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會給人特彆的驚喜。
比如說,鬆雪原本打算放學後再去澤田家拜訪,在學校期間找機會再打聽一下綱吉和那幾位在並盛上學的守護者的事情。
畢竟獄寺對同學不那麼友善,是典型的性格火爆的嵐屬性,雲雀又是眾所周知的高冷男神,當之無愧的雲守——備注,隻有空降們才會把他當男神,學校乃至於整個並盛的土著,無論男女隻會把他當做惡魔——像這兩位,就不那麼適合直接接觸,隻有向其他同學旁敲側擊了。
沒想到,才到了校門口,計劃就被打亂了。
照片裡那個清秀少年,此時此刻大大方方地出現在所有出入校門的學生麵前,親昵地摟著傳說中高冷風紀委員長的胳膊,笑容燦爛甜美:“恭彌,今天可以陪我去市圖書館嗎?”
“……”
鬆雪,內心受到了震撼。
雲雀雖然沉默,卻沒有把他推開,任由他貼著自己。這樣一個以討厭群居的人,能容忍彆人進入到這個私人空間,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震驚的不止是她一個人,同樣目睹了這一幕的前田鶴姬,剛剛走到鬆雪身邊,腳步也停下了,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沒想到現在的小給佬這麼奔放,是不是?”鬆雪乾咳。
鶴姬默默點頭,似乎已經失去語言能力了。
除了她們,還有身後一群吃瓜學生,都不自覺地放慢了步伐,驚恐又無比敬畏地望著這位少年勇士。
門口那兩排飛機頭風紀委員在這樣的陣勢下,也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了高深莫測的表情。
一片寂靜。
“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有人忍不住悄聲問道。
“噓——”
有人掌握了不少情報,顫顫巍巍道:“這家夥可是個大人物,不僅和雲雀學長……走得很近,連那個暴脾氣的獄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呢!”
“啊這麼說起來我也見過他!前幾天他到拳擊社和主將笹川學長打了一場,學長還誇他是自己見過最強大、最有潛力的拳擊手呢!”
“天哪,真的嗎?這個少年看上去明明如此瘦弱——居然能和笹川了平打得不相上下?!”
“豈止是不相上下,那根本就是一擊KO、一
拳超人的真人版上演啊!”
“真的假的,這麼強!難怪能和雲雀學長……這麼地、呃……”
“還有啊,棒球社的山本武也對他另眼相看呢,我昨天還看到他們兩個人在壽司店裡有說有笑。”
“連山本也?!我酸了!”
“然而,這個家夥轉頭就拋下山本,跑去糾纏雲雀學長了,真的是……嘖嘖……”
山本這樣的學生,在校園裡也擁有超高人氣,長相帥氣,人緣好,親切友善,還擁有非凡的運動神經,可謂真正意義上的男神。
但可惜,他在空降君的眼中,卻好像沒那麼有吸引力。反而是雲雀恭彌這樣,神秘又危險、性格難以摸透的男人,才讓他挪不開眼睛。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耳中,鬆雪轉頭看向鶴姬。兩人相視,都心有餘悸。
“居然有人公然向雲雀學長示愛,”鶴姬和其他人的心理活動十分一致,充滿了佩服之情,“太大膽了,而且他也沒被揍,難道他們之間真的……”
“可能,美色總是會讓人衝昏頭腦吧。”鬆雪緩緩答道。
正所謂色令智昏嘛。
她拍了拍鶴姬的肩膀,準備轉身,卻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被澤田一樹滿懷期望地看著,雲雀恭彌神情淡漠,沒什麼波瀾,隻微微向他點了點頭,似乎是答應了。隨後,他眯起一雙鳳眼,朝群聚的眾人掃來。
客觀來說,他這張臉確實俊美無比,而且,並非是尋常鄰家哥哥那種溫柔的親切感,反而充滿了寒冰的氣息,一雙灰藍色的眼眸犀利又出挑,極具侵略性。
被雲雀這麼看了一眼,大家都嚇得渾身一抖,不等他開口,就匆匆四散開來。
而他似乎察覺到鬆雪的目光,跟著轉了過來。
兩人對視的刹那,鬆雪的眼前又變成了發白的花色。
但隻是一瞬間,很快她回過神來,按下心中翻湧的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垂下眼瞼,避開了對方的注視。
然而雲雀已經朝她走來,一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歪著腦袋,一雙金色的眼睛裡透出天真的好奇心。
“你在看什麼。”
風紀委員長發話,漠然的聲音中帶著無形的震懾力。鬆雪雖然不太怕他,卻還是惦記著剛
才所見景象,微微晃神,下意識地回答了他的提問:“我看到你死了。”
“……”
氣氛一瞬間變得十分詭異,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哦?”雲雀隻回了一個短促的發音,眉毛一挑,仿佛來了興致,嘴唇還隱約向上抿起了一絲弧度。
“啊!”
鬆雪聽到鶴姬驚喘的抽氣聲,然後匆匆忙忙拉住了自己的手臂往自己身後擋,結結巴巴地說:“彆胡說——雲雀學長,鬆雪她、她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不要當……”
鶴姬的聲音哽住了,消失在泛著寒意的銀拐麵前。
“想試試嗎?”
一樹也拉了拉雲雀的袖子,小聲說:“這好像是新來的轉校生,恭彌,她肯定不是在威脅你,說不定就是推理看多了……”
“我是個偵探。”鬆雪也恰好補充了一個自我介紹。
“……”
鶴姬看了看她,又看向雲雀,微微忐忑地咽了咽口水,求助地看向一樹。
一樹還是一臉和煦的笑容,一雙真誠的眼睛望著雲雀,輕輕喚道:
“恭彌?”
事實上,雲雀並沒有從鬆雪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險的氣息。
站在他麵前的,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女生,身材纖細,弱不禁風的——他也不關注長相,是否俏麗可愛,這些都與他無關——和她旁邊的黑發少女一樣,是典型的草食動物。
雲雀對這樣的女人並不感興趣,略感失望地收起了浮萍拐,給一樹遞了個無言的眼神,轉身走了。
“恭彌,等我一下——”
一樹朝他們吐了吐舌頭,說了聲“抱歉啦,恭彌他就是這個性子”,然後便匆匆跟了上去,雲雀不經意間放慢了腳步,等他跟上以後,兩人便朝門外列隊的風紀委員走去。
鶴姬不由鬆了口氣,產生了一種虎口脫生的錯覺,重新露出笑容,看向鬆雪:“走吧,快上課了,要是遲到,又會被班主任罰站的。”
鬆雪迫使自己將目光從遠處兩人的背影上挪開,後知後覺想起她說了些什麼,乾咳一聲:“抱歉,有點走神。”
鶴姬理解地表示點頭。
畢竟那可是雲雀學長啊,這麼近距離接觸過,還被他拿出本命武器威脅,誰不慌呢?
“其實,雲雀學長一般不會對女
生下手的。”她小聲說,仍然有些慶幸地按著胸口,“但還是好嚇人,有那麼一瞬間,我還以為……”
兩人並肩朝教學樓走去,鬆雪狀似無意地提起:“對了,小鶴,你剛才說班主任管得很嚴,唔,你以前經常遲到嗎?”
“啊……好像沒有。”鶴姬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隻是有這種印象,是看到彆的同學被懲罰了吧。”
她又問:“我昨天看到你的學生證,才發現原來我們是同班同學。昨天是我第一次來班上,陌生的麵孔有點多,可能沒有注意到每一個人——小鶴你也不記得我嗎?”
“啊,這個嘛……”
鶴姬臉上浮現出一絲赧然,聲音也微不可察。
“其實,說起來很不好意思,我昨天早上就吃壞肚子了,不知道怎麼就昏了過去。等我醒來時,已經在醫務室躺了大半天了。”她回憶著,“我睡得暈乎乎的,就記得校醫給我開了點胃藥,讓我回去好好休息。不過,話說回來,那個醫生他麼,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一點點……猥瑣。”
她婉轉地說,眉毛微微抖動。
“夏馬爾?”鬆雪了然。
“好像是這個名字。”鶴姬點了點頭。
鬆雪輕咳:“看來,昨天還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
“唉,我原來的運氣沒那麼差的。”鶴姬撓了撓臉頰,“不知道怎麼了,一直有些頭疼,感覺忘記了什麼事情……”
她隨口說到一半,突然皺緊眉頭,毫無征兆地嘶了一聲,按住額頭,身形一晃,差點摔倒。
“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嗎?”鬆雪在她身旁,及時伸手拉住她,低聲詢問。
鶴姬蒼白著一張小臉,虛弱地搖搖頭:“不用了,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突然又開始頭疼了,忍一會兒就好。”
鬆雪也不再追問,輕輕點了點頭。
……
等她們走進教室,鶴姬頭疼的情況已經好轉了許多,臉色也恢複過來,直到上午的幾節課過去,再沒有複發。
並盛高中沒有食堂,午休時,學生們都是自備便當,或是去學校小賣部買麵包湊合。
鬆雪這回提前做了準備。昨晚回家前,他們正好路過便利店,她買了一份即食便當塞在書包裡帶過來。
但她不習慣吃
冷菜,拿著便當盒轉悠了一圈,打算去找微波爐熱一下再吃。
還真的讓她找到了。
在年級辦公室外的茶水間,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在。
正是昨晚在鶴姬公寓外狹路相逢的獄寺隼人。
銀發少年聽到腳步聲,朝走廊看了一眼,仍然慣例皺著眉頭,麵露不快。
鬆雪經過他身邊時,他還是往後挪了一點讓出位置,看她打開微波爐,把自己便當盒拆了包裝,放進去。
這邊剛開始運轉,另一邊叮地一聲,獄寺緊跟著直起身來,插在褲兜裡的雙手也伸了出來。
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外套上掛著的銀鏈也叮叮當當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完全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打扮,居然也沒有老師來管。
至於風紀委員……一般的風紀委員肯定也不敢惹獄寺。
而雲雀,可能是看在他們曾經並肩戰鬥過的份上——其實她很懷疑雲雀是否會承認這一點——大發慈悲,隻要獄寺穿了校服,沒做出明顯的違紀行為,他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