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戈壁緩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夫妻倆也沒急著回家,還是先去了商城,因為沐戈壁想給鹿仁佳買一塊手表。
“這是必需品。”
沐戈壁生怕鹿仁佳又不想要,趕緊先開口堵住鹿仁佳的嘴。
鹿仁佳翻了個白眼:“放心,這次我不阻止你,相反,你不給我買,我自己也要來買。”說著蹙了蹙眉:“沒有個手表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上輩子的基地最高樓上麵有一座巨型鐘,每次到了準點就會報時。
現在家裡也有座鐘,準點也會報時。
可出了門就不同了,那種不知道時間的心慌感如影隨形,所以買手表是必須的,而且工作方麵也需要:“以後就不用去堂屋裡看時間了。”
“也對,那你說我要不要也買一塊?”原主對這些小玩意兒沒興趣,再加上在家工作,從來沒想過給自己買手表。
但沐戈壁不同啊,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新奇感。
“買!”
鹿仁佳大手一揮,在物質方麵,她的態度跟沐戈壁一樣。
沐戈壁歡呼一聲,拉著鹿仁佳就往商場的方向跑去,結果才走了沒多久,就感覺數道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兩個的身子不約而同僵住,尤其那些目光中地警惕與鄙夷。
哦,他們忘了。
鹿仁佳將手從沐戈壁手裡掙脫開來,輕咳一聲:“注意一點,要是被人誤會當街耍流mang,到時候就丟人了。”
沐戈壁尷尬的輕咳一聲,將手背到身後去。
“這個世界什麼都好,就這點不好,太封閉了。”
男女走的靠近一點,都會被懷疑,還有純潔的友誼麼?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鹿仁佳滿臉正直:“上輩子看見太多容易長針眼的畫麵,這世界簡直太好了,讓我純潔的心靈得到了安寧。”
沐戈壁:“……”
之前一張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鹿仁佳不理沐戈壁的小心思,進了商場門就踮起腳往人群湧過去的方向看去,不過一看到掛在牆上的衣服就沒了興趣,說起來,整個商場生意最好的就是服裝櫃台了,每次隻要一上新,就有很多人過來搶貨。
在服裝櫃台可看不出誰窮誰富的,掏起錢來都大方的很。
“想買衣服?”沐戈壁見她看向成衣櫃台,疑惑地問道。
鹿仁佳搖搖頭:“不想,結婚的時候阿爺把積蓄都拿出來置辦嫁妝了,裡麵有不少新衣服。”
鹿大山許是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把手裡這些年積攢的存款全部都置辦了嫁妝,當初出嫁的時候,那嫁妝也是轟動過十裡八村的。
“那行,那就以後再買。”
沐戈壁看著那些衣服,黑灰藍三色,灰撲撲的,雖然是質樸的本色,但年輕小姑娘穿這些顏色,也著實有點不好看:“要不我讓沐胡楊從部隊給你寄一套綠軍裝回來?我見廠區的那些小丫頭們可喜歡穿綠軍裝了。”
但凡誰穿了一件,那一天都是廠裡的明星。
“不用。”鹿仁佳再次拒絕,並且嫌棄的皺了皺鼻子:“我不喜歡穿彆人的舊衣服。”
沐戈壁聞言愣了一下。最終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鹿仁佳的頭頂。
末世的時候,一切植物不生長,用來製作衣服的麵料也幾乎停產,那時候不僅吃的艱難,穿的也很艱難,能撿到一件乾淨的,不破損的衣服已經很艱難了,更彆說新衣服了。
“彆摸我頭。”鹿仁佳撇過頭去,瞪了沐戈壁一眼。
這人可真不吃教訓,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動腳。
沐戈壁悻悻地收回手,比起鹿仁佳對這個社會的適應,他反倒成了不適的那個,明明在其它方麵,他比鹿仁佳了解的更加深刻來著。
既然不買衣服,兩個人就直接去了手表櫃台。
手表有好幾種牌子,便宜的七八十,貴的則有二三百的,鹿仁佳沒挑貴的,也沒挑便宜的,而是挑了個中等梅花牌的,大概一百二十多元。
沐戈壁直接付了款,就叫鹿仁佳將手表戴了起來。
兩個人出了商城,沐戈壁看著票感歎:“這錢真不經花啊。”
“可不是嘛。”鹿仁佳也是心疼。
誰能想到,鹿大山的院子不過賣了二百,結果一塊手表就一百多,抵得上大半個農家小院:“我一直以為二三十就能買一塊手表了。”
“還是得賺錢。”沐戈壁算算自己和鹿仁佳的工資。
刺繡廠顧問加打樣師,兩份工資加起來四十五塊錢一個月,鹿仁佳十八塊錢一個月,加起來也算是高薪了,結果夫妻倆不吃不喝,三個月工資才能買一塊手表。
鹿仁佳也想到了這一點,重重的點頭:“咱們回去繼續研究榨漿機。”
一旦研製成功,周廠長肯定會給他們獎勵。
兩個人鬥誌昂揚的回了家。
許是人一旦有了奔頭,腦筋就會格外的活躍,原本困擾了他們很久的一個問題,居然就這麼迎刃而解了,尤其當鹿仁佳拿著矬子,全靠手搓的搓出一個零件,居然直接沒什麼誤差,投放上去就能使用,之前她手搓,總是容易力氣過大,導致廢棄不能使用。
所以今天這個一步到位,真的叫兩個人喜悅萬分。
“看來今天佳佳考的不錯啊。”姚姥姥見他們倆一臉笑意,以為是因為鹿仁佳的成績而高興。
鹿仁佳點點頭,臉上笑意不減:“姥姥,今天不是考試,而是張老師對我進行考核,隻有考核過關了,他才會幫忙恢複學籍,正式考試得等到下個月七號。”
說著,鹿仁佳起身從包裡翻出準考證遞給姚姥姥。
姚姥姥拿著準考證,還特意將自己的老花鏡給翻出來了,看著上麵的‘37’號,姚姥姥激動的眼圈都紅了:“好啊,真是太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將準考證遞回給鹿仁佳。
“佳佳,姥姥不是逼著你去學習,而是一個女兒家,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在任何境遇下,都能活得好過得好,而強大的根本就是知識,知識的力量是偉大的。”
姚姥姥拉著鹿仁佳的手,臉上滿是鄭重:“我雖然是丫鬟出身,可無論是當年服侍的小姐,還是戈壁他姥爺,都是有知識,有能力的人,所以我才支持你媽讀書,叫她去考大學,所以,哪怕她後來落難,也能將戈壁他們拉扯大,若沒有那些知識,她就沒辦法和供銷社那些人精做生意,如今,更沒辦法去供銷社當主任了。”
姚姥姥是知道自己孫子身體情況的。
雖然現在已經看起來好了很多,可當初那情況,她是真的怕鹿仁佳嫁進門來就成了寡婦。
三代寡的名聲,可不是一個小姑娘能承受的了的。
所以她真心希望鹿仁佳能夠強大起來,哪怕未來有個萬一,她也能堅強的活下去。
“我知道姥姥的苦心,我一定會努力的。”
鹿仁佳反手握住姚姥姥的手,目光灼灼:“我一定會好好學習,戈壁的身體也會好好的,我覺得那些大娘們說得對,哪怕破四舊,但老祖宗的話也不是沒道理的,說不定我就是戈壁命裡的貴人,遇難成祥。”
姚姥姥聽得那叫一個高興,不停的點頭:“好好。”
“如今你學籍也恢複了,初中畢業後,就能去考高中。”姚姥姥越想越美好,最後乾脆激動的吃不下:“不行,還是得慶賀一下,明天姥姥給你做個大菜。”
沐戈壁:“……”
感情就沒他什麼事兒唄。
第二天,姚姥姥給鹿仁佳做了一大碗紅燒肉,沐戈壁這個小孫子也分了兩塊,結果剛嘗到滋味,就被姚姥姥以大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膩為由給奪了碗。
沐戈壁急紅了眼睛,鹿仁佳捂著嘴偷笑。
最後還是偷偷在飯下麵埋了幾塊,偷渡給沐戈壁解了饞,才算是過去了。
忙完了榨漿機,沐戈壁又開始全力繡花,當然他也沒忘記鄭晴晴的事,小胡在客運站上班,認識知青辦的人,便托小胡去打聽。
結果得知鄭晴晴去的不是邊疆,而是滇省生產建設兵團。
“實話說,滇省那邊……也挺艱苦的。”
沐戈壁舉著地理書給鹿仁佳科普滇省:“那邊主要是氣候與家裡不同,溫度較高,適合菌類蟲類生長,鄭晴晴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過去,怕是要受些苦了。”
“那也比被狼吃了來的好吧。”
原主在書裡的結局叫鹿仁佳耿耿於懷。
“總之,現在人已經下鄉了。”沐戈壁倒是覺得去滇省挺好的:“沐胡楊就在滇省軍區,有多艱苦我是知道的,總之,在這樣的環境下,到哪裡都是一個適應的過程,就鄭晴晴那個脾氣,恐怕日子不會太好過。”
與力氣大,脾氣軟的原主比起來,鄭晴晴的脾氣就太壞了。
在家裡有父母寵著,到外麵可沒人縱容。
隻是……
“滇省。”
鹿仁佳不爽:“你們家是繞不開鄭家了是麼?”
一想到沐胡楊以後會遇見鄭妮妮,變成那種一心拿自己前途保護心愛女人的愛情的癡情種,鹿仁佳就有點惡寒,也不知道沐胡楊是本性就是個戀愛腦,還是劇情力量太過強大,將一個正常男人變成了一個智障。
“等以後你們見到就知道了。”提起沐胡楊,沐戈壁的表情也有些怪異。
他該怎麼說呢?
沐胡楊其實就是個男媽媽,而且他操心的對象還是他。
太羞恥了,簡直難以啟齒。
沐戈壁越是藏著掖著,鹿仁佳就越是好奇,奈何這次沐戈壁是真的咬緊了牙關不說,哪怕鹿仁佳威脅要揍他,他也隻是‘嚶嚶嚶’假哭兩聲,還是不說。
倒是鹿仁佳被惡心的夠嗆。
心說堂堂的基地首領怎麼就是個無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