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已經提前到了彆墅裡了的。
原本他應該是和索菲亞一起去和降穀零先見麵的, 不過,還是考慮到後者多一次會麵就多一分負麵可能性的緣由,最終, 他便先去了彆墅和諸伏景光碰頭,以和索菲亞一起,確保兩頭都有保障。
已經在宅內靜候多時的諸伏景光,其實從聽到外麵馬自達的引擎聲逐漸靠近到停止的時候, 心情就愈加緊張,直至大門被解鎖後發出金屬鎖銷哢的一聲聲響, 更是猶如放大雷鳴聲炸裂地響在他的耳邊。
他就站在大門側邊, 遍及全身的緊張感還是讓他持以最高程度的警戒狀態。
即便他知曉在門的那一側, 即便已經感知到了來人的身份。
厚重的門板打開後, 先走進來的是索菲亞。
她迎麵同諸伏景光點了下頭以示招呼, 又和站在旁邊的萩原研二交換了個眼色。
新買的平底皮鞋和有著古典歐式花紋的地磚踩出輕盈的聲響, 噠噠噠的幾聲過後, 她側開了身體,給跟在自己背後的降穀零讓了路。
淺金色頭發的青年緩緩從門後走進了宅邸之內,在這一刻的畫麵好像被慢放了似的, 每一幀的長度都宛如拖得長久。
一彆三年的重逢,曾經一度都以為是生死相隔的訣彆。
並沒有什麼情緒激動、抱頭痛哭那般一發不可收拾的場麵。
恰恰相反,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目光相對的時候,整個空間都仿若靜止了一般, 連呼吸都被忘記了而沒了細微的聲響。
僅僅數秒的對視,卻好似跨過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煎熬。
最終的最終, 也隻有兩名青年聲線一個清朗,一個清潤,輕輕柔柔地、好似要融化進夜晚的寧靜中一般地互道了姓名。
“零。”
“景。”
“我回來了。”
“嗯, 歡迎回來。”
索菲亞站到了萩原研二的身邊,就這麼近距離地目睹著幼馴染的兩人以最最平靜的方式,宣泄著誰也無法感同身受的情緒翻湧。
那兩聲靜得不能再靜的、文字上稀疏平常的招呼話之後,兩人幾步拉近了之間的距離,隨即抬起手,握拳相碰。
索菲亞的情緒在為之動容的時候,身邊的萩原研二輕輕捉住了她的手掌,悄無聲息地給她灌注力量般地、穿過指縫地和她十指交扣。
“羽仁。”
諸伏景光轉頭叫住了索菲亞,他那極具辨識度的溫潤聲線夾雜著一點點幾乎快要藏不住的顫抖,朝這邊望過來的鳳眸,似乎也有點眼眶泛紅。
他張口才要說點什麼,很快就被索菲亞預判了內容地打斷道:“嗨~嗨~謝謝的話就不用和我多說了,我已經聽你講了一百遍了。”
諸伏景光轉為輕笑了一聲,話是沒有再說,但那看著索菲亞感激萬千的眼神,也不用什麼言語來補充說明了。
“那就由我來說一次吧。”見發小順從地沒再說話,降穀零倒是把話茬接了過來,他朝著索菲亞稍稍欠身,用了相當正式的口吻,“羽仁,景的事,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
“嗐……你們兩個乾嘛都和我這麼客氣!我就是……舉手之勞?”
“在景最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還給與現在這樣的後續支援,已經是很大很大的忙啦。”降穀零彎著眼睛,輕笑的溫和表情裡也是感激不減,“我們不是客氣,這是應該的,謝謝你。”
“降穀你的感謝我在車上的時候也已經聽過了哈,耳朵都要生繭啦!”索菲亞抬手用手指摸著自己的耳廓,真的演出了一副耳朵長繭正在發癢的樣子。
“小羽仁你就安心接受吧,這些不是客氣。”
“既然研二都這麼說了……”索菲亞說著,停頓了一下,她也學著萩原研二有時候會露出的表情,好像狐狸一樣狡黠地眯了眯眼睛,“那我就不客氣地討要個謝禮了~”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下來:“好啊,隻要你開口。”
“我開玩笑的啦,聽到‘謝謝’就已經足夠了。”
索菲亞也沒什麼“禮”想要的,物質上的東西她根本不缺,隻要有這些好友會留在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在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重逢之後,話題的重點,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在肢體上已經表現得親昵的索菲亞和萩原研二的身上。
這兩人的關係“好”,幾乎是警校時期的大家都公認的事,但這個“好”到什麼程度,一直以來都好像薛定諤的貓。
不比鬆田陣平那種略微脫線的耿直,降穀零的精準判斷以及諸伏景光細膩的情緒感知,都不用萩原研二和索菲亞的主動公開,就已經看出了二人交往中的事實,甚至還看得出來是剛交往不久。
當然,降穀零的如此判斷,還是結合了風見裕也的表現。
儘管降穀零一開始聽下屬說了自己的同期,即萩原研二和女人關係親昵的時候並沒有當回事,畢竟有些交際達人在這方麵一直都桃花旺盛,但如果對象是羽仁索菲亞……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那份勻散的深情最終還是聚焦成了一人的專屬。
順著這個話題又多聊了幾句,避不開提及“結婚”之類的字眼。
當然,萩原研二和索菲亞都坦然得很,儘管現如今還沒有落定的規劃,但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是默認的共識。
既是提到了“結婚”這種看起來還很遠的事,索菲亞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這棟彆墅是她父親送給她的陪嫁。
想到這裡,索菲亞直接就開了口:“說起來,研二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來著。”
萩原研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