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最節約耗材的方式,也是最容易均勻受熱的方式。”沐戈壁低下頭,繼續將爐子上標上尺寸,順帶著拿著鋼尺,將另一個實驗報告用的表格給畫出來。
這種表格是上次製造榨漿機時,他們倆自己設計的表格,不一定簡潔,但卻是最適合他們倆的。
有了圖紙,接下來就是測算溫度數據了。
這一點需要用烤爐慢慢試驗。
“其實說起來,上一次的雲絲也不能算完全成功,有些顏色著實有些不大好看。”還有的上麵還有焦疤,那是火大了熏過了頭的。
“要是真拿去做生意,那種肯定不行,還是要行程模式化管理的。”
沐戈壁將切好的雲絲放在木板上,輕輕的推進烤爐裡:“還有關於那個煙,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隨意排放,這裡畢竟是居民區,天天搞的烏煙瘴氣的,就算張老太不介意了,其它鄰居也會介意的,咱們不能隻想著豆腐坊,不想著彆人,我尋思著,要不咱們建一個煙道,再在旁邊的位置挖一個大坑,將煙塵排到那裡麵去。”
“你是說,朝下排?”鹿仁佳蹙眉,看著設計圖來回的踱步,腦海中模擬了很久,還是有些想象不出來:“這能行麼?”
“能行。”沐戈壁點頭。
“煙囪裡的煙灰時間門長了還堆積呢,這種煙道豈不是更嚴重?”
“那就做幾個活扣,咱們勤清理就是了。”沐戈壁抬手在烤爐煙囪裡麵摸了一手煙灰,細膩極了:“你可彆小看這煙灰,這可是個好東西,不僅能止血,還能消炎,到了地裡還能追肥,而且還是天然的乾燥劑,用細棉布裝起來封號了,放在雲絲袋子裡,雲絲就不容易受潮了。”
這算什麼?
伴生產品麼?
“不過,如果煙灰排地下去的話,得是密閉環境吧,如果長時間門裡麵的熱氣體飽和,真的不會發生爆炸麼?”這裡可是居民區,但凡小爆一下,他們一家子也彆忙活了,直接監獄裡乾活為國家賺外彙吧。
這一點確實是個麻煩。
沐戈壁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出靠譜的方法來。
本以為這個問題又得困擾他們十天半個月的,誰曾想到了晚上直接就給解決了,還是周廠長解決的。
自從過年的時候周廠長想通了,就開始對田雪發起了猛烈的進攻,中老年的愛情故事進展總是特彆的快,如今周廠長已經能夠登堂入室的,經常到姚家來吃晚飯了。
倒是田雪目前瞧著,好似有些心動,又有些心存顧忌的模樣。
但是,她對周廠長的接近已經不那麼抗拒了。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
周廠長聽完他們的煩惱後,放下碗喝了口茶清了清口,就直接說道:“其實很簡單,這種事咱們機械廠沒遇到過,但是礦場那邊卻是遇到過的。”
對哦,礦場那邊粉塵也大呢,有時候也得開抽吸泵,專門用來吸粉塵。
“礦山那邊的溫度也很高的,不過他們用了個最簡單的方法就解決了。”周廠長買了個關子。
沐戈壁趕緊的給倒了一杯酒:“周叔,還請賜教啊。”
“一個細棉布的袋子就行。”
說著,周廠長將酒一口悶了,吃了兩口菜後,將麵前的桌麵清空出來,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給沐戈壁畫圖。
細棉布的特性就是布眼細密且透氣性良好。
除非煙囪灰的顆粒比粉塵還要小,否則的話,細棉布淨夠用了,隻需要做一個大一點的棉布袋子,那就能用很久很久,不過,周廠長也肯定了沐戈壁煙道往下走的打算,甭管細棉布怎麼好,總有那麼一些漏網之魚的灰塵,而且煙道往高處設計的話,溫度也不好控製,不如多走幾圈,這樣等煙塵從煙道到棉布袋子的時候,就沒那麼燙了。
鹿仁佳一聽,這辦法居然這麼簡單。
忍不住感歎,果然勞動人民的智慧才是最棒的。
周廠長見倆人真采用了自己的意見,頓時心裡跟吃了蜜似的高興,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田雪,見她也是滿眼都是笑意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顯然,對他們的工作有了進展這件事,也是由衷的高興。
頓時,他的心裡更火熱了。
等吃完晚飯,周廠長喝了酒,姚姥姥不叫他走,而是將他留宿,就住在沐胡楊的屋,剛好沐胡楊才走了沒多久,鋪蓋還沒掀掉,都不用多收拾就能住下。
周廠長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而是看向田雪。
田雪被他看的愣了一下,不由有些羞赧:“喝了酒就彆走了,天都黑了,怪危險的。”
周廠長輕輕地‘唉’了一聲,點了頭。
吃完晚飯,周廠長十分殷勤地幫著洗碗,哪怕鹿仁佳攔著都沒用。
“讓他乾。”
沐戈壁找借口將鹿仁佳拉到旁邊去,小聲地說道:“想做我爸可沒那麼容易。”
鹿仁佳:“……”
“人家隻想做田雪的丈夫,並不想做沐戈壁的爸,所以彆自作多情了好麼?”
沐戈壁有些不甘心:“總覺的我媽堅持不了多久了。”
“烈女怕郎纏,再說了,媽要是真沒想法,早就把人轟出去了,現在無非顧忌你和你哥而已,我看呐,你還是找個機會和媽說一下你的意見,省的好好的緣分都給錯過了。”
獨守空房這麼多年,確實不容易。
若說以前,一家子都是一個人,田雪或許還沒那麼渴望有人陪伴,可自從沐戈壁結了婚,他們過了年早早的就回了房間門,到了大年初一,沐胡楊又得陪在王敏的身邊,生怕她不認識人,新年第一天就失了禮數,那時候,田雪恐怕就嘗到了寂寞的滋味了。
“行了,我知道了。”沐戈壁表示拒絕討論這個話題。
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沐戈壁覺得自己還真得跟鹿仁佳說的似的,早點跟田雪談一談吧。
晚上回了房間門,夫妻倆一起洗臉一起刷牙,最後一起泡腳,兩個人你踩我,我踩你的,玩了好一會兒,才擦腳上了床,沐戈壁又將烘乾房的設計圖拿出來演算。
“真沒想到,最後煙灰的解決方法居然這麼的簡單。”鹿仁佳上了床後,湊到沐戈壁懷裡,和他一起看設計圖,忍不住感歎道:“果然周叔還是有經驗啊。”
“都是窮給逼的。”
沐戈壁歎息:“但凡有資金有技術,恐怕空氣淨化方案早就拿出來了。”
就好比礦場,他們不知道粉塵危險麼?
知道。
但這麼簡陋的條件下還是得乾,不僅僅是為了國家發展,還為了一家數口人的生計,冒著塵肺病的危險,也要冒死乾下去。
“所以咱們一定要保證封閉性,千萬不能叫那些粉塵跑出來了。”
“不過,目前來看,我這個方案還是很不錯的,雖然簡陋了些。”沐戈壁自得的勾了勾唇:“彆總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低成本小作坊也挺好不是?”
“行啊,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鹿仁佳心裡也高興,但是看著沐戈壁嘚瑟就不高興,撲上去就開始捂他的嘴。
奈何沐戈壁早有準備,扔掉本子一把抱住鹿仁佳在床上滾了一圈,雖然他身體弱,但是他男子氣概足啊!
沐戈壁十分自信的想。
與此同時,不遠處房間門裡的田雪正滿腹糾結,沐胡楊房裡的周廠長也是帶著幾分說不上來的燥意,兩個人翻來覆去,最後不約而同的起身出了房間門,然後就在院子裡相遇了。
一個身上帶著寒意,已經站了不知多久。
一個剛打開房門,正僵在原地。
四目相對,竟都從對方眼裡看出幾分緊張來。
二人都是喪偶多年,一個年少情深,獨自撫養兩個兒子長大,可再深的感情,也在日常瑣碎中漸漸消弭,剩下的隻有對兩個孩子的責任,一個少年不知情滋味,心中隻有‘責任’二字,他孝順,忠誠,且對妻子有求必應,唯獨未曾考慮過自己,如今年過半百,他反倒想為自己活一次。
兩個人相識一笑。
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理解’二字。
這一夜他們聊了很多,於是第二天一早,沐戈壁和鹿仁佳一眼就看出來兩個人隻見的不同來,於是兩個人一人抱著一隻貓蹲在角落裡說悄悄話。
“昨天夜裡肯定發生了什麼。”
“都怪你,昨天老纏著我,不然我就能起床吃瓜了。”
“吃什麼瓜,老娘年過半百鐵樹開花,咱們可不能從中作梗。”
“……”
“你們倆……在說什麼呢?”
突然,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二人僵硬回頭,就看見田雪似笑非笑,咬牙切齒的盯著他們。
“來,戈壁,給媽說說,什麼叫做‘年過半百,鐵樹開花”?”
沐戈壁/鹿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