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鬆雪陷入沉思。
戰鬥升級後,場麵愈發混亂。
奉著勝者為王、先下手為強的原則,現在的她被逆卷綾人扛在肩上,靈活地穿梭在飛舞的書本之中。中二病吸血鬼一腳踩在窗口,回頭放話——
哈哈哈哈追不上我吧!
鬆雪:“……”
你果然有病吧!
囂張過頭的結果便是集火。
下一秒,逆卷綾人被奏人弟弟扔來的燒瓶哐當一聲正中後腦勺,一頭栽倒。
鬆雪順勢從他肩膀上滑下來,一手捂著被硌得生疼的腹部,又慌忙去抓欄杆想要扶穩,結果房間裡恰好又爆發出一陣氣浪,把她推了出去。
她從窗台上掉下來,以為自己會摔在地板上,但意外地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
禮人穩穩當當地接住她,是一個完美的公主抱姿勢。
他一手摟住鬆雪的腰,一手按住帽子,露出一個充滿紳士風度的笑容:“哎呀呀,正好趕上了——喂喂,奏人,太危險了哦?”
鬆雪回頭朝書房看去,窗簾隨風抖動,氣浪擴散開後,滾滾煙塵從房間內部湧出,伴隨著閃爍的火光。
憐司從煙霧中走出,鏡片閃過白光,一張俊臉陰沉下來。
“是誰乾的?”他的聲音輕柔又危險。
“咳咳,完了,”禮人帶著鬆雪後退一步,微妙地勾起唇角,興味盎然,“憐司哥的藏品都被破壞了呀。”
有人看不慣他這麼悠哉。
嘈雜的動靜下,煙霧後又閃出一個黑影,等看清了,他們才發現原來是張開雙臂的泰迪熊。
那邊奏人正被綾人按在牆邊翻滾、互相扯頭花,禮人一愣,沒有躲過這突然的襲擊。柔軟的泰迪熊撲到了他的臉上,手臂順著慣性摟住他的脖子,抱了個結實。
“……誒?”
鬆雪也沒反應過來,回過神時,她已經被逆卷昴拉著跑出了走廊。
快走,銀發少年眉頭緊皺,低聲匆匆說道。
往哪走?鬆雪扭頭問。
逆卷昴抿緊嘴唇,跑到樓梯口前,本來習慣性地要往下回到一樓,他卻突然刹車,抓緊了鬆雪手腕:“這邊。”
上樓?
她一邊疑惑,一邊加緊腳步跟上他。
閣樓裡都是灰塵,被逆卷昴帶來的風卷起,在空氣中飛舞飄揚。
鬆雪打量著,抬頭看向頂端的天窗。隔著一層煙塵狀的“霧氣”,她突然發現夜空中的那輪明月不知何時補上了最後缺漏的一角,圍著的一圈血色也變得更加濃鬱。
這,魔界的月亮也轉得太快了吧!
她回頭看向逆卷昴,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滿月的時候,結界最容易被打破……”他說到這裡,也看向了鬆雪,一雙紅眸灼然注視著她。
昴低聲問道:“要一起……逃出去嗎?”
鬆雪怔了怔,反手握住他的手,問:“你也想離開嗎?”
她很欣賞這種勇氣,但又想到一個問題:“可是,你們吸血鬼能在太陽底下——”
哢擦一聲,天窗的玻璃碎了。
鬆雪話還未說完,斷在了破碎聲。
一把銀刀回旋著插入地板中,發出一聲清脆的“鐺”,接著,憐司冷冷的聲音從台階下方傳來:“放手,昴。”
逆卷昴沒說話,退後了一步,握緊了鬆雪的手腕。
她也有些緊張,另一隻手也放上去,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耳語道:“要不,先算了?”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條件是很難達到的。
可想而知,對於乙女遊戲的男主來說,“女主角”是絕對的核心,一旦她不在場,他們立刻就會發現,追上來,輕而易舉地調轉矛頭,一致對外。
“我有一個問題。”逆卷昴開口,聲音有些低啞。
憐司在樓梯口停下,朝他揚起下巴示意。
“如果到此為止,”他慢慢地說,“你們打算把她怎麼辦?分成六份?”
鬆雪:“……同學,你的思想很危險。”
憐司無動於衷,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褪色:“當然不可能。但那是之後再考慮的事情,昴,你要想清楚了,要是想帶她走——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牢牢地釘在逆卷昴的臉上。
“之前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
鬆雪輕輕地舒了口氣,聽到身旁的少年生澀又冷靜地答道:“是我。”
一個月前幫助她逃跑的人是他,方才將她推給逆卷奏人、想要激化兄長之間的矛盾的,也是他。
逆卷昴承認得很快。
作為家中年紀最小,看上去也最叛逆的人,他抬眼看向憐司,坦蕩又挑釁。
“大概這很合你的心意吧,”憐司的目光又轉向了她,微微一笑,“所以你也有心替他掩護,是麼?”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鬆雪沉穩地回答,“你看,昴君明顯厭倦了強取豪奪、霸道吸血鬼和小嬌妻的……套路,想要追求正常人的生活,這不是挺好的嗎?”
一記拳風從後麵襲來,逆卷昴瞬間鬆開了鬆雪的手,側身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