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剛被大殿下修理過一會,這會兒精神上遭遇了劇烈的打擊,整個人都顯得焉噠噠的,活像是顆剛剛被人從地裡刨出來的小白菜。
小白菜袖子上還點著血跡,但是也沒換,隻是身上帶了一股子藥味兒,許是剛剛被人包紮了傷處。
鬼無情的眉頭,頓時緊緊地皺到了一塊兒去了。
他毫不掩飾臉上的不虞,整個人頓時便顯得冷下來了,直叫南宮舒心裡一突,歎息著在心裡想道:完了。
果不其然。
鬼無情先看了看玉妃的傷勢,沒敢拆她包紮了手臂的紗巾,隻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便將人擋到了身後去,與南宮舒道:“敢問一句,她身上的傷勢,是因為什麼緣故?”
玉妃心裡感動得稀裡嘩啦,她磨蹭著縮到了大佬後麵,弱小,可憐,無辜,怯生生。
可以說是白蓮本蓮了。
南宮舒青梅竹馬搞出的亂子,他自然得過來收拾。實在是大殿下的身份實在尷尬,沒法子過來與鬼無情說話,因而解釋這件事,也就隻能落到南宮舒頭上了。
南宮舒自然清楚鬼無情這是什麼意思。
這位新找回來的小殿下,對這位心機深沉的“阿玉”姑娘,實在是萬般愛重,千般憐惜,叫人直看得心頭火起。也不知道,應當先感慨金縷衣手段巧妙,媚術高深,還是先失望這位小殿下………並沒有他本期望中的那般聰明。
鬼無情本身的處境,本也算不得穩定。
南宮舒知道,鬼無情自己,應該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但他偏偏卻能在這般情況下,還冒著風險出頭,去護著這位全身上下都漆黑一片,劣跡斑斑使人發指的“阿玉”姑娘,也不知道該說美色昏頭,還是難能可貴了。
但若說美色昏頭,隻看這位小殿下自己的形容,可要比起金縷衣要美麗的多了,這麼一看,便實在是叫人有些想不通了。
畢竟這樣的美人,隻肖自己每日洗漱時,從銅鏡、水盆裡頭,看上那麼一兩眼,隻天天對著自己的模樣,便該對心上人的指標,也要抬上極高的水準才對了。
若說金縷衣………雖也能算得有幾分顏色,但若是比起這位小殿下,卻還是太失色了些。
南宮舒低垂眉眼,心裡頭隻想著這些大不敬的念頭,麵容上,卻隻含著溫潤笑意,溫聲解釋道。
“這次實在是一次意外。大殿下本便與………決裂了,之前也不知曉阿玉姑娘竟是忘了那些前塵往事,一時起了誤會。”
南宮舒微微一笑,他抬起臉來,隻與鬼無情對視,道:“至於這傷,卻也不是大殿下所為,實在是阿玉姑娘怕生了些,自己絆了腳,才受了些小傷。”
玉妃躲在鬼無情後邊,聽他推鍋,差點沒忍住當場蹦出來,揭翻這口大黑鐵鍋!
——但是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玉妃在心裡咬緊小手帕,試探性地看看自家大佬的神色,見鬼無情沒有什麼反應,便也隻委委屈屈苟著了。
鬼無情還不知道玉妃都要嚶擊長空了,他聽著南宮舒的解釋,心裡頭,自然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
但他卻也不做質問,隻道:“這一次也便罷了,是我未曾早些說明,也是我的疏忽。可若是到了日後——”
“………若是到了日後,阿玉姑娘與我們都熟悉起來了,相比也不會再如如今這般怕生,自然是不會再生出如今這般事了。”
這就是做下保證,確定了玉妃日後不必再碰到如今這般事了。
當然,這保證,怕是隻能頂一時的用處。
——不過鬼無情本來的打算,便是借助雲朝這股勢力,做個暫時的踏板。因此再長遠的事情,他也不必在多做打算了。
鬼無情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便頷首應下了,他變臉比川劇的戲家還要靈活,臉皮比土壘的城牆還要厚實,雖然剛剛才對南宮舒擺了臉色,但卻也半點都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隻又放緩了氣勢,詢問他,今日自己能歇息在何處。
“………………”
南宮舒心道:好罷,看來是自己小看了這位小殿下,他這翻臉如翻書的架勢,卻是半點也不曾含糊的。
他心裡頭一時之間無奈了,表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也跟著鬼無情換了態度,隻掛上笑臉兒,道:“殿下的居處,自然是一直為您備著的。”
他又轉眼看了看玉妃,也不再等鬼無情開口,隻貼心道:“阿玉姑娘的居處,臣也馬上著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