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在旁邊聽了這麼幾句,大概明白了便對三老爺申屠鄴道:“你說吧。”
申屠鄴隻得把自己在朝堂上遇到的麻煩說了出來。
太府掌管皇室庫儲出納,掌貢賦貨賄,他擔任太府少卿以來勤勉細致,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但是近日後宮裡玉嬪娘娘與皇帝品鑒詩詞歌賦時偶然提到一副畫,說她十分喜歡,一直想要一觀,皇帝便說這幅畫在自己手裡,哪裡有不讓玉嬪看的道理,便讓太府把這畫找出來,呈給玉嬪鑒賞一番。
這幅畫確實是在太府,清單賬冊上記載的明明白白,何日得來,從何處進的太府倉庫。
但是,現在這畫找不到了,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找遍了,甚至審問了灑掃和平常值班的侍衛,一點線索也沒有。
皇帝已經催了一次,他急得焦頭爛額,若是再催,丟失皇室寶物罪名可大可小,但是那幅畫是先皇珍藏,若是真丟了,皇帝為了彰顯孝心,為了堵上禦史台的嘴,也會處置他一番。
申屠嬋聽完便扭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方氏:“三叔母,我對後宮不是特彆了解,這個玉嬪,跟明國公府有什麼關係嗎?姻親也好,依附也罷。”
幾個人皆是一愣,方氏皺眉思索了一番,正想搖頭,突然想起一事便道:“倒是有一點舊事,玉嬪出身低微,隻是閩南一個六品官員的庶女,進宮許多年還隻是個貴人,她能得封嬪位,是因為之前有一年皇上即將啟程禦駕閩南,明國公在皇帝麵前提了一嘴,閩南曾獻女,玉貴人出身閩南,皇帝便帶了玉貴人前去,回來便賜封了嬪!”
這就對上了。
申屠嬋便又問道:“後宮之中,她應該是容貴妃派係的人吧?”
申屠鄴這會兒已經聽出一點味兒了,他點了點頭道:“做貴人時是兩邊不靠,身份低微也靠不上,後來升了玉嬪便慢慢攀上了容貴妃。”
申屠嬋這會兒已經明白了事情的權力捏在誰的手裡,她用手扣了扣腕上玉鐲道:“三叔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隻是太府那邊,現在確定是有明國公府的人,您最好查一查。”
“你怎麼處理?”申屠鄴震驚道,那邊老夫人也皺眉道:“阿嬋,此事關係甚大,不是小兒胡鬨!”
申屠嬋微笑著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申屠鄴道:“前幾日閬苑庭宴會,明國公府的鄭萃萃奉了八公主的命要害我,我會些粗淺功夫,她沒得逞還吃了點小虧,我便知道她們肯定還有後招。祖母,叔父,放心吧!那鄭萃萃有一些把柄捏在我手裡,除非明國公府不想要這個女兒了,我會處理好的,相信我一次。”
她原本就不是溫和秀麗的長相,眉眼細長,冷淡的時候眉目間總透著說不出的寒霜,偏偏她愛笑,總是嘴角上揚,眼神認真的看著人,十四歲的小姑娘,眼神卻一本正經,含笑而立,讓人忍不住信服。
老夫人和申屠鄴對視了一下,老夫人有些擔憂的道:“不會狗急跳牆吧?”
申屠嬋又笑著搖了搖頭道:“祖母放心,隻是小小的跟明國公府的人見一麵而已,原本也隻是一點矛盾,又不是什麼血海深仇,明國公府因為鄭柘得罪了皇室,樹倒猢猻散,估計一時急於找個靠山,便想著投靠容貴妃,八公主剛好看我不順眼,明國公眼皮子如此之淺,連女兒家的嫌隙也要管,將來恐怕也難成什麼大氣候。”
她說的風輕雲淡,卻分析的條理分明,頭頭是道,申屠鄴不由得對這個侄女另眼相看。
他點頭:“那你便去試試吧,若是不成儘早回來說一聲,注意千萬彆留下什麼把柄。”
申屠嬋鄭重地起身行禮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