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亭心中難受的厲害,拳頭都攥緊了。
那邊巧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道:“小亭,我們快走罷,你彆愣神。”
葉南亭看著手裡的畫,突然道:“我不走了。”
“什麼?!”巧風一陣吃驚,目瞪口呆的看著葉南亭,道:“小亭……小亭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葉南亭堅定的道:“我要見一見這個王爺,所以暫時不打算走了。”
“見……”巧風更是吃驚,道:“你見王爺做什麼啊?難道是……”
這個世界雖然是古代,但是民風開放,“南風”也是常見的,並沒有什麼稀奇。隻是巧風還是吃了一驚,道:“小亭,你不會對這幅圖一見鐘情了罷?所以想要留下來?”
這事情一時半會兒和巧風說不明白,葉南亭隻是道:“反正我要見這個王爺。”
見了麵,葉南亭才能知道這個王爺是不是夏準。
巧風急的不得了,道:“見了王爺呢?然後呢?”
葉南亭沒說話,見了王爺,若他真的是夏準,那麼葉南亭肯定要留下來,尋找治療夏準的草藥,至少要將他的癡傻治好才行。
“小亭,你聽我說……”
巧風的諄諄教導還沒開口,就聽到外麵丫鬟的說話聲。
巧風嚇了一跳,道:“難道是要去拜堂了?”
巧風趕忙手忙腳亂的把紅蓋頭蓋在了葉南亭的頭上,然後讓人坐在床上坐好,免得被看出什麼端倪來。
“嘭”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管家走了進來,道:“你先退下去罷,王爺身子不適,拜堂這些繁瑣事情就免了,一會兒王爺就來和你們小姐洞房。”
“洞房?!”
巧風驚的喊了出來,拜堂竟然省了,直接就要洞房?那豈不是分分鐘就被拆穿?!
葉南亭的長相沒的說,雖然是個男人,比一般女子高挑了不少,但是他穿著一身鳳冠霞帔,稍微一打扮,乍一看根本看不出破綻,眉宇之間比尋常女子多了幾分英氣和傲氣,反而可以驚豔四座。
雖然如此,可是若真的一上來就洞房,那脫了衣服,肯定還是會露陷的啊!
巧風急的不得了,那管家見她磨磨蹭蹭的,甚是不耐煩,便道:“磨蹭什麼,快去,一會兒王爺就來了。”
巧風沒有辦法,葉南亭在暗地裡給她擺了擺手,示意讓她先行離開,沒有關係。
巧風隻好硬著頭皮從屋裡退了出去,管家也跟著退了出去,很快的房內隻剩下葉南亭一個人了。
不過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外麵又傳來了跫音,應該是一個男子的腳步聲,往這邊走過來了。
那男人推開了房門,進了新房,將房門輕輕關閉,然後衝著葉南亭繼續走了過來。
葉南亭頭上蓋著紅蓋頭,隻能看到那男人的鞋子,和大紅色的衣擺,對方也穿著一身紅色的喜服。
男人進了屋子,腳步就快了不少,似乎有些心急的模樣,走過來一個轉身,就坐在了葉南亭身邊。
葉南亭皺了皺眉,雖然他沒看到那男人的樣貌,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怎麼覺得這人並非夏準?
“娘子?夫人?”那男人開了口,道:“為夫來跟你洞房了,可讓你等久了?”
那男人一說話,葉南亭更是皺了眉頭,這人絕對不是夏準,聲音完全不一樣。
葉南亭“嘩啦”一聲,自己就把紅蓋頭掀開了,定眼一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那男人,果真不是夏準,和畫上的長得一點也不一樣。
那男人看起來二十多歲,雖然長得人模人樣,不過眼珠子滾動的特彆厲害,瞧著葉南亭的眼神火辣辣的。
男人笑著道:“葉小姐果真名不虛傳,真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就是也忒心急了一些,哪有新娘子自己掀開蓋頭的,應該由為夫幫你才是。”
“你是什麼人?”葉南亭冷聲說道。
這男人穿著一身喜服,應當是新郎官才對,卻和畫上的王爺一點也不一樣。
男人笑著道:“我就是你夫君啊!你還指望那個傻子能和你洞房嗎?你放心,以後你就是王妃了,不過不用擔心要日日和傻子呆在一起,夫君我會夜夜疼愛你的……啊!”
男人話沒說完,已經痛呼了一聲,直接挨了葉南亭一拳,從床上一個三百六十度翻滾,就倒在了地上。
男人疼得差點爬不起來,哎呦呦的叫了一陣,道:“你怎麼打我?”
“夏準在哪裡?”葉南亭眯著眼睛看他。
新婚之夜,來新娘子屋裡的卻不是王爺夏準,反而是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孟浪東西,著實讓葉南亭生氣,他還想要儘快見一見王爺,看看是否真的是夏準本人呢。
那男人嗬斥道:“你可知道我是誰?你敢打我?你以為你是閣老的千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我告訴你,在這王府之中,是我說了算的!”
男人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爬起來,道:“葉小姐還挺辣的,不過沒關係,一會兒我就叫你服服帖帖的!”
他說著撲過去,就想要製服葉南亭。
“咚!”
都不見葉南亭怎麼動,那男人撲過來,瞬間就又飛了出去,把櫃子都砸塌了。
這下好了,男人也不吵也不鬨了,直接腦袋一歪,就昏死了過去,沒聲了。
外麵的巧風本來就緊張,聽到裡麵的聲音,急急忙忙的就衝了進來。
“小亭!這是……”
巧風傻眼了,指著昏死的男人,說:“小亭,這個人是誰啊?”
葉南亭不悅的道:“我還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呢,怎麼他穿著一身喜服。”
“是啊。”巧風道:“他也不是王爺啊,怎麼到小姐的房裡來了?真是奇怪。”
巧風也不認識這個人,根本摸不著頭腦,但是這個人說王府裡他做主,恐怕是什麼大人物。
葉南亭乾脆伸手一扯,“撕拉”一下子,就將紅色的紗幔給扯了下來,交給巧風,道:“你把他給我綁起來,我出去瞧瞧。”
“這……小亭!”
巧風想要叫住葉南亭,不過葉南亭走的太快了,已經沒影了。
葉南亭見了這奇怪的男人,心裡更是擔心夏準,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急匆匆的就離開了新房。
喜房外麵竟然沒有彆的丫鬟,剛才那些小丫鬟們,應該是全都被支開了,院子裡連個鬼影都沒有。
葉南亭從屋裡走出來,四處看了看,便提起一口氣縱身一躍,直接翻牆就走了,想著到其他院子去瞧瞧,也不知道王府這麼大,夏準到底在哪裡。
王府著實很大,有不少侍衛巡邏,不過這些人葉南亭根本不放在眼裡,他來去自如的很,侍衛們完全沒有發現他。
葉南亭找了一圈,就瞧見兩個小丫鬟端著個藥碗在聊天。
一個說:“真是的,王爺又把藥打翻了。”
另外一個說:“那你還不去再煎一碗。”
葉南亭一聽,往那小丫鬟走來的路上瞧了一眼,那邊是個小院子,安安靜靜的,非常不起眼。
葉南亭避開了那兩個小丫鬟,往院子裡走去。
他還沒進院子,就看到裡麵有個人影。那人身材高大,寬肩窄臀,獨自站在一顆大樹之下,正負手而立,抬頭看著什麼。
葉南亭心裡一顫,雖隻是看了一個背影,不過就這一眼,他心中已然了然,這個人必定就是夏準,再沒可能是彆人了。
“夏準!”
葉南亭立刻走過去,叫了他一聲。
那男人仿佛沒有聽到,正專注的看頭瞧著月色,根本沒有回頭。
葉南亭有些著急,快步走過去,一把就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終於有反映了,轉過頭來瞧著葉南亭。
那刀削斧劈一般的輪廓,劍眉星目,還有微薄的嘴唇,每一樣都和夏準一模一樣。
男人長得頗為嚴肅,隻是被葉南亭一拽,似乎覺得疼了,皺起了眉頭來,竟然還嘟了嘟嘴巴,說:“你是什麼人?弄疼我了。”
葉南亭聽他一開口就愣住了,眼前的這個人絕對是夏準無疑,但是說話的腔調有些奇怪,竟然有點……
奶聲奶氣的?說話不太利索的樣子。
葉南亭愣了一下,趕忙道:“夏準,你不認識我了?”
夏準歪著頭仔細的瞧了他好幾眼,突然笑了起來,笑的頗為真誠,道:“大姐姐,你長得可真漂亮!”
“大……”
葉南亭瞪大了眼睛,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道:“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葉南亭這會兒一身鳳冠霞帔,在月色的映照下,直叫夏準看的失了神兒。夏準聽他讓再說一遍,就誠懇的又道:“大姐姐真漂亮,好美啊,你要做我媳婦兒嗎?我喜歡你。”
葉南亭:“……”
該死的夏準,傻了還要占自己便宜!
葉南亭真是被他死氣了,出手如電,扣住了夏準的手腕,一翻就搭在了他的脈門之上。
夏準的脈象有些紊亂,果然是癡傻瘋癲之狀。
葉南亭心中五味具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葉南亭看著夏準不說話,夏準也瞧著葉南亭不說話了,不過夏準是一臉傻笑的看著葉南亭,和葉南亭那一臉苦大仇深,完全不一樣。
葉南亭瞧他一直皺著眉,滿臉不高興,就又開口了,道:“大姐姐,你怎麼不高興?皺著眉頭就不好看了。”
“再叫大姐姐就揍你。”葉南亭對著夏準揮了揮拳頭,道。
夏準被葉南亭嚇了一跳,雙手抱頭縮了一下,似乎真的給嚇著了。
葉南亭一瞧,心裡又不是滋味了,夏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的。眼看著院子裡根本沒人伺候著,夏準現在可是王爺啊,卻被這麼怠慢,肯定是彆人欺負他癡傻不懂,所以就不上心了。
葉南亭這麼一想,心裡就是很氣,恨不得把欺負過夏準的人全都給大卸八塊才好。而自己呢,也不舍得再嗬斥夏準了。
葉南亭低聲道:“都是我不好,你受苦了。”
夏準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他突然變了態度,不過瞧葉南亭語氣緩和,便開心了起來,道:“大姐姐,你從哪裡來?”
葉南亭翻了白眼,道:“都說了不要叫我大姐姐,我叫葉南亭。”
“葉南亭?”
夏準稍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憶,輕聲道:“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哪裡聽過,我心口突然有些疼。”
葉南亭連忙扶住夏準,道:“哪裡疼?讓我瞧瞧?”
夏準被他扶著,突然一側頭,傾身就在葉南亭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嘿嘿的傻笑了起來。
葉南亭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夏準真的是癡傻了嗎?癡傻了怎麼還知道占自己便宜呢?剛才自己是不是被夏準給親了?
夏準偷吻成功,傻乎乎的笑起來,道:“大姐姐,你身上香香的,我親了親你,心口就不疼了,什麼都好了。”
“你討打!”葉南亭真是氣壞了,舉起拳頭就要往夏準的臉上招呼。
夏準抱住自己的頭,一下子就蹲下來,拉著葉南亭的衣擺,弱聲弱氣的道:“彆打彆打,大姐姐不要打我。”
葉南亭這一拳頭根本打不下去,總覺得平時的夏準已經很不好對付了,這癡傻的夏準尤其會裝可憐,那是更不好對付的。
葉南亭咽下一口氣,道:“站起來,不打你了。”
“真的?”夏準立刻站了起來,伸手摟住了葉南亭的腰,道:“那我可以再親大姐姐一個嗎?大姐姐真的好香呢!”
“嘎巴!”
葉南亭的握緊拳頭,手指骨響了一聲。
“我,唔——”
他話都沒出口,眼瞧著夏準真的湊過來了,這次還不是親臉頰了,直接就在葉南亭的嘴唇上狠狠的親了一下。
夏準偷親成功,笑的特彆高興,拉著葉南亭的手道:“我親到你的嘴了!真香!真軟!”
葉南亭:“……”忍不下去了,怎麼辦?
夏準又道:“我親了你的嘴,就會對你負責的,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媳婦兒了!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給你好吃的!不讓彆人欺負你!”
夏準信誓旦旦的,說出來的話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隻是葉南亭心裡有一股酸澀感,根本笑不出來。
夏準說的沒錯,他一直在保護葉南亭。而葉南亭以前根本不知道,還誤會了他,心中一直怨恨著他。反而是應該心存怨恨的夏準,卻根本無怨無悔,甚至不想讓葉南亭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葉南亭歎了口氣,道:“什麼媳婦兒,我告訴你,我是你夫君。”
“夫君?”夏準皺了皺眉,搖頭道:“不對,我是男人,我才是夫君。”
葉南亭道:“可我也是男人啊,所以也不能做媳婦。”
夏準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道:“你怎麼可能是男人呢,你長得這麼好看。”
“長得好看不能是男人嗎?”葉南亭問。
夏準又搖了搖頭,說:“也對,可我們都親嘴了,你可不能走,就算你是男人,我也要定你了!”
葉南亭被他逗笑了,夏準傻乎乎的還挺霸道。
葉南亭道:“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你想要和我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不能叫我媳婦了,必須叫我夫君,知道嗎?”
夏準繞不過來了,伸手撓了撓腦後勺,點了點頭,說:“好,夫君!”
這叫的乾錯利落爽快,葉南亭頓時覺得渾身舒暢起來。
葉南亭乾脆主動的在夏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道:“乖乖聽話,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嗯!”夏準開心的傻笑起來,拉住葉南亭的手,道:“夫君,我有東西送給你。”
“是什麼好東西要給夫君我啊。”葉南亭覺得自己已經舒爽的飄飄然了。
夏準笑著道:“定情信物!彆人成婚都有這樣東西的!”
“定情信物?”葉南亭笑的不行,道:“你傻了還懂的挺多啊?”
夏準道:“我要把最好的東西給夫君,你看,就是這個!”
夏準從懷裡掏出一塊係著紅繩子的玉佩,放在了葉南亭手心裡,道:“這是我的寶貝,夫君要好好的戴著,它可以保佑你平安的。”
“這是……?
葉南亭低頭一看,手裡有個像鵪鶉蛋一樣大小的玉佩,圓溜溜的,還被一根紅繩係著,下麵是長長的流蘇,甚是好看。”
夏準道:“你看這玉佩還會變色呢,你瞧著!”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葉南亭手裡圓溜溜的玉佩就從溫潤的白色,變成了冰藍色。
“小……小米粒!”
葉南亭低呼一聲,見鬼了的變色玉佩啊,這明明是他和夏準的孩子小米粒啊!沒想到這一穿越,小米粒突然就變成了鵪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