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準頓時很尷尬, 而且有些麵紅耳赤,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的確偷吻過葉南亭很多次,不過每一次葉南亭都睡著了,而且睡得很踏實,千真萬確。夏準可是個警惕的人, 完全不知道葉南亭是怎麼發現的。
其實葉南亭以前也是沒有發現的, 但他好歹是穿越過很多次的人了, 知道一些小秘密什麼的, 並不算什麼。
葉南亭欣賞著害羞的夏準,心裡嘖嘖了兩聲,覺得自己真是失策。若是以前在夏準還這麼年輕這麼水嫩的時候,自己就能發現兩個人的這段感情, 那麼……
說不定自己就能做攻了!就能把夏準壓的死死的了!
葉南亭想到這裡, 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現在他們兩個兒子都長這麼大了,說什麼都晚了。
不, 還不算晚,現在一切都重來了。他們沒有分道揚鑣, 夏準還沒有中夢蘭花的毒, 而且葉南亭也還沒有被壓啊!
葉南亭忽然挑唇一笑,笑的那叫一個“風情萬種”的,湊近了夏準兩步, 站在他麵前, 低聲道:“師兄, 要不要光明正大的試試?”
“試……”
夏準一時沒明白葉南亭是什麼意思,剛說了一個字,剩下的字全都咽回了肚子裡麵,葉南亭已經又跟上一步,然後就仰頭吻在了夏準的嘴唇上。
世界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屋裡變得靜悄悄,沒有說話聲音,但是呼吸的聲音變得更加明顯,尤其是夏準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急促。
夏準愣了半天,有些不敢置信,小葉在主動吻自己嗎?
夏準在心裡藏了很多年的願望,他本來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告訴葉南亭了,若是被葉南亭討厭了可怎麼辦才好?但是如今,葉南亭不但沒有討厭自己,反而主動吻了自己。
夏準心裡驚濤駭浪的,已經顧不上驚訝和驚喜了,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了葉南亭,將人死死的摟在懷裡,然後加深這個吻。
葉南亭本來占據了主導地位的,但是漸漸的……
葉南亭腦子裡有些打結了,感覺不是太妙。他有點缺氧,想要結束這個吻的,但是夏準不放開他,就像個見了血的野獸一般,那叫一個侵略性十足。
葉南亭被他吻的頭昏腦漲的,感覺腿都差點軟了,渾身都沒力氣了。
夏準反而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目光也越來越深沉。
葉南亭有一種,馬上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感覺,連忙道:“那個等等!”
夏準不肯放開他,道:“怎麼了小葉?”
葉南亭咳嗽了一聲,沒來由也有點臉紅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
有人問道:“飯菜已經都上了,你們……你們還下來吃飯嗎?”
葉南亭一聽,是小兒子夏敬晗的聲音。
夏敬晗估摸著聽到他們在屋裡做什麼了,所以聽聲音就知道特彆的尷尬。
葉南亭連忙道:“馬上就過去,你先去罷。”
“好!”夏敬晗真是如蒙大赦,連忙就跑了,他可不想聽兩個爸爸的牆根,太羞恥了,沒耳聽啊。
夏敬晗逃跑一樣就回了客棧一樓的大堂,坐在了哥哥旁邊。
那邊夏睿已經開吃了,隻是稍微掃了一眼回來的夏敬晗,道:“他們沒工夫吃飯了嗎?”
“啊?”
夏敬晗還沒說話,那邊的譚孟已經開口問了,道:“奇怪,為什麼沒工夫吃飯了?他們乾什麼去了?”
夏敬晗覺得這事情不好解釋,就假裝沒聽到。
夏睿看了譚孟一眼,淡淡的說:“笨蛋。”
譚孟瞪著眼睛,道:“你又罵我。”
他說著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這個大魔頭,你信不信我大喊一聲,你就會變成這些武林人士的盤中餐!”
夏睿不屑的笑了一聲,道:“那你喊啊,到時候我就說,你跟我是一夥的,你可以儘管辯解試試,看看他們會不會相信你。”
“誰跟你是一夥的!”譚孟道:“明明是你把我綁架出來的。”
譚孟的確是被綁出來的,不過綁出來之後,夏睿就給他解開了束縛,譚孟也沒有離開。其實譚孟也想要去七月十五看看,聽說他爹的屍骨埋在那裡。雖然聽夏睿的話說,譚孟的爹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好歹尋找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找到了,不管如何說,還是去看一看的好,總算是解開了心結。
“額——”
譚孟正瞪著眼睛和夏睿吵架呢,結果一幫子人從他後麵過去。客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大堂裡吃飯的也人滿為患,地方就那麼大,有一大幫人路過,正好撞到了譚孟的椅子,“咣當”一下。
譚孟沒有準備,被撞的差點飛出去,重心不穩往旁邊一撲,直接就撲進了夏睿的懷裡。
夏睿連忙伸手去接他,免得他摔在地上,那可就丟人現眼。但是不接還好,這一接……
譚孟撲過來的太猛,瞬間撲進了夏睿懷裡不說,還特彆準確的在夏睿的嘴唇上狠狠的啃掉了一口。
“嘶——”
夏睿感覺自己的嘴唇都被啃破了,瞬間能感覺到一點血腥味兒,甜絲絲的,還火辣辣的疼。
譚孟也嚇傻了,怎麼又又又親上了!
是意外!
譚孟一臉驚恐的看著夏睿,夏睿都無奈了,譚孟那傻呆呆的樣子,仿佛是自己強吻了他似的,明明是他強吻了自己。
譚孟愣了半天,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呆呆的道:“有……有點醬牛肉味兒。”
夏睿:“……”剛才的確吃了一口醬牛肉。
那邊葉南亭和夏準才從樓上走下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葉南亭笑著走過去,道:“你們大庭廣眾之下,耍流氓嗎?”
譚孟瞬間不好意思了,說:“意意意外!”
葉南亭也沒有多說,不過笑的彆有深意,和夏準就一起坐下來了。
譚孟為了轉移注意力,就問:“咳咳,你們兩個剛才乾什麼去了?”
他這一問,夏準又有點不好意思了,一臉麵無表情的低著頭,專注的拿起筷子來吃飯。
譚孟一瞧夏準那表情,道:“你們不會是去吵架了罷?臉色怎麼那麼奇怪啊。”
夏敬淵:“……”
夏敬晗:“……”
夏睿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人家不是去吵架,是去打架的,你沒看到兩個人的嘴唇都打腫了嗎?打的那是相當激烈呢。
夏睿夾了一個最大的雞腿,說:“吃!”
譚孟端著碗過去接,但是夏睿根本沒有放在他碗裡,直接塞在了他的嘴裡。
“唔唔唔!”譚孟不高興的晃著頭抗議,但是雞腿太大了,說不出話來。
夏準看了他們一眼,仍然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模樣,不過夾了好大一塊水煮魚給葉南亭,道:“你喜歡的。”
葉南亭頓時感覺心情真不錯,感覺好像出來遊山玩水的一樣。
葉南亭笑著道:“那我也給你夾菜。”
夏準不吃辣的,比較喜歡甜口的東西,不過這小地方做不出什麼像樣的甜口菜,就隻剩下一些清淡的菜了。
葉南亭給他夾了一大筷子的油菜香菇,然後又舀了一大勺的紅燒豆腐,還給他盛了一大碗的青菜雞蛋湯,夏準碗裡都已經滿滿當當了。
夏準忍不住嘴角都挑起來了,心裡跟吃了糖一樣,竟然美滋滋的。
旁邊夏敬晗和夏敬淵看的眼皮猛跳,感覺真是受不了爸爸們秀恩愛了,沒眼看。
譚孟並不覺得他們是在秀恩愛,還將碗舉過去了,道:“葉南亭,那邊的菜我夾不到,你彆光給夏準夾菜啊,我也要吃。”
夏睿:“……”
夏睿又一次無奈了,伸手想要將譚孟的碗給拿回來。
不過夏準的動作更快,已經一臉平靜的拿起勺子來,舀了一大勺,然後倒進了譚孟的碗裡。
譚孟嚇了一大跳,差點蹦起來,道:“夏準你也太不厚道了,這這這怎麼吃啊!”
譚孟想要吃紅燒豆腐來著,但是葉南亭沒來得及給他盛,夏準已經舀了一大勺水煮魚裡麵的紅油湯,譚孟這一大碗,滿滿的紅油泡飯,果然沒法吃了。
夏準很沒有誠意的道:“哦,我以為譚師弟想要吃水煮魚。”
譚孟:“……”魚……魚呢!沒看到有盛上來魚啊!
葉南亭差點笑出聲來,原來夏準的黑心腸是與生俱來的,醋勁兒這麼大啊,可憐的譚孟。
“葉師兄!”
他們這邊正“明爭暗鬥”呢,突然有人走了過來,站在葉南亭身後。
大家回頭一瞧,是鬱姑娘。
鬱姑娘喜歡葉南亭,對他一見鐘情,沒想到突然又見到了,雖然感覺有些陌生,不過還是想要多和葉南亭說兩句話。
鬱姑娘有點害羞,說:“葉師兄啊,明天你們是不是也要上山?我有點害怕,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保護我啊?”
夏敬淵一聽,側頭看了一眼弟弟夏敬晗。兩個人默契的都低下頭來,專心繼續吃飯,心想著不妙,修羅場來了。
葉南亭乾笑了一聲,心說好不容易有個姑娘沒有被夏準迷倒,而是被自己迷倒了,真是難得,但是……
夏準好像吃醋了的樣子,臉已經黑到不行了,嘴角都板下去了。
葉南亭咳嗽了一聲,道:“鬱師妹那麼多師兄弟,肯定能保護好你的。”
鬱姑娘對於葉南亭的回答有點失落,還想要說什麼,但是一時沒有組織好語言。
“師妹!”
有個長得很壯實的男人突然拍著桌子站了起來,道:“師妹,有我們保護你,一準沒有問題的,你去求他們做什麼?”
那男人說著狠狠瞪了葉南亭一眼,都不需要問,葉南亭就明白了,這位師兄肯定是喜歡鬱姑娘的,所以見到自己那就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鬱姑娘被她的師兄給帶回了那邊去,葉南亭真是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誰聽到了這邊的談話,說道:“這魔教舊址的山上,聽說的確很是可怕,先要上山的少俠們,還是要多掂量掂量自己的修為啊,可彆白白送了命去。”
“你這是什麼話?”有人不愛聽了,道:“這魔教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打的屁滾尿流了,我們害怕他們做什麼?”
夏睿聽到那人出言不遜,眼睛眯了眯,不過隻當做沒聽到,並無太多的反應。
那邊鬱姑娘的師兄一聽,哈哈笑了起來,道:“這位少俠說的對,我們怕他們做什麼?不過一幫烏合之眾,而且早就已經被打散了,就算還有幾個跳梁小醜聚集在山上,那我們隻需要衝上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不就完了嗎?”
他說完了,又對鬱姑娘道:“師妹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鬱姑娘卻全然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還在癡癡的看著葉南亭的側影呢。
“噓——這樣的話可是不能說的。”
開口的不是彆人,竟然是掌櫃的。
掌櫃的一臉怕事兒的樣子,小聲道:“各位大俠不知道,這樣的話千萬不能說啊!”
“掌櫃的你怕什麼?”有人問:“怎麼的不能說?魔教那些餘孽總來你們這裡找茬嗎?”
掌櫃害怕的道:“各位英雄好漢不知道,這山上雖然早就空了沒什麼人煙,但是……但是有鬼!漫山遍野都是鬼!”
眾人還以為怎麼了,聽到原來是鬼,都不屑的笑了一聲。
掌櫃見他們不信,道:“是真的,不隻是鬼,還有詛咒!”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掌櫃的你說說看。”一個人好奇的問道。
魔教舊址已經空了許久,自從上次剿滅魔教之後,山上幾乎就沒有人了,變得空空蕩蕩,僅存的魔教中人也不敢在舊址裡待著,怕那些人重新殺上來,已經全都遷走了,魔教新的地址沒有人知道,也就隻有教中之人才能說出來。
但是掌櫃的說,自從很多年前開始,這山上就開始鬨鬼了,還有一個傳說。
據說是因為當年魔教在山上死傷慘重的緣故,很多魔教的教徒死後不願意離開,就化作了厲鬼盤桓在山上,隻要看到有人上山就會為難那些人。
掌櫃道:“這不是危言聳聽,是真的!你們瞧!”
掌櫃說著將右手手臂撩了起來,給大家夥看。
“這是什麼?”有人問道。
掌櫃的手臂上有個奇奇怪怪的圖案,道:“我年輕的時候膽子大,聽說了山上鬨鬼還不信,就跟彆人打賭,然後一個人跑到上山去了。”
半夜之後,山上起了霧氣,什麼也看不到了,掌櫃的迷路了,聽到了狼叫,還有淒厲的哀嚎聲,他嚇得膽子都要破了,想要趕緊逃命。結果跑著跑著,因為看不清楚東西,一下子撞到了什麼。
掌櫃的道:“我撞到的不是樹,也不是山,而是一個人!”
他說著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是人,是一具死屍。那個人肯定已經死了,身體都腐爛了,臭的很,生了不少小蟲子,但是竟然能動,抬起手來要掐我,還張開大嘴要咬我。”
“傀儡術?”葉南亭皺了皺眉。
掌櫃的嚇壞了,連忙調頭就跑,想要甩開那個死屍,他跑的太快了,一個不小心直接踩空,從山坡滾了下去,就昏死了過去。
好多人正聽起氣勁兒,道:“然後呢?”
掌櫃的道:“我暈了,天亮了才醒過來。我醒過來的時候,山穀的霧氣已經散了,沒看到什麼死屍,我躺在山坡下麵,半條命都沒了。我想到晚上的事情,嚇壞了,趕緊爬起來就往回跑,一口氣跑回了家去。”
掌櫃死裡逃生,他回家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是做夢,但是對著鏡子一照,發現自己脖子上有一個大手印,烏青烏青的,是那死屍掐住自己脖子時候留下的。
有人問:“那你胳膊上的是怎麼回事兒?”
掌櫃道:“這是一天之後才出現的,是詛咒啊!”
掌櫃本來隻發現脖子上有個奇怪的大手印而已,但是過了一天,赫然發現自己的胳膊上也多出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像一隻眼睛一樣,看的人毛骨悚然。
掌櫃道:“這個圖案就是一種詛咒!詛咒啊!聽說魔教的人含恨而死,死後不能瞑目,但凡走上山的人,就會受到他們的詛咒,身上會留下一個眼睛圖案。”
“這麼邪門?”
“會不會是故意嚇唬我們的?”
掌櫃道:“各位少俠,那山上可不好玩,你們要上去千萬注意安全啊,反正我是不想再上去第二次了,太危險了。”
“啐!”
鬱姑娘的師兄啐了一口痰在地上,道:“膽小鬼,這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個眼睛的圖案罷了,這就被嚇得哆嗦了?真是搞笑。”
他說著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了葉南亭麵前,抬手指著葉南亭的鼻子,道:“要不要給我較量一下。這掌櫃不是說晚間上山有魔教惡徒的鬼魂作祟嗎?那我們就晚上上山怎麼樣?誰能抓到作祟的惡鬼,就算誰贏了。”
夏準皺了皺眉,站起來道:“這位師兄……”
“誰跟你說話了!”那男子看起來脾氣火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了夏準的話頭。
男人又道:“如果我贏了,你就離我師妹遠一點,也不照照鏡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憑你的長相也配嗎?”
鬱姑娘連忙站起來,道:“吳師兄,你在做什麼啊?”
那吳師兄道:“鬱師妹你彆插手,我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師兄!”鬱姑娘著急。
葉南亭冷笑了一聲,道:“那我贏了,有什麼好處呢?”
吳師兄道:“你贏了,我就跪在地上給你磕響頭,叫你爺爺!”
葉南亭又笑了,道:“不好不好,這個籌碼也太簡單了,我不樂意。”
“什麼?”吳師兄睜大眼睛,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葉南亭道:“什麼叫欺人太甚?我好端端坐在這裡,你自己跑過來喊打喊殺,難道是我欺人太甚嗎?再說了,你說什麼跪地磕響頭叫爺爺,這有什麼難的?我不去抓鬼,你也會跪在地上對我磕頭,你信不信?”
“你!”
吳師兄瞪大了老虎一般的眼睛,就要大吼一聲發難,但是他隻說了一個字,然後瞬間沒了聲音。
葉南亭琥珀色的眸子裡流轉著耀眼的光華,笑眯眯的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