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準?小米粒?”
葉南亭頓時焦急萬分, 趕忙一揮手,將頂在頭上的紅蓋頭摘掉,又把那沉重的彩冠也扔在一邊,一個閃身就從花轎之中鑽了出來。
“哎呀!”
外麵敲鑼打鼓,結果突然之間新娘子跑出來了,蓋頭也掀了,長得什麼模樣全都叫路人給瞧了去, 送親的一夥人著實給嚇著了,都驚呼了出來。
“小姐小姐!”
有個小丫鬟趕忙跑過來, 拉住從花轎中跑出來的葉南亭, 道:“小姐小姐,您快坐回去, 蓋頭不能摘。”
“嗬, 這葉家的小姐,果然國色天香!”
“是啊,長得真是天仙下凡!”
“可惜了,要嫁到王府去, 給那……”
“噓,你不要命了, 這可是皇帝欽定的婚事啊!”
圍觀的路人, 瞧見葉南亭一身大紅色鳳冠霞帔,都是忍不住驚歎起來, 仿佛真的瞧見了仙女下凡。
葉南亭心中真是又急又氣的, 突然穿越, 夏準和小米粒不見了,而自己竟然突然穿著女裝,坐在花轎裡,馬上就要嫁人的樣子。
真是不能再好了,上一次穿越,是已經和夏準結婚了,這一次穿越,剛睜開眼睛,就在要嫁人的路上……
葉南亭頭疼欲裂,聽那些路人說,自己這是要被送去嫁給一個什麼王爺。具體葉南亭也是不知道的,反正這都不是他關心的,他現在隻關心夏準和小米粒在哪裡。
“小姐,您這是乾什麼啊,快坐進去。”跑來的丫鬟懇求道。
葉南亭仔細一瞧那丫鬟,驚訝的道:“巧風?是你。”
這丫鬟分外眼熟,不就是他穿成九嶺進貢男寵時候,跟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鬟巧風嗎?自從葉南亭穿到星際世界之後,就不曾見過巧風,沒想到如今又見到了。
不過這裡……
顯然不是什麼大夏,大家的穿著和大夏一點也不一樣,雖說都是古代,但是衣著還是有很大區彆的。
巧風點頭道:“是我是我,我們有什麼話,先進花轎再說,好不好?求求你了!”
巧風一臉著急,馬上就要哭了的樣子,葉南亭著實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被巧風推著進了花轎。
其他人一瞧,鬆了口氣,趕忙下令起嬌,繼續往前走,衝著張燈結彩的王府就去了。
皇上禦賜了一門婚事,這可是京中近段時間,茶餘飯後大家的談資。閣老府葉家的千金,馬上就要嫁到王府去了,嫁給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如今朝中唯一的王爺。
這天賜良緣一下子就把京城轟動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那是怎麼聽怎麼好的事情。
隻是……
葉南亭被巧風推進了花轎之中,巧風也鑽了進去,和他擠在一起,小聲的說:“小亭,你這是怎麼了?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葉南亭一點也不喜歡彆人叫自己“小亭”或者“亭亭”什麼的,感覺叫起來特彆的娘氣,聽得他額頭上青筋都突突直跳。
不過葉南亭深吸了一口氣,眼下先搞明白事情是怎麼回事才好,否則這花轎眼看著就要進夫家的大門了!
葉南亭道:“我……我不記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穿成這樣?我可是個男人!”
“噓——”巧風急的差點伸手去捂葉南亭的嘴巴,又差點給急哭了,抽抽噎噎的說:“小亭,你不記得了麼?是被小姐打的嗎?你的頭疼不疼啊?”
葉南亭聽得更糊塗了,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巧風抽抽噎噎的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葉南亭聽之前頭疼,聽之後還是頭疼,頭更疼了!
皇帝賜婚,將閣老的獨女嫁給了皇帝的親弟弟,千金配王爺,聽起來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閣老的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王爺呢,身份最貴,是皇帝唯一的弟弟,而且早年上過戰場,立過軍功不說,還心腸好長得俊俏。
這婚事乍一聽,還真是天賜良緣,可偏偏……
閣老千金早就心有所屬,根本不想嫁給什麼王爺,更何況這個王爺半年前因為上戰場,受傷頗重,被救回來之後,竟然已經神誌不清,癡癡呆呆的。
閣老千金一聽皇帝的賜婚就生氣了,在府上把能砸的都砸了,揚言絕對不會嫁給這個傻王爺。
閣老也是不願意的,卻沒有辦法,不敢違抗旨意,勸說女兒嫁到王府去。
閣老千金怎麼都不肯,然後就想到了一個辦法,想讓人代嫁代替她嫁到王府上去。
葉南亭一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麼說來,被閣老千金抓來代嫁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了?
的確就是葉南亭無疑,葉南亭之前是閣老府上的一個小廝,正好叫閣老千金給瞧上了,覺得用他代嫁最好。
首先葉南亭是奴籍身份卑微,其次葉南亭性格軟弱可欺,特彆的好說話。
巧風掰著手指頭說著,葉南亭立刻打斷了她的話,說:“我是個奴隸,而且還是個軟包子?”
“小亭,軟包子為何物啊?”巧風不解的問他。
葉南亭深吸一口氣,擺了擺手,道:“你繼續說。”
巧風點了點頭,繼續道:“小姐就叫人把你抓了過來,逼著你同意讓你代嫁到王府去的事情。”
那葉小姐想了,反正葉南亭是個奴隸,又是個男人,代嫁到王府去,也是不吃虧的,那傻王爺不可能對他做什麼,根本沒損失。
葉南亭聽到這裡,心裡忍不住想要吐槽,心想著這葉小姐也是沒文化,男人為什麼就沒損失了?
想到自己誤喝了牛奶,突然發情的那一天晚上,葉南亭感覺回憶起來就無地自容,吃虧吃大了好不好!
葉南亭不滿的道:“你們小姐,為什麼不抓你去代嫁呢?”
“我……”巧風被問的一愣,隨即支支吾吾的說:“小姐本來說要帶我一起逃跑的,小姐還要我服侍她呢,怎麼會讓我去代嫁呢?”
那葉小姐準備跑路了,帶上了不少金銀細軟,竟然還要帶著丫頭去服侍她,真是……
不過臨走的時候,出現了一些意外,巧風根本沒跑成,隻有葉小姐一個人跑了。
當時小廝葉南亭突然反悔了,覺得自己若是被發現了,恐怕會被殺頭,所以懇求小姐不想去王府。葉小姐一聽,哪裡肯同意,乾脆拿一個木棒,直接就將小廝給敲暈了,讓巧風把葉南亭架上花轎去,這就起轎,往王府而去了。
後來葉南亭就醒了過來,事情也就是他突然看到的這樣了。
巧風還以為小姐那一木棍把葉南亭給敲的失憶了,所以並沒有對葉南亭有任何的懷疑。
巧風抽噎著道:“小亭啊,你可不能走,你若是走了,我可怎麼辦啊?這花轎眼看著就要到王府了,若是花轎空了,新娘子跑了,我這個做丫鬟的,絕對會被亂棍打死的。”
葉南亭道:“那我也不能真的代嫁……”
他這話還沒說完,花轎咣當一下子,竟然就停了下來,這一轉眼就到了王府門口。
葉南亭暗罵一聲可惡,怎麼王府這麼近,說到就到了?逃跑都不給個時間。
若是讓夏準知道,自己穿著鳳冠霞帔,被抬著準備和什麼王爺成親,恐怕就真的天崩地裂了。
彆看夏準平時裡溫柔的很,特彆文質彬彬,說起胡來也深情似海的,其實根本就是悶騷腹黑,發起瘋來的時候,比惡鬼還可怕。
葉南亭一想就頭疼欲裂,道:“不行,我先走了。”
“小亭!不要啊!”巧風一把撲過來,就抱住了葉南亭的腰,道:“你不能走,咱們先進王府去,等拜了堂,找個機會一起溜走,好不好?你看現在人多口雜,你這麼冒失失的跑了,我可怎麼辦?肯定要被打死的!”
葉南亭真是無奈了,巧風死都不鬆手,哭得可憐兮兮的,葉南亭心中也有不忍,心想著先進了王府,然後找個機會帶著巧風一起跑,也不是不可以。
葉南亭歎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放開我,那一會兒再跑也行。”
“真的?”巧風立刻破涕為笑,道:“真是太好了。”
花轎停在王府門口,好一會兒也沒有人出來迎接,葉南亭和巧風兩個人都談妥了,外麵還是安安靜靜的。
圍觀的路人們都在紛紛議論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婚事今天不成了?若是這婚事真的不成了,最高興的莫過於葉南亭了。
就在眾人紛紛議論的時候,有人從王府內出來了,管家帶著一眾家丁,但是看起來也不像是迎親的。
管家道:“把花轎先抬進來。”
眾人更是議論紛紛了,府門口的火盆都擺好了,新娘子不跨火盆,也不見新郎官來迎親,隻是出來一堆家丁,就把新娘子連帶花轎一起抬進了王府去。
然後是“嘭”的一聲,王府大門緊閉,想要前來湊熱鬨的路人,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傻王爺要娶閣老千金,還是皇帝禦賜的婚事,但是王府也隻是張燈結彩而已,根本沒有擺喜宴,誰也不邀請,看來這婚事是要低調的辦了。
葉南亭和巧風坐在花轎之中,就這麼被抬了進去,其實葉南亭還挺高興的,這樣省事兒,進了王府,隨便找個機會,這等凡夫俗子還能攔得住自己嗎?
巧風倒是很緊張,兩隻手攥著個帕子,使勁兒的揉來揉去,害怕的渾身打哆嗦,小聲道:“小亭,你……你說,他們發現你是男子,會不會真的殺了我們?”
“他們敢。”葉南亭冷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以前也算是有緣分,我會把你帶出去的。”
之前在大夏,巧風乖巧又聽話,陪著葉南亭不少時間,還給葉南亭勤勤懇懇的烤串吃,葉南亭對她頗有好感,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巧風感動的道:“小亭你真好,那我們說定了,我也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花轎被抬進了王府,一直往裡,最後就停在了一個院落裡。
管家吩咐丫鬟道:“這裡麵就是閣老千金,王爺的新娘子了,你們先好生伺候著,拜堂的事情,一會兒再說。”
“是!”丫鬟們答應。
一陣跫音遠去,管家和家丁們全都離開了,隻剩下外麵幾個小丫鬟。
其中一個小丫鬟道:“這閣老千金,真的要嫁給咱們傻王爺呢!”
“嘻嘻,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了,好可惜啊。”
“不隻如此。你們不知道嗎?咱們王爺不隻是癡傻,而且還克妻呢!”
“真的,這倒是不曾聽說。”
外麵那幾個小丫鬟顯然不對王爺的新夫人怎麼上心,說說笑笑的,就開始八卦起來了。
一個小丫鬟道:“我從小就在王府侍奉了,知道不少事情!”
那丫鬟說,王爺是半年前,因為上戰場才會變得癡傻的,之前的王爺那叫一個豐神俊朗文武雙全,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千金小姐,京城之中,恨不得是個姑娘就想要嫁給王爺。
王爺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紀,他可是皇帝的親弟弟,一母同胞,所以皇帝對他極為的好,早就給王爺物色了幾個不錯的姑娘。
丫鬟道:“你們猜怎麼著?第一個準備和王爺成婚的姑娘啊,還沒提親就死了!突然橫死!”
“啊?!這麼可怕?!”小丫鬟們都嚇了一跳。
那丫鬟又道:“是啊,後來第二個姑娘啊,彩禮都收了,本來歡歡喜喜的,誰知道那天晚上,她竟然瘋癲了起來,然後就投湖自儘了!也死了!”
“哎呀!”小丫鬟們不禁嚇,又都叫了起來。
葉南亭覺得這種傳說著實無聊,而且也並未感覺有什麼可恐怖的,不過是那講述的丫鬟故意壓低了聲音,說的陰森森而已。
但是……
葉南亭側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巧風,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起來。
巧風低聲道:“小亭,怎麼辦?這王爺不隻是癡傻,竟然還克妻呢!你會不會有事啊?”
“呸,你彆亂說。”葉南亭說:“我可不會和這個王爺成親拜天地的,他克妻管我什麼事。”
“對對對。”巧風連連點頭,說:“是這樣。”
外麵的小丫鬟又道:“這不過是前兩次而已,還有第……”
“嘩啦——”
她話說到這裡,花轎的簾子突然就掀了起來。
這一聲輕響,可把一院子的小丫鬟全都給嚇壞了,大家全都“啊啊啊!”的尖叫了起來,就差抱頭鼠竄了,還有人喊著有鬼!
掀開嬌簾子的當然不可能是鬼,而是葉南亭。
葉南亭聽她們在外麵胡說八道,說的還挺起勁兒,乾脆將紅蓋頭抓起來,擋在頭上,就掀開嬌簾子走了出去。
小丫鬟們這才發現不是鬼,原來是虛驚一場,鬆了口氣。
新娘子突然出來了,怎麼說也是閣老家的千金,幾個小丫鬟頓時不敢說聲了,趕忙全都給親娘子行禮。
一個小丫鬟顫聲道:“王妃,請這邊走,奴婢帶您去休息,一會兒……一會兒吉時一到,王爺就會與王妃拜堂成親了。”
小丫鬟說的極為沒有底氣,畢竟吉時什麼的,不就是眼下嗎?再等一會兒,吉時就要過了。但是王爺癡傻,根本沒辦法和新王妃成親,所以管家才把新娘子直接送到了新房來的。
丫鬟們戰戰兢兢的,就怕閣老千金刁蠻任性,會責怪打罵她們。不過葉南亭根本一句話都沒說,隻是擺了擺手而已。
小丫鬟們如蒙大赦,立刻將葉南亭領進了新房,讓他坐下來。
巧風扶著葉南亭進了新房,就說:“我是王妃的貼身丫鬟,這裡有我伺候就好,你們退下罷!”
小丫鬟不敢違逆,就答應了一聲,離開了新房,把門個關好了,全都站在院子中伺候著。
葉南亭聽到關門的聲音,便把紅蓋頭給掀了下來,然後道:“巧風,我們走罷,彆磨蹭了。”
“現在?!”巧風嚇了一跳,趕忙拉住葉南亭的手,道:“不行啊,那些丫鬟還站在外麵,咱們需等她們離開了再說。”
葉南亭道:“還等,她們不會離開的,我們從窗戶直接走,我帶你翻牆離開,保證沒人看得到我們。”
“還翻牆?”巧風嚇了一跳,道:“小亭,你忘了之前你從樹上掉下來,摔斷肋骨的事情了?你怎麼帶我翻牆啊?”
葉南亭頭疼,心說自己以前是不是太無能了,上樹還能摔斷肋骨?
以前的小廝葉南亭可不會飛簷走壁,上次小姐的風箏掛在了樹上,命令小廝去上樹撿回,結果小廝一不小心,直接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肋骨,可是遭了不少罪的。
葉南亭道:“你若是不信我,我自己走了。”
“彆,彆等等我!”巧風連忙去追葉南亭,生怕他真的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裡。
巧風過於匆忙了,一揮手,就將案子上的一幅畫給碰了下來,“啪嗒”一聲。
巧風嚇了一跳,連忙將畫撿起來,道:“我不是故意的。”
外麵那些丫鬟似乎沒有聽到屋裡的動靜,讓巧風鬆了口氣。
巧風才要把畫放回案子上,卻被葉南亭一把就給搶了過去。
“小亭,怎麼了?”巧風不解的問。
葉南亭隻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立刻將畫搶了過去,快速的展開,道:“這畫……這畫上畫的是什麼人?”
畫上畫的是個男子,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身上穿著鎧甲,腰間佩戴著寶劍,看起來豐神俊朗英俊不凡,仿佛謫仙下凡一樣。
巧風探頭一看,道:“哦,就是王爺啊。”
“王爺?什麼王爺?”葉南亭道。
巧風說:“咱們這裡可就一個王爺,除了傻王爺之外,還能是誰啊?這幅畫估計是以前畫的,王爺以前沒癡傻的時候,偶爾會被皇帝派去打戰,這應該是王爺凱旋的圖罷?唉……”
巧風還歎了口氣,道:“王爺長得如此英俊不凡,怎麼就癡傻了呢?若是王爺還好好的,我們也不用這麼為難了,小姐一定會對王爺一見鐘情,小姐和王爺成了親,我們……”
“夏準?”葉南亭震驚不已,根本顧不得巧風在說些什麼了。
這畫上畫的人還能是誰,根本就是夏準,葉南亭隻需看一眼,就能知道是他,絕對沒有錯的。
這一次穿越夏準變成了王爺,隻是夏準……癡傻了。
葉南亭心中五味具雜,心想著肯定又是夢蘭花。每次穿越,夏準背上的夢蘭花就會開的更大一些,上次是出現了腿疾,這一次沒想到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