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女早就回了宗門,還藏著掖著不說,害得大侄女在他眼皮底下晃都認不出來,陸重雲扼腕,若是他早知道,何至於讓莫流英撿了便宜,他就收她做小弟子了。
也怪他沒能早早認出來,仔細一看,這眉眼真是起碼像了師兄六七分,還好性格不像。沒想到這麼不討喜的師兄竟然能生出這麼討喜的孩子。
對了,大侄女叫什麼來著,陸夭夭?姓陸?
陸重雲心花怒放,這個姓好,一聽就是一家人,雖然不知道師兄為什麼不讓大侄女跟他姓,但既然姓陸了就不用改了,這個姓多好聽呐!
陸夭夭被哄回主峰,此時各宗門在更好。陸重雲帶著陸夭夭轉幾圈,連兩個徒弟都忘在腦後,逢人便介紹,這是他的大侄女。陸夭夭全程充當吉祥物,笑得小胖臉都要僵。
她收見麵禮收到手軟。
各宗門大人物出手,這禮可不輕,饒是陸夭夭自認見識多廣也忍不住驚歎。
她的小荷包瞬間滿了一大半。
這還不止,炫耀完之後,陸重雲帶著陸夭夭去了他的私庫,各中法器靈材灼人眼,他大手一揮,瞬間將小荷包的另一半裝滿,要不是裝不下,還得繼續塞。
小荷包是儲物袋,空間有限,但比起大部分儲物袋,空間算是很大了,陸夭夭從來沒裝滿過小荷包,陸重雲還覺得這個儲物袋小了,想給陸夭夭換了,她趕緊拒絕。
這可是父親送她的小荷包,不能換。
陸夭夭艱難的拒絕師叔小荷包不想換就多給幾個儲物法器的慷慨贈送,終於尋到機會落荒而逃。
她的小胖手一抹額頭汗珠,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師叔的愛太深重,她有點承受不來。
“噗!”作為被再三囑托親自送陸夭夭回南五峰的陸君揚,看到陸夭夭堪稱狼狽的姿態,忍不住笑了。
陸夭夭忍不住一跺腳:“君揚哥哥不許取笑我。”
陸君揚的眉眼染著笑意,他摸摸陸夭夭的頭,“哥哥沒有取笑你,哥哥是羨慕你,多受歡迎啊。”話剛落,他忍俊不禁的又撲哧一聲。
陸夭夭:“……”君揚哥哥分明是在取笑自己,彆以為她沒看出來。
想到從禁地出來後,陸夭夭被當成猴子一般圍觀的路程,她就忍不住心有餘悸。
陸君揚趕緊順順毛,他溫聲道:“沒想到我們還是同一脈的師兄妹呢,哥哥很高興。”
陸君揚一開始和彆人一樣驚訝,他完全沒有想到夭夭竟然會是尊上的孩子,不過他接受良好。
他本就很喜歡這個小妹妹,但因為她被南五峰那邊收了去,他還很遺憾這小妹妹沒能成為他嫡親的小師妹。
當然,暮雪做他的小師妹他也很高興,隻是他還想要這個小妹妹麼,如今算是變相遂了願。
他的師尊和夭夭的父親是師兄弟,他們也是嫡親的師兄妹。
陸夭夭剛炸起的毛瞬間被安撫,她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我也很高興。”她和君揚哥哥更親近了呢!
“要不回主峰住一段時間?”
師尊知道夭夭是他大侄女後,已經妄圖想把夭夭扒拉回主峰,陸君揚自是喜聞樂見。
陸夭夭連忙擺手,“不了不了,等我有空再去找你玩啊。”她的師尊師兄們肯定不樂意,何況東九峰那裡她也有住所,一個宗門裡有三個住所她住不過來。
陸君揚揚起唇角,“我還想著如果你願意的話,就給你在暮雪的院子旁邊整理一個院子出來,這樣你就有伴了。”
陸君揚知道夭夭和暮雪是好朋友,經常在一起玩耍。
陸夭夭被陸君揚這麼一說,有點心動。
南五峰這邊是獨棟小樓,距離師兄們的地方有相當一段距離,且他們都是男孩子不方便隨意竄門,東九峰更彆說,偌大的峰脈沒幾個人影,她孤零零的一個,若是住暮雪旁邊,就熱鬨多了。
但想了想,陸夭夭還是忍痛放棄,正如之前所說,她的住所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多一個。雖說各大峰脈距離甚遠,但有傳送陣還是挺方便的,一天可以幾趟來回。
陸君揚見陸夭夭堅持,便不再勉強。他暗想自己可以先收拾出來,萬一哪天突然興起想住了呢。
“君揚哥哥,我到了,你先回去忙吧。”
雖說大祭結束,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君揚哥哥百忙之中來送她回來已經很耽誤他了。
陸君揚不肯,非要送陸夭夭到小樓門口。
陸夭夭拗不過他的堅持,隻好同意。
南五峰的地盤有好幾個峰脈組成,陸夭夭的小樓在最大峰脈的半山腰,走路也要一段距離。
陸夭夭和陸君揚一路閒聊,倒不覺得漫長,待他們走進延伸向小樓的小路,陸夭夭一抬頭,遠遠就看到小樓前站有人。
陸夭夭的眼睛一亮,歡快的跑過去。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陸夭夭一一喊過去。
子聞幾個師兄弟看到完好無損活蹦亂跳的小師妹,高高提著的心安靜下來。
子問跨步上前,一把撈起陸夭夭。
子聞三個隨後也走上前。
陸君揚看到陸夭夭的幾位師兄,亦走上來。
“大師兄。”子望四人紛紛跟陸君揚打招呼,子問往後兩步走到子聞身後,幾乎將陸夭夭藏起來。
身為師兄的直覺,總覺得有人想跟他們搶小師妹,即使是他們尊敬的大師兄也不行。
陸君揚像是沒發現他們的防備,唇角含著溫和笑意,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夭夭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果真是想搶他們的小師妹!
子聞揚起客套的笑容,“大師兄言重,照顧我們的小師妹是我們師兄弟的責任。”
陸君揚含笑著點點頭,“既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大師兄慢走。”
陸夭夭努力冒出頭跟君揚哥哥說再見,然而剛抬起頭就被子問摁下去,剛出來就被摁下去,導致君揚哥哥都走沒影兒了,陸夭夭都沒能看上一眼。
陸夭夭不自覺鼓起臉,“三師兄你乾嘛老是摁我頭?”
“我現在沒有啊。”子問收回手,一臉無辜。
陸夭夭瞪圓眼。
“好了,師尊在等我們。”子聞自然而然的將陸夭夭接過來抱著離開。
於是他們往師尊的住處走。
陸夭夭還沒進小樓,就被師兄們抱著帶到師尊麵前。
陸夭夭剛在地上站定,一抬頭就看到正前麵師尊板著臉坐著,兩側各分兩個站著四位師兄。
豁,三堂會審!
陸夭夭當即跑上前,抱住師尊的小腿,仰起臉可憐巴巴的說道:“師尊你聽我解釋!”
剛蓄起的勢泄洪千裡,莫流英嚴肅的表情差點掛不住,他努力板起臉,“好好說話,彆撒嬌。”
最寵愛的小弟子瞞著他這麼大的事,他怎麼著也要生氣夠……一炷香的時間,不然怎麼維護身為師尊的威嚴?
陸夭夭可憐兮兮的噢一聲,但沒舍得放開師尊,就這麼解釋:“我一開始也不知道父親的身份,我不小心和父親走丟了,一直在找父親,後來憑著一些蛛絲馬跡猜測父親可能是歸元宗的人,我就千裡迢迢趕來參加入門試煉……”
陸夭夭將自己千辛萬苦尋找父親的路程描述得很心酸,最後還覺得很委屈的說道:“父親早在宗門試煉的時候就看到我了,結果不來認我,還是我找了機會找到他麵前,才確認他是我父親。”
莫流英和他的一乾徒弟:“……”
這聽著,尊上怎麼這麼不靠譜?這孩子才多大,孩子走丟了也不去尋找,若是孩子不聰明沒有找上門來,這孩子不要了不成?
他們才不相信無所不能的尊上連一個孩子都找不到,尊上肯定是故意的!
尊上真是太冷酷無情無理取鬨,這還是個孩子呢,就這麼嚴厲,太沒有人性了!
莫流英哪裡還舍得生氣,他的小徒弟真可憐,受委屈了。
他將小徒弟抱起來,聲音愈發和藹,“乖,不哭,我們的夭夭這麼聰明,找到回家的路,父親不疼你,師尊和你師兄們疼你。”
“是啊,我們都很疼小師妹,誰也不能再欺負你。”子聞他們幾個哪裡還舍得再興師問罪,他們心裡都覺得尊上這事做得不厚道,但是尊上在他們心裡是不可冒犯的神,哪怕這神像裂了一條縫,也不敢冒犯,隻敢心裡嘀咕這個一句。
陸夭夭見狀,忍不住辯解,“父親很疼我的。”
“是是,尊上哪裡會不疼夭夭呢?”他們想不出尊上怎麼疼孩子,理所應當的認為這父女倆其實並不親近,小夭夭隻是本能濡慕父親,這才為他說話,他們心裡不相信,嘴上也不好打破孩子的美好願望。
陸夭夭突然想到什麼,紅著小胖臉從師尊懷裡下來,她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不是五歲,我已經十八歲了,我四歲多的時候不小心築了基,就一直保持沒長大這個樣子了。”
陸夭夭心裡很愧疚,她隻坦白了這一點,沒敢把自己身上有魔族血脈說出來。
師尊和師兄們知道了,一定不會再疼她了。
這麼想著,陸夭夭的心裡很沮喪,“我不是故意撒謊的……”
子聞忍不住上前,他摸摸陸夭夭的頭頂,“你沒有撒謊,你從一開始就說了自己十八歲,是我們沒信。”
這倒是真事,陸夭夭報名入門試煉的時候差點因年齡不到被拒絕報名,她一直強調自己十八歲,是檢測石沒檢測出來,入了門後陸夭夭也在他們麵前說過自己不是小孩子,他們也一直沒當真,這並不是陸夭夭的錯。
“十八歲也還是孩子啊。”他們這幾人,最年輕的子聽四舍五入也差不多百歲了,更彆說師尊七八百歲,夭夭才十八歲,的確是個孩子。
“夭夭真厲害,才四歲稚齡就築基。”這是何等的天賦,不愧是尊上的血脈。
陸夭夭得意的翹起小鼻子,“實不相瞞,我如今是金丹期!”
“就是爹爹他們覺得我的境界提升太快,把我的修為封印了,讓我慢慢練基礎。”陸夭夭伸出手腕,義憤填膺的告狀。
莫流英和子聞他們幾個:“……”是尊上能做出來的事了,他們都以為陸夭夭口中的爹爹指的是尊上。
莫流英輕咳一聲,“基礎一定得紮實,不然於往後的境界不利。”就算心裡對尊上不滿,他們也解不開尊上的封印,天差地彆的修為橫亙在這。
“沒錯,夭夭,這基本功越紮實,才能走得更高更遠,境界進展太快並非是好事。”
“對,你看我們都一樣,每到一個境界,都會慢下腳步,先把境界穩定下來,再尋求突破。”
陸夭夭其實並不在意父親和爹爹的做法,她對兩爹迷之自信,不管做什麼都有其道理,她就算不懂也沒關係,父親和爹爹不會害她就是了。
不過聽著師兄們七嘴八舌的開解她,陸夭夭心裡還是很高興,“師尊和師兄們放心,我會穩紮穩打一步步來,絕不會好高騖遠!”
莫流英摸摸陸夭夭的腦袋,和藹道:“乖。”
陸夭夭摸摸頭,心裡歎氣,最近個個都好愛摸她的頭,本來就不會長高了,被這麼摸來摸去,以後會不會也長不高啊?愁。
莫流英突然想到什麼,他輕咳一聲,旁推側敲道:“夭夭,那你娘親可在宗門裡?”子聞四個瞬間望過來,眼睛閃閃發亮,毫不忌諱的寫著想知道三個字,這恐怕是真個元啟大陸都想知道的事,到底是哪位女修,竟然能摘下尊上這朵高嶺之花,共同孕育了結晶。
陸夭夭猶豫了下,“我娘親不在宗門——”她要是說她沒有娘親,隻還有個爹爹,會不會被誤會啊?陸夭夭不想父親和爹爹成為彆人的談資。
她知道修道者隨心所欲,同性伴侶不少,但父親和爹爹即使共同有了她這麼個女兒,他們不是一對啊,這中事很難說清,越解釋,就要越多,她怎麼來的也得說,這算是他們家的私事了。
而回到主峰協同師尊處理好事務,好不容易清閒下來的陸君揚回到寢室,他站在桌子旁,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靈茶,準備歇歇解乏。
茶剛入口還沒咽下,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天衍城陸夭夭的家見到的長輩,一口靈茶噴出來。
等等,尊上是夭夭的父親,天衍城那位是誰?
陸君揚想到陸夭夭喊的是爹爹,那時他心裡還疑惑這麼出色的人他竟然沒有印象,也記得夭夭跟他也長得很像……
陸君揚頓時被嗆到猛咳起來。
阿嚏——
天衍城城郊宅院的亭子中,正愜意坐著品茶的陸清予猛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心裡奇怪,他堂堂魔尊,居然像人類一樣打噴嚏?
小崽子在想他不成?
陸清予琢磨,歸元宗的大祭應該過去,他去看看小崽子,好些天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