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對小趙來說是普通的一天。窗外的太陽有點曬,出門要抹防曬霜。
小趙嫌麻煩，她選擇窩在宿舍，邊織圍巾,邊看葡萄平台的一個遊戲主播搞騷操作。
那個遊戲主播今天愛好的套路是——搞出跟隊友蹲草叢的同時拍個無敵反傷，引對手來A著自爆的騷操作。因為屢屢得手,小趙看一次樂一次。
她更快樂的是,她自己的快樂不用建立在“這個主播可能翻車”的陰影之下。
柚子平台會在前台顯示該主播的風險預估等級；葡萄平台不僅如此，主播被查出風險後,粉絲的返還禮物還能返還一半。目前都在實踐中,都有非議,還在磨合。
——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塌房了！
唯一讓小趙有點可惜的是，沙漏平台上漂亮的小姐姐、帥氣的小哥哥都是最多,偏偏沙漏最近高層變動，風險預估的流程有些停滯。這讓小趙隻能當當顏值粉,不敢認真。
屏幕上的主播打出一局勝利,開始中場休息和人聊天。小趙就見著主播笑著和彈幕感慨說,“風險預估和我沒關係，我就是10%。好處當然也有,現在一些親戚問我我的職業,我也敢說自己是主播了！”
小趙舒慰地歎一口氣。腦袋也不自覺放空。
想到遙遠的以前，她還是程燈粉絲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懷疑過維白吸引熱度，嘩眾取寵。
但現在她很開心。不管維白是不是嘩眾取寵——她以後不怕翻車了！
如果用維白一個人的嘩眾取寵,換她可以安心粉主播，不擔心自己的翻車體質，那她能大聲說她願意。如果有時效性，她願意是一萬年！
彈幕這時忽然刷過幾條——
“主播主播,等排位的時候順帶吃個瓜唄！”
“維白說她要退出風險預估，還在微博上扒了一個柚子平台的人的瓜！”
“維白大大不是現在都轉直播扒瓜了嗎？怎麼突然又發微博了？”
“可能是微博把她信用分拉滿，重新獲得了她的歡心？”
“前麵的我看了眼，那個瓜很糙啊，又是沒錘的瓜，維白不會是被盜號了吧？”
小趙原本還不太感興趣，她現在是看直播織圍巾的小趙，不是吃瓜的小棗。但，“瓜很糙”？
小趙克製不住自己吃瓜的心，把織的圍巾丟到一旁，切換頁麵要去看微博。
室友在看綜藝，看著就攔住她，問道。
“你這個圍巾是不是已經織了一年了？”
“是啊。”
“……你這效率，什麼時候能織完啊。”
小趙沒有正麵回應，而是認真問她室友：“你覺得，是織圍巾好玩，還是吃瓜好玩？”
室友：“吃瓜，織圍巾就是機械運動，直接買一條簡單多了。”
小趙：“那不就得了，我吃瓜去了！還是維白發瓜。”
“維白不是一般都晚上九點發嗎？！”
室友十分驚異，但小趙要爭做吃瓜第一人，沒有回答室友。她已經率先點進微博看。
維白一共發了兩條微博。小趙按時間順序往下看。
維C白白
掛一個人，@柚子平台-小炒肉。劈腿並pua女友，多次強調女友“矮窮胖”，又汙蔑女友和他的好兄弟出軌，借機分手。常年依靠這件事賣慘衝禮物榜單賺錢。
沒有圖片，沒有證據，隻有這一段話。
小趙眨了眨眼，小炒肉這個ID有點眼熟。她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身邊的室友卻已經發出尖叫。
“woc？！我是因為他說他被劈腿覺得他很慘才開始粉他的！居然是假的嗎？！！！”
小趙後知後覺捂上差點被震聾的耳朵，小聲抱怨道：“現在中午1點多，很多人在睡覺啊。”
室友也連忙反應過來，從大聲嚎叫變成了小聲嚶嚶嚶：“終於輪到我塌房了嗎……”
小趙也終於記起來了——小炒肉是室友安利給她的，說是直播圈美強慘，被女友pua說矮矬窮以至於抑鬱吃藥，女友又轉頭勾搭他的兄弟出軌。
在室友的強烈渲染下，她那時候也去看了眼小炒肉的直播。小炒肉顏值一般，平常打遊戲吹水的能力也就湊合，男觀眾偏多，彈幕畫風讓她也有些不舒服。小趙當時就放下了。
但室友現在塌房，小趙還是意思意思安慰一下：“我也看了他的直播，沒想到他還是這種人……”
室友立刻捧著她的手，引為知己的架勢：“翻車博主，不愧是你，每次翻車都有你！”
小趙：“……”哎，室友開心就行。
室友是一種很典型的那種吃瓜群眾，切瓜的人喂給她什麼她就吃什麼的那種。眼下已經去企鵝的粉絲群哀嚎了。
小趙就終究心有疑慮，中午發瓜很奇怪，沒有錘很奇怪，這種涉及審核人員的事直接無視合作爆出來更奇怪。
她點開評論區，評論區已經吵翻了。
青椒炒肉：吵什麼啊，維白背後換人了你們看不出來？這種瓜有錘嗎？空口白牙就說小炒肉pua女朋友，就編，硬編！當年關注這件事的人都知道岑岑有多綠茶，那劈腿的姿勢真的是綠茶妹見了她都要拜她為師！
蘿卜炒肉：嘻嘻嘻，維白大大釣的就是你們這些硬洗的人。你們繼續洗，繼續洗啊！
IOS買東西好貴：柚子平台也太離譜了吧，先是出了個程序員內鬼，現在又出審核員內鬼，這個沒審出來絕了，又要維白來。是不是能快進到柚子平台全員內鬼？說真的維白想取消合作完全可以理解！
吃瓜圍觀第一人：從維白大大開始切瓜的時候就改了這個ID，天天來互動。但現在我心態有點崩了，想取關了……
…………
一旁的室友，在粉絲群裡待著待著，也漸漸開始嘟囔“這個瓜確實沒有錘，是不是維白換人了開始亂錘”之類的話。
小趙聽著隻能歎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看向維白的第二條微博。
維C白白
因一些不可抗因素和主觀原因，從今日起，我將退出葡萄、柚子、沙漏這三家平台的風險預估工作。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評論區都懵了。
吃瓜圍觀第一人：什麼意思？為什麼突然開始從風險評估變成扒人了？雖然吃瓜很開心，但風險預估不是做得好好的，現在直播的氛圍都好了不少？這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柚子直播平台V：？
語文課代表：吃瓜！好耶！無情吃瓜人再度上線！！
無語巴拉斯：所以這是為了熱度重新開始扒瓜了？接下來是不是要推廣告了？或者和主播說給幾十萬把瓜買斷？這樣子賺錢是會多一點，就是也刑一點——維白你是真不怕被人告名譽權受損啊？
玲瓏客人：無語巴拉斯把我拉黑了，我也無語了。維白扒的人大部分才都挺刑的，現在還在監獄裡呢，他們告什麼名譽權啊？
嚴其興V：？？？
小趙現在又想emo又想笑。維白大概或許是換人了，但官號跑到維白的評論區底下默默發感歎號的樣子也實在好玩。
她忍不住也評論微博湊湊熱鬨。
棗樹一棵兩棵：維白如果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她一評論，她的樓中樓畫風又歪了。
——小棗又翻車了哈哈哈哈，吃瓜主播也能翻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流量是讓人上癮的毒藥，處身於流量之中，心態總是會發生變化。維白塌房了，心疼小棗。
——人小棗也沒說她就是維白的粉絲啊，把維白當工具人不行嗎！小棗，你就這樣子安慰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棗，快樂源泉！
小趙無語哽噎，默默退出微博。
這個微博隻會帶給她痛苦，不去也罷！
這天的下午對小趙來說隻是普通的下午，普通地織圍巾，普通地吃瓜。
小趙離開微博後轉戰論壇區，接著吃瓜。
小炒肉似乎確實是第一個被維白汙蔑的主播，已經有人扒出小炒肉的前女友前幾天有出現在寧海，疑似是去找維白。
《細思恐極，維白認真立下“公正”人設，然後開始汙蔑人，是不是沒有錘也能讓人脫下一層皮？然後風險預估做到一半忽然退出，那些平台是不是能褪下一層皮？！盲猜個第四平台糖醋直播受益！》
《滴，打卡，維白真·翻車第一天！》
《我喜歡的主播大大風險預估的權重被判定成1%了，他說他已經去申訴了！維白一定是故意的，這幾天多少主播的風險權重被惡意調低了？》
《維白是不是zb的陰謀？用這種方法推那些權重沒有下調的主播？先提名一個玫瑰柏拉圖，她現在完完全全風生水起！》
《李濤，這一切都是糖醋直播的陰謀。》
糖醋直播？
對小趙來說，這是一個她沒怎麼關注過的直播平台。印象也不深。
她隻記得，這個直播平台和沙漏直播一樣，一股古早味，甚至比沙漏還古早一點，看一看還行，但頭部主播非常固定，看一會兒就膩了。
小趙沒有點進去看帖子，她現在就是塊海綿，到處吸納零碎的信息，然後拚湊成一塊完整的圖。
似乎，所有的信息全部指向一點——維白再也不是原先的那個切瓜人了。
小趙默默地歎一口氣，然後她刷新到了一個新的帖子。
《勁爆！柚子平台官方親自下場去切小炒肉了！》
主樓：柚子yyds！話不多說直接放圖！
吃瓜人小趙驚異了一下，點進去看了看圖片的內容。
第一張圖是柚子平台的文案公告，大概意思是小炒肉的權重調整其實已經在後台備案，目前因為小炒肉對風險權重的調整不滿，拒絕和運營方麵溝通，按照柚子平台的規則，拒絕溝通的主播會在7天後權重自動調成1%，並將調整原因公示。今天剛好是第7天。
最後，柚子平台會持續進行風險預估，竭力保證直播平台的清朗風氣，讓觀眾們有良好的觀看體驗。
圖二和後麵的圖，都是柚子平台和維白聯係了相關人士，多方求證後獲得的證據，包括圖片、視頻、聊天記錄，來源合法可公開。小炒肉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賣慘買水軍騙禮物的嘴臉一覽無遺。
那個帖子裡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維白大概是換人了，但她的精神永遠流傳在三大平台之中！
——我……我之前真情實感罵岑岑綠茶劈腿那麼久！我去道歉，我現在就去道歉！
——小炒肉營銷自己的綠帽人設賺了多少禮物？他會退款嗎？！
——所以維白真的換人了嗎？其實換人了我也能理解，畢竟瓜越切越大，人也越來越危險……你們都沒忘記章文曜聯係星王求搞出的瓜吧？
討論維白的樓層一晃而過，大部分人還是關注的小炒肉和柚子平台。
小趙卻完全沒有吃瓜的快活感，她隻盯著說維白可能確實換人的樓層。
……她還在想著維白，維白，維白。
她心下有一股蠻勁。維白是不可能一聲不吭直接賣號的。她之前一直是真身上陣，無數對瓜的質疑都聚集在她一個人身上。她不是那種會直接賣號的人。
所以，維白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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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現在還好嗎？”
警局內，南微白接到了又一通關心的電話。這回是嚴總打來的，聽著語氣有些急切。
南微白客客氣氣地回應：“沒事的，就是現在不方便說，我回頭聯係你吧。”
嚴總：“……所以你現在怎麼樣？在哪裡？我方便來找你嗎？”
係統：【他十分關心你，並非因為你是維白，而是因為你是微白。】
南微白：“確實不太方便……可以的話，等我方便了再聯係？大概要過幾天。”
嚴總：“我不知道你現在什麼情況，從你中午發微博開始，我就不能安心。”
南微白：“我已經在風險預估群裡和你們運營說清楚了，就這樣，掛了。”
係統：【他為你慌亂，而宿主你太冷酷。我以為你至少會安慰一下他？】
南微白：【……】
南微白：【把你投放來這裡的高等文明，給你附帶捏了個八卦程序嗎？】
係統：【不是的宿主，我有學習成長功能，八卦是我後天習得的。】
南微白：【……】
南微白掐斷自己和係統的聊天，把注意力移回李警官身上。她們在聊拍紀錄片宣傳的事。
南微白：“這是嚴肅的事件，不能用我的維白賬號，通過輕佻的‘瓜’的形式來發布。我希望能拍一個紀錄片，用比較嚴肅的方式朝大家陳述這個事件。”
李警官愣了下：“你會拍？”
南微白笑道：“我是新聞係的啊，一些運鏡方麵的東西會知道一些——不過我現在隻有這個思路，現在已經想找你幫忙了。”
李警官點點頭：“是這樣，這種題材的話我們應該能負責牽頭就不錯了。”
南微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是想加入進去……我的想法大概是這樣的，紀錄片到最後，拍攝出來的效果不能是‘一些女的男的貪圖美貌錢財去直播，又犯蠢被蠱惑貸款整容’這樣受害者有罪論……專業的人其實基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大概是我太謹慎了。”
“謹慎沒問題啊，”李警官笑道，“就像我們專案組內部有察覺，你對這個案件信息的了解程度，源頭大概率是我們無法觸及的存在。”
係統：【！！！】
係統：【危！本係統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