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亭想到這裡“嘖”了一聲,對夏準道:“你可彆以為我是為了你的小命才留下來的,我是要追查夢蘭花的事情。”
夢蘭花和當年滅門的事情有關,葉南亭也是因為那件事情,被迫離開了師門,從此成了彆人眼中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葉南亭道:“我一定要把當年的事情搞清楚,順便不能讓你這麼輕易的就掛了。”
夏準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他現在也不想懂,隻是想要趕緊解開束縛,然後把衣裳穿好!
夏準咬牙切齒的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放開孤!”
葉南亭伸手一揮,夏準雙手的束縛就開了,瞬間恢複了自由,道:“真是太吵了。”
夏準趕忙將自己的衣衫整理了一番,頭冠也被葉南亭弄得亂七八糟,夏準伸手扶了一下,反而變得更亂。
葉南亭說:“我暫時不走了,那我先回自己的屋裡去了。”
“且慢!”
夏準出聲叫住他,葉南亭狐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夏準上下打量著葉南亭,目光中也全都是狐疑。剛才夏準從昏迷中醒過來,明明聽到太後逼著葉南亭吃毒/藥,而葉南亭也吃了。這都過了很長時間,毒/藥竟然沒有發作。
夏準不確定的道:“你竟然真的百毒不侵?”
葉南亭忍不住笑了,道:“你現在才相信嗎?這是當然的了。”
夏準看著葉南亭的眼神更加深沉了,心裡琢磨著,怪不得九嶺會把葉南亭作為貢品進獻給自己。葉南亭不隻是臉蛋長得好看,竟還有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這麼一來,的確是作為細作的最佳人選。自己以前還是小瞧了這個男寵的……
葉南亭擺了擺手,道:“我先走了。”
“且慢!”夏準又道。
葉南亭聽到這兩個字,腦袋直疼,道:“又是什麼事情?就不能一口氣兒說完?”
夏準道:“後日九嶺的使者就要進京,亭兒你也有一段是時間位曾見過家鄉的人了,孤特準你去驛館一趟,你可要好好的給孤招待九嶺的使者。”
葉南亭顯然對於見九嶺使者一點興趣也沒有,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不去。”
他說完了,直接就走了,留給夏準一個瀟灑的背影。
夏準剛才那番話,可是特意和葉南亭說的。故意告訴葉南亭,九嶺的使者就要來了,好讓葉南亭找個機會跑去和九嶺使者接頭,這樣夏準的人才能監視他們,探聽他們的計謀。
夏準聽到葉南亭那兩個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葉南亭都走遠了,他才回過神來,鼻子都要給氣歪了。
葉南亭去了一趟王上的寢宮,施施然的就又自己溜回來了,回了緋葉殿去。
緋葉殿裡冷清的很,雖然夏準假裝甚是寵愛葉南亭,不過其實那都是給外人做樣子瞧得,在緋葉殿伺候的宮女根本沒幾個,一般都是巧風一個人忙來忙去。
葉南亭獨自回了緋葉殿,還沒進殿門,就聽到裡麵有抽抽噎噎的聲音,嗚嗚的,斷斷續續,若是大半夜聽到,恐怕都會以為是女鬼在哭。
葉南亭快步走了進去,就看到巧風蹲在地上,正抱著膝蓋在哭泣,雖然聲音壓的很低,不過葉南亭耳目聰明,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巧風?”
葉南亭一出聲,巧風嚇了一跳,趕忙從地上站起來,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公子你回來了。”
“你怎麼哭了?”葉南亭問。
巧風長著一張小蘋果臉,年紀還不大,哭得眼睛紅彤彤的,看起來煞是可憐。
巧風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道:“巧風沒有哭啊,公子,巧風剛才看到地上不乾淨,在擦地呢。”
葉南亭若是聽不出她在找借口,那也就真是白癡了。
葉南亭走過去,盯著巧風瞧了半天,道:“你連我也敢騙了?”
巧風本身不想說的,但是一對上葉南亭那雙眼睛,瞬間就把憋在心裡的話,全都歐給吐了出來,一點隱瞞也沒有,說完了才連忙捂住嘴。
巧風道:“是公子走了之後,王大人來了,他責怪公子辦事不利,大發雷霆,還打了巧風……”
葉南亭這麼一聽,趕忙走過去,伸手撩開巧風的袖子,巧風的手臂上果然有一道鞭痕,血肉模糊的,看起來著實可憐。
巧風說罷了,才覺得後悔,剛才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管住自己的嘴巴,連忙道:“不……不是這樣的公子,其實是巧風自己摔了一個跟頭。”
葉南亭略施小計,不過是瞧了巧風一眼,巧風哪裡可能說假話。
就在剛剛葉南亭離開的功夫,緋葉殿裡竟然來了人,而且並不是正大光明走進來的,而是悄悄翻牆進來的。
巧風口中的王大人不是彆人,就是兩日後要進京的九嶺特使王大人了。王特使表麵上說兩日後才到京城,可其實已經偷偷提前抵達,還混進了王宮中來。
原本的男寵葉南亭和王大人是一夥的,是九嶺派來的奸細探子。隻是葉南亭被派來有些日子了,根本什麼情況都沒探出來,夏準表麵寵愛他,背地裡其實非常提防他,哪裡會讓他拿到什麼消息送出去。
王大人沒拿到任何消息,被上麵責罵了。這一次偷偷進宮來,就是來責罵葉南亭,可偏生葉南亭不在,便將一腔怒火全都轉加在了巧風的身上。
巧風一瞧公子已經知道了王大人的事情,忍不住就哭了出來,抓著葉南亭的袖子道:“公子,公子……這可怎麼辦是好啊。王大人說公子辦事不利,覺得公子投靠了大夏的王上,奴婢與王大人說,公子絕不會反叛,王大人不信,還奚落鞭打奴婢。”
葉南亭冷笑了一聲,道:“什麼狗屁王大人,我的人也敢打,真是上趕著作死。”
“公子!”巧風連忙小聲道:“隔牆有耳,王大人才走沒多久,恐怕被他聽了去,會對公子更加不利啊。”
葉南亭著實生氣,那什麼王大人對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下如此毒手,巧風胳膊上的鞭痕血肉模糊,恐怕就算好了也是要留疤的。
而且葉南亭仔細一瞧,巧風胳膊上的鞭痕不止一處,多半是以前留下的,早就留了疤,仔細一瞧實在令人發指。
巧風見公子生氣,便勸慰道:“公子,巧風隻是挨了幾鞭子,並無大礙,巧風擔心的是公子您啊……”
“擔心我?”葉南亭奇怪的問。
巧風點點頭,道:“公子莫不是忘了,您離開就九嶺的時候,為表忠心,可是自願服毒的,如今眼看著毒發之日就要到了,王大人前來卻不肯把解藥交給公子,這可怎生是好呢?”
巧風一著急,眼珠子又紅了,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原來當初葉南亭來到大夏之前,事情還挺複雜的。
他為了青梅竹馬的王爺,寧願來大夏做奸細臥底,可是九嶺的大臣不相信他,怕他到了大夏樂不思蜀。王爺為了讓葉南亭表忠心,給了他一顆毒/藥,讓他服下。
毒/藥不會立刻斃命,但是一段時間沒有解藥,就會腸穿肚爛而死。葉南亭到了大夏這些日子,沒能得到什麼情報,王大人帶著解藥前來,卻不願意交給葉南亭,非說葉南亭有反叛之心,要他拿出誠意,才肯交換解藥。
方才巧風跪求王大人交出解藥,王大人不肯,還毒打了巧風。巧風沒有辦法,一個人急得哭了,正巧被葉南亭回來撞見。
葉南亭一聽,冷笑道:“還有毒/藥這麼回事呢。”
葉南亭百毒不侵,就算之前吃了再毒的毒/藥,這會兒他已經穿越過來,自然是一點事兒也沒有了,毒/藥就算到了日子,也是不會發作的。
他隻是不知道,原來九嶺的人這麼麻煩。
葉南亭安撫道:“既然那位王大人說我們反了,那我們就反一個給他們瞧瞧。”
“公子萬萬不可啊!”巧風連忙道。
葉南亭道:“為何不可?九嶺的人以前對你可好?”
他這麼一說,巧風的話一下子就給憋回去了,猶豫了半天,道:“不……不怎麼好。”
巧風身上都是鞭痕,以前在九嶺過的肯定是不好的。
葉南亭道:“那還有什麼不可的?”
巧風道:“自然是因為公子,你身上的毒,若是沒有解藥……”
葉南亭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我的毒早就解了,隻是一時忘了告訴你,害你擔心受怕了。”
巧風不敢置信的瞧著葉南亭,道:“這,這怎麼可能,毒真的解了?是怎麼解的?”
葉南亭不好跟巧風講實情,就隨便敷衍了一兩句。
巧風還以為是大夏的王上看出了什麼端倪,然後找人給葉南亭解了毒。畢竟那毒/藥歹毒複雜的很,若非找到大羅神仙,誰又能解得了呢?
巧風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道:“奴婢真的沒想到,大夏的王上是真心待公子好的……”
“啊?”
葉南亭眼皮猛跳,完全不知道巧風怎麼就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巧風繼續道:“王上待公子如此好,不但不懷疑公子,還幫公子解毒。這世間真心難尋,更何況是君主的真心。看來公子這一趟出來,是老天爺的意思,是老天爺見憐公子。”
葉南亭:“……”什麼亂七八糟的。
巧風又道:“若公子和王上是真心相愛的,那巧風願意跟隨公子,不論公子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巧風都支持您。”
葉南亭:“……”
葉南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為什麼連“真心相愛”這樣的詞兒都蹦出來了?實在是嚇死個人了。
葉南亭敷衍的道:“反正你彆擔心了,以後跟著我好吃好喝,彆人休想欺負你。”
巧風破涕為笑,道:“公子對奴婢真是太好了。公子您放心,老天爺一定會開眼的,一定會叫您和王上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葉南亭:“……”
葉南亭真是被巧風一開口就噎死,趕忙叫她打住,尋了一些外敷的傷藥來,給巧風把胳膊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
葉南亭打算留下來,不走了,當然他是不打算幫九嶺的人做事的,他對九嶺的人是一點好感也沒有,怎麼可能幫他們對付夏準。
兩日之後,九嶺使者假惺惺的抵達了京城。本來這個時候,葉南亭應該巴巴的趕去驛館,和九嶺的使臣碰頭的。
不過葉南亭故意稱病,怎麼都不肯出宮去一步,就呆在自己的緋葉殿裡,吃吃點心喝喝茶什麼的。
下午天氣很好,葉南亭還讓巧風在緋葉殿的院子裡弄了爐子來,搞了個露天燒烤。
巧風一邊幫忙烤肉串,一邊奇怪的道:“公子若是想吃肉,叫膳房做了便是,為何親自動手燒烤?”
葉南亭笑著道:“反正左右也沒事做,體會一次BBQ也不錯。”
“啊?”巧風哪裡聽得懂英文,一臉迷茫的瞧著。
葉南亭被她給逗笑了,道:“我也是聽彆人說的,還沒試過,所以有時間了,就來體驗一把。”
葉南亭原本的世界自然沒有什麼BBQ,不過他好歹也是穿過現代世界的人,懂的那是不老少。
葉南亭帶著巧風露天燒烤,烤的緋葉殿烏煙瘴氣,外麵不知情的還以走水失火了。
他們烤著烤著肉,沒想到天氣變得還挺快,一瞬間的功夫竟然打起了閃電,滾滾的雷聲從頭頂傳來。
葉南亭抬頭看了一眼,道:“太掃興了,竟然要下雨。”
烤肉不能繼續了,巧風把東西都收拾了,就見公子要出門。
巧風連忙道:“公子您要去哪裡?”
葉南亭道:“我去找夏準瞧瞧,你先回殿裡罷。”
巧風想要叫住葉南亭,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葉南亭已然沒了蹤影。
雷聲滾滾閃電不停,窗外“劈哩啪啦”的聲音想起,雨點密集的墜落下來,果然是說下雨就下雨。
夏準在殿裡召見侍衛,道:“今日葉南亭可去了驛館?”
侍衛跪在地上回話道:“回王上的話,不曾。”
夏準皺了皺眉,道:“不曾?那使者可進宮了?”
侍衛道:“葉公子一日都呆在緋葉殿內,並未去驛館。九嶺的使者倒是進了宮,不過沒有見到葉公子,聽說是葉公子身子不爽利,所以誰也不見,九嶺的使者便出宮去了。”
夏準聽了隻是皺眉,沒有說話。
侍衛也覺得奇怪,已經盯了一日,葉南亭毫無異動。而且葉南亭稱病不見九嶺使者,其實根本一點病也沒有,帶著宮女在緋葉殿裡玩的特彆歡實。
夏準自言自語道:“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噗嗤”一聲,殿內有人在笑。
“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你自己來問我,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夏準和侍衛立刻回頭,均是又驚又駭,沒成想兩個人口中的主角,這會兒竟然就在殿內。
“葉南亭!你怎麼在這裡?”夏準道。
葉南亭翹著腳坐在夏準的軟榻上,看起來特彆舒服愜意,道:“我進來好久了,瞧你們在說正經事,就沒打攪你們。沒想到你們在說我的事情,所以我忍不住就出了聲。”
侍衛大驚失色,完全沒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連個鬼影子都不曾見過,但葉南亭真的憑空出現了。
侍衛連忙跪下,道:“卑職該死。”
“算了,你且去。”夏準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下。
侍衛離開大殿,將殿門關上,屋裡一下子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夏準黑著臉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葉南亭歎了口氣,道:“外麵下雨了,還在打雷,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夏準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道:“你莫不是還害怕打雷?”
“噗嗤——”
葉南亭一下子又笑了出來,道:“我害怕什麼打雷?”
夏準因為耳朵的緣故,聽到滾滾的雷聲就會心煩意亂頭痛欲裂,小時候是最害怕打雷。
葉南亭嘟囔道:“害怕打雷的人明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你在說什麼?”夏準問道。
葉南亭道:“什麼也沒說,就當我害怕打雷好了,所以特意過來,讓你陪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