡兒麼?”
那師傅眉目熟悉,正是之前才與鬼無情見了一麵的青年,他手裡還捏著隻蠱,隻憑著那蠱蟲的反應,判斷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鬼無情道:“竟然是你?”
“可不就是我。”
青年臉上掛上笑,他道:“我本以為我得在這兒等上半個月,可能才能見著您,我還備了好幾種毒,白本還在猶豫您帶人前來時,我要用哪一種毒,才能在死前少受些苦。”
鬼無情隻微微搖頭,他隻在臉上狠狠擦了幾下,露出些真容,道:“的確是我,你也不必挑選了。我此次回去,隻是為了帶一位與我極重要的友人。不曾有帶人前來,掃了這兒的念頭。”
那青年露出笑來,他整了整衣裳,又慢吞吞地走下了樓,將那捏在手裡的蠱蟲收好,方才一甩衣袖,跪了下去。
恭敬道:“是臣逾越——臣,拜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