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錄像裡的男人被拍到的最後時間,距離現在不過僅僅過去半個小時。
現場或許還留著有效的痕跡線索,值得一查。
反正哈羅離開的也是出了門店後東側的那個方向,索菲亞鎖好了監控室的門後,當即動身,從小柳屋出來了。
在往那個方向走的同時,索菲亞給萩原研二也打了個電話。
對方幾乎是在電話打通的瞬間,就秒接了起來:“小羽仁?”
“啊萩原,你現在在什麼位置?”
“出門後西側……大概一百米左右,怎麼了?在監控裡找到哈羅,知道小家夥在哪了嗎?”
“沒呢,隻看到哈羅離開的方向,不過……”
“不過?”
“在錄像裡看到了些其他有意思的東西。”
儘管因為不喜歡體係內部的那種圈層作派,索菲亞選擇從中抽身,一連三年不再關注和事件有關的消息,但埋藏在她內心深處的、始終不滅的正義,還是驅使著她想要去弄清錄像中的真相。
索菲亞抓著手機,快步行走時呼吸微微加重,壓製不住的顫抖氣息含著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到的隱隱興奮。
萩原研二察覺到了索菲亞的語氣中這點微不可察的變化,即便沒有看到對方的臉,他也能精準地捕獲此刻對方的心中所想。
這樣的心聲難免讓萩原研二想到了七年多以前,剛剛入學警校不久的那段時間。
或許是那時年輕氣盛才會乾的事,大家在櫻花樹下像熱血笨蛋一樣說著自己為什麼要成為警察的話。
萩原研二很現實,說因為這是鐵飯碗。
一貫輕佻的口吻也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鬆田陣平握著拳頭說自己成為警察就是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後給當時的警視總監百田來上一拳。
索菲亞聽到這話馬上就回了一句,要打警視總監她可以幫忙。
說完她就被鬆田陣平嘲笑了。
哈哈哈羽仁你吹什麼牛你又不是警視總監的女兒你怎麼可能打得到,鬆田陣平是這麼說的,還把眼淚笑出來。
確實,她不是警視總監的女兒,但是……
她爸是前內閣○相羽仁……
警視總監的女兒不一定敢打百田,她羽仁索菲亞或許真的可以做到。
當然,索菲亞並不會提自己的身份,她不想被人區彆對待。
……
“羽仁呢?你為什麼要成為警察?”
在鬆田陣平沒心沒肺的笑聲裡,萩原研二把話題拉了回來這麼問她。
“我啊……”
索菲亞思索了幾秒,抬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大概是這裡有種名為‘正義’的東西一直在跳動吧?”
清麗的麵孔上,柔下神色的表情深沉無比。
完全沒有一丁點浪漫感性細胞的鬆田陣平非常煞風景地插話道:“羽仁你在說什麼?心臟不跳人就死了吧?”
“……鬆田你那張嘴我遲早給你撕爛!”
索菲亞忍著嘴角抽搐的衝動,一拳把鬆田陣平往下捶。
迎著萩原研二彎起了眼睛、等待時不自覺透出了些許溫柔的表情,索菲亞回答了一個其實算是平庸的答案:“我其實就是想成為一個不受派係束縛、單純打擊犯罪、執行正義的警察官。”
“誒~好中規中矩的想法~不過,聽著我也好像熱血起來了~”
……
是啊,索菲亞的初心就是探尋真相執行正義。
在小柳屋不聞不問的這三年,她其實一點也沒有忘的吧?
保持最單純的初心,才是一件難事吧?
隨著時間的碾磨輾轉,又有多少人能保持初心、堅持到底呢?
萩原研二知道索菲亞退出搜一就是因為圈層內部的牽扯束縛了她,她那自由如風的性格,現在跨出屬於她自己的步子,倒也挺好的。
某種層麵而言,索菲亞和鬆田陣平挺像的,不過索菲亞是蒲公英,後者則更個性明烈些。
閃過的回憶結束,萩原研二嗯了一聲。
他斂起了放鬆的情緒,沉下語調追問道:“看到了什麼?”
索菲亞:“一個看起來很可疑的人,感覺會是個不得了的發現。”
就幾十米遠的距離,索菲亞很快就接近了,她逐漸把腳步放慢後,也告訴了電話那頭萩原研二自己的位置。
“萩原你往回走吧,在門店東邊穿過綠化帶後麵的那個草叢。”
“好,我馬上過來。”
“就這樣保持通話,我先過去看看。”
“嗯,你要小心。”
“會的。”
索菲亞把還保持通話中的手機塞進了口袋,隨後繼續往樹叢的方向靠近。
這個時間點這一帶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整片空間靜得連夜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都一清二楚。
索菲亞在樹叢下的泥土地上看到了狗爪印,顯然就是哈羅留下的。
除了這個,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麼有人再次逗留過的痕跡。
或許是被那人刻意處理掉了,可如此一來,那狗爪印又是怎麼回事呢?
小小的梅花腳印出了樹叢之後,還在向外延伸,看起來就好像有意在把人往什麼方向引。
隻是一隻小狗,留下這樣的痕跡應該隻是個意外吧?
索菲亞想著找狗本就是今晚的目的,她索性就順著腳印的方向,一路跟了過去。
帶著泥土的引子隨著距離的增加而越來越淡,最後消失的位置是河堤附近的草坪。
“居然跑了這麼遠嗎……”
索菲亞有些驚訝於哈羅離開的距離,幾乎是一條直線地遠離,完全沒有繞彎。
這根本就不合常理,小動物出逃之後怎麼可能路線如此有目的性。
除非有人刻意指引。
可那個男人會謹慎自己是否被監控攝像頭拍到,也會注意地抹去了自己的痕跡,從這樣的行徑來看,他絕對就不會允許一隻小狗跟著自己,留下不必要的尾巴。
要麼就還有一種可能,哈羅認識那個男人。
但哈羅的主人……不是風見裕也嗎?
要不然,就是那個男人故意利用了哈羅,把自己引過來。
但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這片草坪的搜索範圍太大了,索菲亞直接走到了上方的橋上,視野最廣闊的位置。
河堤空曠的草坪就在她的眼下,幾乎可以一覽無餘。
深夜的河畔幽謐無限,橋上的燈光遠遠灑下,將這片風景襯得格外靜好。
這裡根本躲不了什麼人,哈羅那一團白色也醒目得無處可藏,唯一的盲區……
索菲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