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夭趴在靠椅上,看燕子回引鐘棟聊天說話,把他逗得麵紅耳赤的,覺得這畫麵很有愛。
鐘棟僵硬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鬆下來,而後問道:“你們準備去哪兒曆練?”
“我們要去焰火山。”
“焰火山?”
“是啊,天焰門來報說焰火山有異動,我們接了宗門任務前去查探一番。”
“那,你們小心點。”他沒聽說過這件事,便關心的說這麼一句。
車子不急不緩地在青石板大街上行走,到城門口的路程不遠不近,一路上天南地北的說說話,很快就到了城門口。
車子出了城門之後停下來,隨後鐘棟下車。
“待你們回程,有空的話一定要來洛天城找我,到時我好好招待你們。”
陸夭夭揮揮手,滿口答應:“我們一定會來的。”
“再見。”
飛馬開始往前走,鐘棟的身影越來越遠。
沒多久,飛馬跑上天,還站在城門口的鐘棟變成黑點,隨後整個洛天城被雲霧遮住,再也看不見。
鐘棟在城門口站了許久,他仰頭看著陸夭夭他們離去的方向,在這一刻心裡欽羨。
真好啊,修道者如此意氣風發,可以到處去曆練。
而他這麼多年,隻能窩在洛天城裡苟延殘喘……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歪斜的眉周中,黑色琉璃般純澈的眼眸變幻,變得幽深黑暗。
飛馬急速向前奔跑,縹緲的雲霧往後移,此時太陽剛剛升起,光芒萬丈,為雲層渡上一層金光。
朝暮雪突然感歎道:“鐘棟看上去好可憐。”剛剛獨自一人站在城門口,眼巴巴的望著他們離開的樣子,挺讓人不是滋味的。
哪怕對方什麼都沒說,但那種極力隱藏的失落感,藏都藏不住。
陸夭夭沒說話,她也為鐘棟感到難過。
他無法修煉,便是傾儘一座城池供養,最多也能活兩百年。
而對於修士來說,兩百年,人生才剛開始。
燕子回道:“所以我並不希望你們交朋友交好普通人,不是因為看不起還是什麼,而是凡人和修士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壽命不對等,眼中看到的世界也不一樣,交往過深,投入了感情,最後傷心難過的還是自己。”
這話陸夭夭就不認同了,她道:“修士的壽命再長,也有隕落的風險啊,誰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降臨?僅因壽命不對等,就拒絕一個知心朋友,多可惜啊!”
“就算壽命漫長,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個朋友離開而無能為力,再傷心難過,我也不會後悔認識這個朋友。”
文子星點頭讚同,“為了不讓自己難過而不去交朋友,那也太傻了。”
燕子回:“……”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這些小家夥的想法真是太天真幼稚了,這是還沒經曆過,不知百年後,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天真。
燕子回失笑,“得,我說不過你們。”
“本來就是。”
朝暮雪笑道:“子回師兄並不單單是這個意思,我想子回師兄想說的是,人心難測,再好的人,在性命麵前都難以保持初心。當自己垂垂老矣,卻看著自己的朋友一如既往的青春年少,很難不心理失衡,沒有人能夠坦然從容赴死。如果為了更長的壽命,為了永葆青春做出什麼事來,那就是個悲劇了。”
“對對對!”燕子回連連道,“就是這個道理!還是暮雪懂我。”
陸夭夭鼓臉,“可也有士為知己死,總有人心性豁達、從容麵對呢。”
“那也是極少數人。”燕子回搖搖頭,“還是那句話,人心難測。”
“反正我的朋友都是極好的。”陸夭夭自認自己還是有幾分識人之明,她的朋友,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士,是妖還是魔,定都是心性堅韌,純粹豁達之輩。
“沒人說你朋友不好。”見小師妹要炸起來,燕子回連忙安撫。
隨後他轉而道:“說來,鐘棟說不定有希望改變。”
陸夭夭當即眼睛一亮,“子回師兄,你有什麼辦法?”
“當年,我第一眼見鐘棟,還被嚇一跳,這是哪來的小怪物?你們沒見過自是想象不出來,我當時還懷疑,這真是個人類嬰孩麼?鐘城主費儘心思將其養大,天材地寶消耗不少,如今長大,除了那張臉,其他的都和人類無異,說明修士的靈丹妙藥還是有幾分作用。”
“外力難以改變他的容貌,但若是通過內裡改變,說不定可以。”
“師兄的意思是,棟寶可以通過修煉來尋得脫胎換骨的機會?”
修士無醜人是有緣由的。修士修煉,隨著道行越高,體內的雜質會被排出體外,會將身體的每一處部位優化,而曆經每道雷劫,還會強化每一寸肌骨。
元嬰期更是一道坎,成功渡劫至元嬰後,每個修士都會有一次脫胎換骨的機會。
陸夭夭也在盼著趕緊到元嬰期,這樣她就能長大,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