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1 / 2)

山楂丸酸酸甜甜,沐戈壁吃的心滿意足。

“喏,這藥你趕緊喝了。”沐胡楊端著茶缸子,裡麵是熬好的中藥。

苦澀的味道隨著蓋子打開,瞬間蔓延了整個房間。

沐戈壁下意識的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

“你也彆嬌氣了,藥雖然苦,對身體卻好,乖啊,咱們喝完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帶你與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至於你說的那個大肚子病的特效藥,我明天也幫你問問好不好?”

沐胡楊老媽子似的端著茶缸子,苦口婆心的勸著,生怕沐戈壁耍賴不喝藥。

畢竟他的好弟弟是有前科的。

小時候每逢臘月家裡的豆腐坊就沒日沒夜的忙,沒空理到沐戈壁,他長得好看,性子也乖巧,所以誰都沒想到,他居然因為害怕喝藥而把藥給倒了,連續半個月,豆腐坊終於歇口氣,沐戈壁也病倒了。

那時候父親剛去世,媽為了忘卻悲傷拚命的乾活,結果因為沐戈壁的病徹底崩潰了,他隻記得,那一整個冬天,家裡總是能聽見媽的哭聲。

等沐戈壁好容易恢複過來,這監督喝藥的任務就落到了沐胡楊的身上。

而從小就穩重懂事的沐胡楊,也生怕沒了爸爸後,又沒了唯一的弟弟,所以明明是個鋼鐵硬漢,在麵對這嬌氣的弟弟時,總顯得格外的婆婆媽媽。

曾經的鋼鐵硬漢沐戈壁‘嘖’了一聲,接過茶缸子,微蹙著眉仰起頭將中藥一飲而儘。

上輩子喝了一輩子營養液,那玩意兒和餿水一個味,美味的食物隻存在於童年記憶中,如今連中藥的苦澀味,對他來說都是新鮮的。

所以喝完後,忍不住的咂咂嘴。

沐胡楊瞬間緊張,趕緊剝了塊糖塞進他嘴裡。

甜滋滋的味道叫沐戈壁忍不住的將糖塊在嘴裡轉了一圈,心裡卻忍不住唾棄自己,他一個鋼鐵一般的硬漢,怎麼能愛吃糖呢?

而沐胡楊見自家弟弟一臉不高興,不由歎了口氣:“你呀你,好歹也是結了婚的人了,不能再任性了。”

任性?

沐戈壁眉心蹙的更緊:“我什麼時候任性了?”

原主可是出了名的乖寶寶!是姥姥的心肝小寶貝。

沐胡楊:“……”

這人當真是半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

他滿臉複雜:“你跑來找我這事兒,真告訴姥姥和媽了?”

“對啊。”

沐戈壁百分之百的確定,原主在離家之前,是告知了兩個長輩的:“媽還給了我五十塊錢,讓我在火車上買盒飯吃呢。”

沐胡楊頓時表情更複雜了:“她們就這麼放心?”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這麼大的人了,再說,我媳婦兒她阿爺正等著藥救命呢,我不跑一趟像話麼?”沐戈壁雙手環胸,抿著嘴,神情很嚴肅,說出的話大義凜然

他習慣性冷臉,這是上輩子的習慣,畢竟作為一方老大,該有的威懾還是要有的。

可他卻忘了,他如今早已不是前世那個身高兩米的壯漢,而是一個身體病弱,膚白貌美的纖細美人,所以他的姿態落在沐胡楊眼裡,就是一個鬨脾氣的小孩。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沐胡楊瞬間低頭:“你早點睡,明早早起去醫院。”

沐戈壁這才屈尊降貴的‘嗯’了一聲,然後乖乖轉身上床,沐胡楊見他這麼聽話,心底暗暗鬆了口氣:“我馬上得去看看新兵,你蓋好被子,彆貪涼。”

說完,還不忘給沐戈壁拉了拉被子,見對方閉上了眼睛,才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

一直到下了樓,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回想今晚弟弟的行為舉止,沐胡楊不由輕笑一聲搖搖頭,到底是娶了媳婦兒了,長大了,要是以前的話,怕是要鬨騰半宿呢。

“沐營長。”路過醫務室的時候,窗戶口冒出一個腦袋,是軍醫王洋。

沐胡楊腳步一頓,就看見軍醫王洋正朝著自己招手,他趕緊小跑過去:“王醫生。”

王洋推了推酒瓶底厚的眼鏡,遞給他一張藥方:“肝腹水是絕症,目前沒有特效藥,這是止疼的藥方,好叫人走之前少受點兒罪,至於其它的,目前是真無能為力了,除非去京城的大醫院裡看看能不能開刀,但若按你所說的,能開的可能性不大。”

沐胡楊捏著藥方,頓時有點頭疼。

沐戈壁是帶著希望來的,這要是……他已經能想象到明天他會怎麼鬨了。

“也彆怪我說話難聽,病人都這個歲數了,就算能開,也最好彆開,說不定還能多活些日子呢。”多少年歲大的上了手術台就再沒下來過,還不如好好養著呢。

“主要是我弟弟……”

沐胡楊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提起沐戈壁,王洋腦子裡瞬間冒出一張漂亮的臉來:“他真是你親生弟弟?”

長相差距也太大了吧。

“當然,我倆雙胞胎。”

雙胞胎?!

王洋更驚悚了,脫口而出:“不會抱錯了吧。”

“你瞎說什麼呢,我媽是在家裡的生的我們,我姥親手接生的,怎麼可能抱錯。”沐胡楊神色淡淡的反駁,可見這樣的懷疑並非頭一回。

王洋:“……”

“遺傳學可真是偉大而神秘啊。”他忍不住感歎。

沐胡楊翻了個白眼,憂心忡忡的捏著藥方走了,不急,還有一整晚的時間讓他組織好語言。

次日一早,沐胡楊帶著沐戈壁先去醫院做全身檢查,檢查結果要到第二天才能出來,所以在做完最後一個檢查項目後,先去見了軍區醫院有名的內科王主任。

這些年鹿大山所有的病情資料被帶了過來,王主任看了好一會兒,才摘下眼鏡搖搖頭:“這人開不了刀,還是趕緊回去多陪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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