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無情尚且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時候, 他曾經擒住了好一些前來刺殺玉妃, 意圖殺人滅口的雲朝人手。
雲朝人馬能對玉妃做出這般舉動, 便已經說明了玉妃的身份絕非凡人。
鬼無情本也記得這一茬兒, 但在他與老鄉開誠布公,彼此之間說開了之後, 他反而將這一茬忘在了腦後。
實在是玉妃平日裡與他相處,都實在是太過自然平靜。叫人全然記不起她身上,竟還存在著這麼一個隱患。
鬼無情心裡戒備起來, 但是表麵上卻依舊沒有半分波動,他直言詢問,道:“阿玉可是與雲朝有些聯係?”
南宮舒微微頷首,他眉眼含笑, 不管是說什麼話,都叫人忍不住去信他, 他低聲道:“您帶來的阿玉姑娘,原名金縷衣,本是大殿下的未婚妻。”
奈何她本人心比天高, 隻覺得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宛若被猛虎攆趕到了陰溝之中求生的臭鼠,在幾年前與大殿下的大婚之夜,直言自己寧願自縊而死, 也不願意當一個怪物的妻子………
最後也不知道大殿下與她說了些什麼, 竟是不顧他們的阻攔, 直接將人頂了個小官之女的名額, 送進了宮裡,最後也不知道這人是後悔了,還是怎麼著,竟然又搭上了這位殿下,幾經輾轉,又回到了這處地宮之中。
這人的心機之深沉,由此便可見一斑。
南宮舒對於玉妃的印象,可謂是極其之惡劣了。他與大殿下,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大殿下受了此等侮辱,他自然也是看不過眼。更不說玉妃先一副“錚錚鐵骨”模樣,鬨著進了宮裡去,又最後用了這等法子,又借著手段,回了地宮裡來。
實在是惡毒小人的品行,叫人甚至都不願正眼去看她。
鬼無情隻聽他將話說完,倒也沒有什麼表示,他隻道:“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中恐怕是有些誤會。”
南宮舒微微一頓,回應道:“還請殿下明示?”
鬼無情道:“我見到玉妃之時,她已經曆了一次大劫,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什麼都忘了,隻知道自己是個小官之女。”
南宮舒微微一頓,他道:“殿下的意思………”
鬼無情道:“我並沒有什麼意思。”
“她隻是阿玉,不是金縷衣,也沒有身為金縷衣的記憶。若要因為一張臉,一個身份,就把她定為另一個人,那可就要冤枉她了。”
這就是想要給玉妃身份定性的意思了。
南宮舒麵上毫無波動,他隻微微行了一禮,道:“殿下說的是。”
也便再不說玉妃的壞話了。
鬼無情頗能理解他的想法。
對於鬼無情來說,他知曉玉妃的來處,知道玉妃是接受過二十世紀德美體全麵發展熏陶,和他來自一個地方的小姑娘,並不是土生土長,死於冷宮的金縷衣。
但是這種情況絕世罕見,關乎他與玉妃的來曆性命,因而這些因果,他也不可能告訴雲朝諸人知道。
因此在他們的眼裡,玉妃便就是金縷衣,是折辱了他們大殿下的,不識好歹狂妄心機的罪女。
鬼無情沒有辦法扭轉他們的想法,便乾脆默認了,把玉妃的身份蓋過去,直接將她的身份定了性。
南宮舒到底是臣子——雖然他心裡頭,不一定這麼覺得,但是表麵上,他依舊要保持十分的謙卑。
因此,在如今這般的情況下,這個話題,他們自然也不能再說下去了。
鬼無情隻又與他閒談幾句。兩個人都有心打探些情況,因而他們聊得也算儘興,等到鬼無情摸底摸的差不多了,他便打住了話題,轉而道:“阿玉膽小怯弱,一個人待在外邊,估計這會兒,都要怕的很了。我去看看她的情況。”
南宮舒聽到他這麼說,便微微露出笑容來,道:“殿下剛剛受了傷,這會兒又怎麼能叫您操勞?殿下若是不嫌,不如,便由臣去帶阿玉姑娘回來?”
鬼無情眉頭一跳,也不拒絕,隻道:“便要勞煩你了。”
他心道玉妃約摸是出了什麼事,這會兒他出去,怕會叫諸人都尷尬,能不能帶回玉妃來都要兩說,若是叫南宮舒出馬,自己裝個毫無所覺的模樣,做個表麵樣子,怕還能再見到老鄉。
鬼無情對這些彎彎繞繞,研習得也算清楚,他到底是當了這麼多年的暗衛,該懂的都懂,也能說是個聰明人。
事情也的確未曾出他所料。
鬼無情自己呆在偏殿等了一會兒,才見著了個嚶嚶不斷,眼裡含著兩汪淚水的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