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無情大概清楚了些大概情況,但是此間細節, 卻還是摸不清楚, 但左右一琢磨,總也能尋到些蹤跡。
他便似是而非地放了個迷.霧.彈。
鬼無情在小暗衛麵前, 實在是顯得可疑了一些, 因而小暗衛不敢馬虎,隻在那之後,便匆匆回去與首領說了。暗衛首領聽完, 卻也是按不準主意。
他們一路從京中分散開去, 往各地搜尋鬼無情的蹤跡, 幾月下來都不得其法, 便挨不住想——這可是叛黨勢力,將這暗衛中的叛徒藏起來了。
這念頭在幾月以來的無果之後, 更是在諸人腦海中清晰了起來。故而乍一來了這麼一個可疑人物,諸人便忍不住猜測起來。
——聽那人所說,他莫不是叛黨中人?
——若他所說是真,那麼那叛徒可否是在叛黨之中,生出了什麼事來,又從那兒逃出來了?
叛黨是當真對那叛徒恨之入骨, 想要借他們的手, 將其殺了。還是他們任想要捉回那人, 因而故布迷陣, 想要借此擒住那人?
——若他所說是假, 那麼這話, 既可能是將他們引去南海,伺機轉移,也可能是他們有意戲耍,想借此立威。
還是說他們早已經做好布置,在南海一域做好萬分準備,想要將他們追查的勢力扼了。亦或是他們已經出手擾亂視線,在忠良之臣的宅府內放上種種證據,叫人辯不清楚真假,隻等他們出手,便要將忠臣錯殺。
種種種種,鬼無情那隨意的一句話,便如同在諸多暗衛心中種上了一棵樹,各種可能便在枝乾上分枝,分枝,再分枝。
他們派人前來南海,怕。
他們不派人前來南海,也怕。
左右為難,舉棋不定,這個空擋,便足以讓鬼無情做好手腳,重新為自己捏出一個新身份了。
他孤身一人毫無懼怕,背靠係統,又沒有身死顧及,因而能放開手腳,漫不經心地在水做的棋局中心,隨意拋下頑石一塊,讓棋局一角模糊開來,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原來的模樣。
夜色從天際暈染開來,繁星落滿,不見明月。
鬼無情一人獨占了一件房,他毫無睡意,便推開窗戶,從裡邊躥出來,上了房頂,抬頭看一望無際的盛美夜景。
這裡不過是一處小漁村,民風淳樸,村落裡也隻零零散散有二三十戶,鬼無情來這兒用的是個商戶身份,雖然他孤身一人,身邊連個奴仆都沒有,但因為他剛來這兒的時候,便出手救了下水采珠的村婦,因而便也積了些聲望。
這些人雖然於他算不上尊敬,但卻也算是親近。
但若要他們完全信服,與他的話毫無異議,則還需要一點兒火候。
新年很快便過去了。
新年一過,便是要下海捕魚的時候了。南海這邊海鮮多,賣魚實際上也賣不出太高的價錢。大家都捕魚、賣魚,賣的人多了,價錢便低了。
除非到了春後,夏日裡頭采珠的日子,漁民們方才可以好過一些。
但今年不同。
海邊的小村落,忽地得了另外的,直接將魚鮮、蝦蟹額外烹製的本事。他們將這做法獨特,新鮮好吃,又能保存更長時間的東西送去集市,被自覺尋到了商機的商戶買了,又運去了更遠的地方。
各家各戶不說賺了多少錢,但日子卻也的確是好生賺了不少。
他們對於給了自己這生財之道的恩人,自然也是尊敬起來,頗為推崇了。
而這位恩人,自然便是捏造身份,這這兒待了許久的鬼無情了。
他雖然在這一片地界,足足生了二十餘年,但從芯子裡頭,他到底還是個實實在在的“現代人”。
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目光長遠,懂得許多這裡的人不知道的東西。後世人的優勢,在有能力、資本的時候,大得幾乎叫人無法想象。
鬼無情以前是禦南王的暗衛,他受命與主,整天裡忙得像是一隻瘋狂旋轉的小陀螺,他身份敏.感,時間有限,即便是想要做些什麼,也是什麼都做不成,也不敢做的。
但現在不同。
他的時間算得上充裕,雖然時刻都有暗衛搜尋而來的威脅,但是鬼無情早在開始的時候,便已經弄好了自己的籍貫、身份。
隻要不被其他暗衛探出疑處,便能再生出許多時候。
二月的時候,海邊吹來的風已經帶上了暖意。
諸多漁民齊心協力,將漁網拖上岸來,歡笑聲夾著此地方言,響亮又歡快。
他們分門彆類,將一樣的東西撿到一塊兒去,又將用不到的重新丟回海裡,偶爾翻到一隻貝,就高興得眼睛都要迷成線了,熟練地把貝給掰開了,摸著看裡麵有沒有珍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