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洗漱完上.床睡覺的時候, 趙芝蘭推推老公:“喂喂, 彆睡,你說這張券怎麼處理?”
貝立材翻了個身, 含糊道:“瑤瑤不是說賣了嗎。”
“她說賣了就賣了啊?上次公司有個同事說她女兒參加那個暑假的夏令營特彆好玩,回來還拍了照。我們瑤瑤從小到大都沒主動要求過什麼, 我不想賣。”
“那就不賣唄。”
趙芝蘭肉疼啊, 一千多塊錢呢, 但是一想到漂亮懂事的閨女:“不管了, 這個必須給我家瑤瑤。你不許給她說, 後天讓她直接去。不然她肯定不肯的。”
趙芝蘭蓋好被子, 肯定道:“這是我家瑤瑤的,說不賣就不賣!”
貝立材失笑。
與此同時, 裴浩斌也下班回家了。
他推開門,笑著說:“我回來……”然後笑容僵在了臉上。
曹莉冷了一杯涼白開,見狀迎上來:“累了一天了吧,快坐。”
裴浩斌怔怔看著客廳裡的少年。
少年長高了很多, 明明走的時候還和自己一樣高,現在已經比自己高出半個多頭了。
“小川?”
少年抬起漆黑的眸,淡淡道:“爸。”
這個孩子樣貌無疑是優秀的, 他結合了裴浩斌和蔣文娟所有的優點, 從出生開始就分外優秀。他失蹤的時候裴浩斌找過,甚至至今還沒放棄尋找。
可是裴川今晚卻突然回來了。
“你……這一年去了哪裡?”
裴川不答,隻是麵無表情看著他。在這樣尷尬的氛圍中,白玉彤出聲:“裴叔叔, 先吃飯吧,我今天去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酒。”
裴浩斌勉強笑了笑:“好。”
吃完了飯,沉重的氛圍卻沒有緩解半分。白玉彤在廚房洗著碗,憤憤不平。明明以前都好好的,她要是說自己大夏天跑腿去買了酒,裴浩斌一定會笑著誇她懂事辛苦了,還會獎勵零花錢。可是今天裴川回來裴叔叔就忘了,隻是心不在焉笑了笑。
如今隻要有裴川的地方,就沒有一點聲音和歡聲笑語。
以往一家人晚上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很快樂的。
而現在,裴川往那裡一坐,裴浩斌沉默著不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麼。曹莉沒有工作,本來就是全職太太,自然更不好說話。
裴浩斌嗓子像是卡了一根魚刺,麵對冷漠的兒子既發泄不出他不聲不響失蹤一年的憤怒,又說不出來任何擔心的話。裴川像一塊沒有溫度的冰。
好半晌,裴浩斌才說:“回來了就好好住下,以後彆再一聲不吭離開家了。”
“住下?”裴川淡淡問,“住哪裡?”
此言一出,裴浩斌才意識到兒子的房間被白玉彤占領了。裴川平靜的語氣明明不帶一點譏諷,卻讓他臉臊紅——裴川才走了一年而已,屬於他的地盤都沒有了。
曹莉善解人意道:“今晚我們就拾掇拾掇,把彤彤那個房間還給裴川。”
洗完碗的白玉彤緊張極了,看著裴浩斌。
裴浩斌看了眼緊張不安的白玉彤,又看著側臉堅毅的裴川:“小川,你看……”
他本想說,以小時候兒子懂事不爭不搶的性格,既然家裡多了個“妹妹”,妹妹還已經住進來了,隻是一個房間嘛,讓給白玉彤住也未嘗不可。更何況要搬家了,這個小區頂多也就住個一年,到時候新家給裴川布置好點就是了。
可是裴浩斌卻說不出讓兒子讓出來,畢竟他不知道這個身體殘缺的少年在外麵吃了多少苦,當年自己悄悄領證,怕打擊他本來就不對了,心有愧疚,隻能看看裴川如何決定。
白玉彤手指握緊,也看向裴川。
“搬。”他說。
白玉彤驀然咬緊唇.瓣。
接下來就是讓白玉彤無比難堪的時段。那個冷漠的少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冷眼看著他們三個忙過去忙過來,一直折騰到大半夜。
最後白玉彤搬進雜物間改出來的臥室時,牙都咬碎了。
以後她要是發達了,彆指望她會幫扶一個心這麼硬的殘廢繼兄!
裴川走回自己原本的房間,他拉開窗簾,看著對麵。彼時已經淩晨兩點,她房間的燈滅著。
三百多個夜晚,他第一次離小姑娘這樣近。
趙芝蘭說:“反正票現在也來不及出手了,瑤瑤收拾好東西就過去吧!”
貝瑤在第三天得到這樣的消息時哭笑不得,她知道趙芝蘭的心思,因此也不好堅持拒絕了,按照網上搜到的指南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換洗衣服、睡衣、外套、零錢、雨傘、毛巾、牙刷、牙膏……
林林總總一大包。
趙芝蘭騎著自己的電動車把貝瑤送去集合大巴處:“天天都要給媽媽打電話知道嗎?”
“知道。”
“注意安全。”
“知道。”
“彆和男生講多了話!”
貝瑤笑了:“好。”
趙芝蘭縱然再不放心,可是把女兒交給帶隊老師以後也不得不去上班了。
八月的清晨,帶隊老師好奇地看了眼來得最早的女孩子,被她尚且帶著幾分稚嫩的嬌美容貌驚豔,主動安撫道:“彆擔心,這次夏令營雖然是生存探險夏令營,可是不會很難的。”
“生存探險夏令營?”
貝瑤輕輕跟著念了一遍,她怎麼記得,那張票上是青春夏令營,就是帶著大家去看看風景吃東西做遊戲之類的,怎麼會變成生存探險夏令營呢?
貝瑤沒有參加過這個,但是地點時間又完全吻合。她不由想,難不成現在的夏令營都會教生存能力了嗎?
“你先去車上等吧,其餘同學還要段時間才過來。”
到了九點鐘,貝瑤看到了兩個見過的人。
鄭航和金子陽邊說邊笑過來了。
貝瑤怔住。
那兩個男孩子上車,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大巴第三排的貝瑤。
兩個少年縱然第二次見她,眼裡還是閃過一絲驚豔。金子陽說:“你是那個六中校花貝瑤?”
貝瑤點點頭:“你好。”她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們。
金子陽見她乖巧溫柔的模樣,臉沒控製住紅了:“你好,我叫金子陽,上次我們見過的。”
“嗯,我記得你。”
我記得你!記得你……記得……
金子陽從來沒覺得臉這麼燙過,偏偏人家姑娘禮貌而靦腆,一看就是很少出門。他說:“我可不可以坐……”
太陽出來後,第一縷斜斜的陽光照進車裡,黑衣t恤少年走上車,他步子緩慢沉穩,在貝瑤身邊坐下。
金子陽:“……”
他垂頭喪氣去了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