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侍衛們見葉南亭是王上近日非常寵愛的男寵, 雖聽到太後的命令,卻也不敢貿然上前拿人, 都是有些個猶豫。
太後一瞧,頓時氣得眼睛都要瞪裂了,道:“你們要造反嗎?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還不快快將人給哀家拿下!”
扶著太後的宮女趕忙道:“太後息怒,這……這葉公子是王上寵愛之人, 若是太後在王上昏迷之時,隨便處置了葉公子,王上醒來恐怕會不歡愉的。”
“哀家……”
太後甚是不滿, 一個小小的男寵還是外族人, 簡直要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了!
“我說你們, ”葉南亭很不給麵子的打斷了太後的話, 道:“你們倒是先給他醫病行不行?再磨蹭一會兒, 他萬一真的掛了怎麼辦?”
太後是被葉南亭氣得糊塗了, 聽他這麼一說, 才想起來王上還昏迷著, 連忙大叫著道:“禦醫呢!禦醫呢!快來給王上瞧瞧。”
禦醫趕忙跑了進來,來不及跪下行禮,跑到夏準跟前,立刻就給夏準把脈看診。
禦醫沉默了一會兒工夫, 可把在場的眾人都給急壞了。葉南亭也是非常著急,畢竟夏準的後肩處, 突然長出了一朵夢蘭花,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太後忍不住問:“禦醫, 我兒如何了?”
禦醫摸了摸腦門子上的熱汗,叩首道:“太後莫急,王上並無大礙,隻是最近朝政繁重操勞過度,再加上……”
“再加上什麼?”太後瞧他吞吞吐吐一直不說,便追問道。
“再加上……”禦醫又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瞥了一眼旁邊的葉南亭。
葉南亭何等警覺,怎麼可能沒發現禦醫在瞧自己。隻是禦醫瞧自己做什麼?著實奇怪。
禦醫磨磨蹭蹭的道:“再加上……王上近日身子有些空虛,所以才會突然暈倒。太後無須擔心,微臣給王上開一服藥,隻需將養上十天八天,補一補身子即可。”
“空……”
太後一聽,氣得差點就仰過去,禦醫說的委婉,其實不就是說夏準縱欲過度,身子受不住,所以才會這樣嗎?
太後氣得臉色鐵青,指著葉南亭的鼻子,大罵道:“果然是你這個狐狸精搞的鬼!你勾引我兒,夜夜流連在你的緋葉殿裡,把我兒的身子都給掏空了!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葉南亭:“……”
葉南亭被太後罵的整個人都懵了,自己把夏準的身子給掏空了?真是見了鬼了!
葉南亭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太後道:“和你沒關係,那和什麼有關係?我兒自從見了你,就被迷昏了頭,根本不看旁人一眼,連哀家這個做母親的話也不聽了,真是鬼迷了心竅!哀家就說,你根本不是個好東西,我兒竟還不相信!”
葉南亭忍不住想要翻了個白眼,夏準身子空虛,這估計是因為他肩上的夢蘭花,和自己真是毫無乾係。自己真是憑白就背了一個大黑鍋,還怎麼都甩不掉了。
夢蘭花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是葉南亭原本世界裡才會有的。
葉南亭曾在一本古籍中找到“夢蘭花”的記載,有些類似於傀儡術,反正非常邪門,葉南亭知道的並不多。但凡身上出現夢蘭花圖案者,圖案會隨著時間越來越清晰,這朵花仿佛在吸食宿主身上的精血,被精血慢慢的滋養著,等到盛放的那一刻,宿主就會變成傀儡,聽憑任何調遣,就算是流血斷肢,沒有主人的許可也不會停下來。
當年一夜之間被滅門的那家人,每一個人身上,甚至是嬰兒身上,都出現了夢蘭花的圖案。不過那些死亡之花都還沒有真正盛開,那些人就都被殺死了。
對於“夢蘭花”的記載實在是太少了,葉南亭就算是想要研究,也是無從下手,他實在是沒想到,再次見到夢蘭花,是在夏準的身上。
葉南亭實在是憂心忡忡,根本無心和太後解釋什麼,畢竟解釋了太後也是聽不懂的,簡直對牛彈琴。
太後對葉南亭真是咬牙切齒,道:“九嶺把你進獻給我兒,絕對不安好心。哼,哀家就知道。九嶺的那些人猖狂慣了,還以為哀家真的不敢動他們的人嗎?”
她說著,對禦醫招了招手,道:“禦醫,你的醫箱裡,可有見血封喉的毒/藥?”
禦醫一聽嚇得渾身顫抖,仿佛已經明白了太後的用意,咕咚一聲就跪下了,磕頭道:“太後,您繞過老臣罷!老臣……”
太後嗬斥道:“我兒若是怪罪下來,自由哀家頂著!你慌個什麼!若是不趁著我兒昏迷之際,解決了這狐狸精,我兒恐怕日後還要被他迷惑。哀家的一片苦心,王上終有一日是會明白的!”
葉南亭聽了太後的話,總算是一臉恍然大悟。這夏準的娘是想要趁著夏準昏迷的機會,給自己賜毒/藥啊,這樣夏準一醒過來,自己早就死了,也就不會再禍害她兒子了。
禦醫顫巍巍的俯首在地,其他宮人也都麵色難看,他們想要勸阻太後,卻又害怕太後降罪,都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樣,隻有葉南亭一臉淡定,仿佛事不關己。
禦醫沒有辦法,隻好從箱子裡拿出一顆小藥丸來,恭敬的遞給太後。
太後冷笑了一聲,看著葉南亭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就算我兒要和哀家生氣發火,哀家也不能看著我兒執迷不悟!”
葉南亭打量了幾眼太後,不見什麼害怕的神色。心想著這太後雖然有點不太聰明,還笨了吧唧的樣子,但好像對夏準是真的挺關心。
夏準和葉南亭都是孤兒,兩個人從小就幻想著有父母疼愛的模樣,如今夏準竟然如願以償,一穿越就白得了個娘親,還對他這麼關心,也算是天上點餡餅美夢成真了。
葉南亭說:“不就是一顆毒/藥?吃就吃吧。”
一顆毒/藥而已,葉南亭天生根骨絕佳,早就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一顆普通的毒/藥而已,根本不能把他怎麼樣。若是自己執意不吃,說不定會把夏準的娘親給氣出個好歹來。夏準好不容得了一個娘,可彆給氣死才好。
葉南亭特彆的大度,都不需要太後吩咐人強行給葉南亭灌藥,葉南亭自己就走過來了,從太後手中,將那小藥丸給拿了過去,特彆爽快的直接就丟進了自己嘴裡,還咀嚼了兩下,這才咽下去。
“你……”
太後都傻眼了,不可置信的看著葉南亭,覺得葉南亭是個瘋子。
“葉南亭!”
夏準正好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到葉南亭吃了一顆毒/藥。這才醒過來的夏準,頓時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差點又昏死了過去。
葉南亭可是九嶺送來的,若是他突然死在了大夏,九嶺肯定會趁機發難,用葉南亭的死來刁難他們。若是九嶺用這個借口趁機發兵,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夏準趕忙衝過去,一把抓住葉南亭的衣領子,焦急的晃著他,道:“吐出來!快!給孤吐出來!彆咽下去!”
葉南亭差點以為自己要變成不倒翁了,被夏準晃得直頭暈,道:“彆晃了,吐不出來,都咽下去了,還挺苦的。”
他說的輕輕鬆鬆,夏準一聽眼珠都通紅了,道:“不行,必須吐出來,快。”
太後見葉南亭吃了毒/藥,著實鬆了口氣,不過又見夏準如此關心葉南亭,就不怎麼高興了,道:“我兒,葉南亭實在是不能留下。我兒不必介懷,往後娘給我兒尋幾個,比葉南亭長相更標誌的。”
“母後!”
夏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不等太後說完竟然嗬斥了一聲。
夏準向來極為孝順,從來沒對太後大呼小叫過,對太後一直百依百順的,這一下子可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夏準的確是著急了,若是葉南亭真的突然死了,他們的計策就算是前功儘棄,況且兩日之後九嶺的使者便要到來,根本來不及改變計劃。
夏準黑著臉道:“兒子這裡還有要事,送母後回宮。”
太後一瞧夏準發怒了,心裡有些個不舒服,兒子竟然為了一個狐狸精嗬斥她。但是又覺得這並非兒子的錯,兒子向來孝順,都是被狐狸精迷惑了,才會如此。眼下狐狸精已經服下了毒/藥,立馬就要斃命,往後再無後顧之憂,太後也還是歡心的。
太後當下就道:“哀家先回去了,我兒好好休息。”
太後想著,這會兒兒子在氣頭上,自己還是先回去,改天兒子消了氣,也就沒事了。
宮人們趕忙簇擁著太後就離開了,隻留下夏準和葉南亭兩個人。
夏準還想要將禦醫都叫過來,給葉南亭看診,不過葉南亭擺了擺手,道:“算了罷,叫什麼叫,我一點事兒也沒有。”
夏準不可置信的瞧著他,道:“原來你沒有服下毒/藥?你將那藥藏在哪裡了?”
葉南亭對著他抖了抖袖子,道:“藏在哪裡了?當然是藏在肚子裡吃了。”
夏準看他好端端的,若是真的吃了,這會兒恐怕已經毒發,道:“還想哄騙孤。”
葉南亭道:“真的吃了,苦的要命。隻是你們這裡的毒/藥,也太小兒科了,對我是不會起作用的。我就是看你娘鬨個不休,我若是不吃,她說不定會氣個好歹,再把自己氣死過去,我可擔待不起,索性就給吃了。你瞧我一吃,她不是就走了嗎?”
夏準:“……”
夏準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葉南亭說的不是實話,卻又一時找不到葉南亭把藥丸藏在了哪裡。
夏準眯著眼睛,乾脆上前一步,就站在了葉南亭的身前。
葉南亭也眯著眼睛瞧他,說:“乾什麼?”
夏準涼颼颼的道:“孤要親自搜你的身。”
葉南亭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將手抬起來十分大方,無奈的道:“搜吧搜吧,說了你也不信,那就自己搜吧。”
夏準覺得葉南亭如此爽快,應該是有詐。不過還是伸手在葉南亭的胸口拍了兩下,試探性的摸索,看看葉南亭是不是真的把藥丸給藏起來了。
葉南亭腰間什麼也沒有,夏準又去摸他的袖子,兩隻袖子裡也是空空蕩蕩的,亦是沒有藏東西。
夏準轉而抬手去摸他的腰間,想要看看他是否把藥丸藏在了腰帶裡麵。
葉南亭仰著頭一臉無奈,心想著夏準能搜出什麼就見了鬼了。不過夏準這胡亂的搜來搜去的,摸得葉南亭渾身到下都有點癢。
“你笑什麼?”夏準道。
葉南亭抿著嘴唇,道:“我也不想笑啊,有點癢。”
這會兒夏準正好在搜他的後腰,兩隻手繞過葉南亭,看起來像是把葉南亭抱在了懷中,姿勢實在是曖昧。
夏準這一說話,呼吸的熱氣灑在葉南亭的耳畔,讓他覺得更癢了,特彆的不舒服。
夏準什麼都沒搜出來,心裡納悶的厲害。他本來想要站直身子的,不過下一刻,腦子裡忽然有些眩暈,“嗡”的一聲,天旋地轉根本站不住。
葉南亭沒有防備,就感覺夏準一下子把全身的力氣全都壓在了自己身上,沉得要命。
葉南亭被他一壓,有些重心不穩,兩個人就一起摔倒在了地上,幸好沒有磕到旁邊的桌案,否則估摸著要見血。
葉南亭被他壓在下麵,非常不悅的道:“你突然發什麼瘋?”
夏準沒能第一時間說話,腦子裡還暈的不行,喘息了兩口氣,完全爬不起來。
葉南亭一瞧,心裡咯噔了一下,道:“你不會又要暈過去罷?禦醫不是說去熬藥了嗎?怎麼還不端來?”
葉南亭覺得肯定是因為夢蘭花的緣故,夏準現在虛弱的厲害,以他現在這樣的身子骨,說不定某一天還真的要被掏空了。
葉南亭趕忙扶著他坐起來,道:“我說你後肩膀上的那個圖案,是什麼時候有的?”
夏準皺了皺眉,道:“什麼圖案?”
“夢蘭花的圖案。”葉南亭道。
“什麼花?”夏準又皺眉。
葉南亭歎了口氣,怎麼感覺和夏準說話這麼累人呢,夏準好像大傻一樣,什麼都聽不懂。
夏準道:“孤的身上不曾有什麼圖案,隻有你們九嶺人才會弄一些亂七八糟的紋身在身上。”
葉南亭真是沒轍了,道:“什麼時候有的夢蘭花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休得胡說八道!”夏準嗬斥道。
葉南亭也是服了,乾脆二話不說,一手扯夏準的領子,一隻手就去扯夏準的腰帶。
之前夏準已經被葉南亭扒光了一次,不過剛才禦醫來了,宮人還那麼多,已經給夏準重新整理好了衣衫。眼下葉南亭又要重新扒一次,也是挺費勁。
夏準一瞧葉南亭要脫自己衣服,立刻道:“大膽!你竟敢對孤不敬!放開你的手,彆碰孤的衣裳!”
葉南亭瞧他現在虛弱的模樣,嘴唇都發白了,還對自己呼來嗬斥的,一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模樣就想要笑。
葉南亭笑的特彆欠揍,道:“我就是要扒你衣服,你能如何?”
“你!”夏準道:“孤要把你……”
他話還沒說完,葉南亭已經抽掉了他的腰帶,速度極快的塞在了夏準的嘴裡,把他的嘴堵得嚴嚴實實的。
夏準還想要叫人來把葉南亭拿下呢,話都沒出口,就發不出來聲音了。
葉南亭堵住了他的嘴巴,還扣住了夏準的雙手,叫他根本無法反抗。夏準這會兒虛弱還沒力氣,簡直跟白斬雞也沒什麼兩樣了,三兩下就被葉南亭扒了個光。
夏準臉都通紅了,感覺羞恥的不得了,偏生一點辦法也沒有。
葉南亭扒光了他,把他五花大綁起來,又去搬了兩麵鏡子過來對著放好,道:“看看,你看看,你後肩膀的地方,是不是有朵夢蘭花?”
夏準這會兒衣衫不整,雙手被縛,還被堵著嘴巴,好一個狼狽不堪的模樣,聽到葉南亭的話,打死也不想如了他的心意,怎麼都不肯看鏡子。
葉南亭嘖了一聲,道:“好啊,你還是個硬骨頭了?”
葉南亭捏著他的下巴,一臉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模樣,非逼著他看鏡子不可,說:“不讓你瞧清楚了,你還當我是騙人呢。”
夏準雖然不想看,不過驚鴻一瞥之間,竟真的看到自己肩背的地方,有一處怪異的圖案,這會兒夢蘭花還沒盛開,就像是蹭到了什麼東西,模模糊糊的,並看不出來是什麼花的圖案。
葉南亭見他一臉吃驚,便把他塞在嘴裡的腰帶拿下來了,道:“看到了罷?是真的有。”
夏準立刻喝道:“大膽!你在孤的身上做了什麼?”
葉南亭:“……”
夏準又道:“竟然如此對孤,孤要叫人來,將你拖下去杖刑!”
葉南亭挑唇一笑,蹲在他麵前慢悠悠的道:“好啊,你叫人來唄,讓大家看看你現在多狼狽,反正我不介意。”
夏準喊人的聲音又卡住了,愣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會兒他的確狼狽不堪,若是叫了宮人進來,什麼顏麵都掃地了,恐怕自己被羞辱的事情,會在整個王宮裡傳遍。
夏準簡直要咬碎了一口牙,這叫人不行,不叫人也不行,不叫人來,豈不是要繼續被葉南亭折辱?
葉南亭就喜歡看夏準生氣的樣子,覺得特彆有意思。
以前也是,葉南亭是個閒不住的個性,就喜歡沒事戲弄一下夏準。夏準發現葉南亭搞破壞,被他氣了個好歹,卻也不好發作,板著臉的那模樣實在是有趣極了。
葉南亭道:“叫人就彆叫了,你倒是好好想想,你背上這夢蘭花,到底是怎麼弄上的?”
夏準根本沒看出那是花兒來,道:“如何弄上的?除了你以外,孤就沒見過什麼可疑的人。”
葉南亭撇了撇嘴道:“看來你也不知道怎麼弄上的,這就……糟糕了。”
夏準瞧他自說自話,仿佛根本沒聽到自己的言語一樣,怒道:“你速速將孤放開!”
葉南亭仍然自言自語,低聲道:“本來我想一走了之的,但是眼下看來,是走不了的了。”
葉南亭之前不想蹚渾水,完全不相乾什麼細作臥底的活計,準備離開王宮,到外麵隨便轉轉,指不定哪天一睜開眼睛,自己就又穿越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去。
但是眼下看來,計劃被打亂了。夢蓮花突然出現,還在夏準身上出現。若是葉南亭一走了之,夏準的性命說不定兩天就會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