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意味不明,又似早有預謀的補了句:“師尊陪我練了一夜,我才有如此精進。”
淩幕山到底是少年心境,心頭頓時酸溜起來。
師叔以前雖未理睬過周玄瀾,但突然理會起來,也過於讓人豔羨了。
堂堂化神境修士,給築基期弟子陪練一整夜,傳出去誰能信?
而他的師尊雖待他寬厚,但身為宗主,日理萬機少不了,隻有些許閒暇時間指點一二,從未如此親力親為過。
察覺到師兄投來的視線,沈流響望天望地,無辜地眨了眨眼。
淩夜無奈搖搖頭:“我道你昨夜為何突然勤勉起來,原來另有所圖。”
沈流響悻笑了下。
*
轉眼到了宗內大比,按規矩,宗主仙君和七長老都要坐上旁觀。
一大早,沈流響被喚了起來,淩華丟給他一件深紫冰絲袍,“換上,每日穿白衣,我都看厭了。”
沈流響坐起身,及腰青絲散亂地披在身後,揉了揉惺忪睡眼,“我也想換,沒錢買。”
他窮的叮當都不響,隻有冥談資助的一塊靈石。
淩華警惕道:“彆找我,上次把大半積蓄給你,轉眼你就買高階法器送葉冰燃去了,我當時就立誓,再也不給你半塊靈石!”
“行行行,不找你,”沈流響眯了眯眼,“我換衣物,快出去。”
“小時候還一起沐浴呢,有什麼見不得的,”淩華這般說著,卻是轉身出了房門。
沈流響穿上絲袍,隻覺渾身清爽,唯有一處散著溫熱。
他掏出玉璜看了眼,形狀雖怪異,但總算完整了,玉身蘊了層輕潤光澤,其上印紋交錯,極為複雜,宛如一類法器。
沈流響到廣場不算晚,但比他早的人多得是,幾位長老聚在一起,望見他,神色各異。
其中一名模樣秀美的女長老,臉頰浮起淡淡的紅暈,似乎礙於羞澀,不曾上前,反而退了兩步轉身離去。
“這麼久了,言雲師妹還惦記著你呢,可惜。”淩夜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沈流響抿唇不言。
他看書時對這師妹有印象,對沈流響癡心一片,但結局甚慘,葉冰燃遇到危險,沈流響為了救他,將言雲推入妖獸口中,成為腹中之物。
當時評論區掀起一大波瀾,無數人咒罵。
“確實可惜了,”沈流響道,“多好的姑娘,就是眼瞎了些。”
淩夜莞爾:“這般說來,你少年風采,讓世間不知多少人瞎了眼。”
沈流響疑惑地挑了下眉。
中並未寫這些,他倒不知沈流響年少模樣,看書時,隻覺得連這個仙君之位都名不副實,懷疑仗著五淵道人和宗主師兄才得到的。
而此刻,和他想法如出一轍的人,不在少數。
“沈仙君,今兒怎換了身衣袍,”一個濃眉大眼的長老走了過來,語氣透著嘲意,“難不成是看見素真人昨日裝扮,才突生此意?”
沈流響認出此人。
程儀天長老,最看不慣仗勢欺人,所以極為討厭沈流響。
他旁邊一人笑吟吟:“程長老此言差矣,白澈昨日雖難得穿了次紫衫,但今日沒穿,所以,不算效仿,仙君此舉絕不算效仿,更不能說東施效顰啊!”
此話一出,周圍長老一番哄笑。
沈流響什麼德行,這些年,大家都看在眼裡,近來些許轉變,根本改變不了他們根深蒂固的看法。
何況前不久,他才逼素真人喝了碗不明不白的東西,如此行徑,令人發指。
淩華眉頭皺了皺,正要說話。
沈流響抬手製止了他,朝先前說的人走去,“既然你看過素真人穿紫衫模樣,那不妨說說,本君與素真人孰美?”
鄔誌一愣。
沈流響在原地轉了圈,紫色衣擺掀起一波漣漪,俊美無雙的臉龐,修長細瘦的身姿,在一襲紫衣映襯下,渾身上下透著高不可攀的華貴之感。
他眉梢輕挑,勾唇輕笑:“長老倒是說說。”
鄔誌不知不覺紅了臉,幾許支吾。
素真人雖也是極美,但似月下叮咚的清泉,淡雅清冷。
而麵前這人,卻美得極其侵略性,宛如能攝人心魄般,令人有種稍有不慎便要墜入萬劫不複的危險感。
鄔誌囁嚅會兒,氣急敗壞道:“皮囊罷了!就算勝過素真人又如何,修真之人修的是心,修的是品性,不是······”
“行了,”沈流響打斷,“長老之意我已明白,就是本君穿紫衫比素真人穿起來好看。”
他勾住鄔誌肩膀,擺出一副熱絡樣,“長老可知,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的道理。”
鄔誌臉色微變:“我不曾說過素真人醜。”
“你說的,他穿紫衫比我醜,”沈流響挑了下眉,“這麼多人看著呢,因你一番話,素真人今後怕再無顏麵穿紫衫。”
鄔誌氣紅了臉:“你、你就隻能逞些口舌之能!”
“嗯?”
沈流響鬆開他,烏睫低垂,露出一臉挫敗之色。
“長老所言甚是,本君不過是個化神境修士而已,隻能在長老麵前逞逞口舌之能,真是羞愧。”
化神境修士而已?這是在嘲他修為低弱麼?
“你、你······”鄔誌氣結,一時竟喘不上氣來。
沈流響:“嘿嘿。”
不加掩飾的笑聲落下。
鄔誌登時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周圍一片驚呼:“長老!”
淩華忍俊不禁,擔心再讓沈流響待在這,要出人命了,趕緊把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