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縣到省城大約三個多小時的車程。
算不上近,卻也算不上遠。
據說本省最遠的市距離省城,光坐火車就得六個多小時,更彆說長途汽車了,去省城的車票不大好買,不過田雪這兩張是前幾天時社長就訂好了的,所以婆媳倆順利的上了車。
鹿仁佳更是將桶放在兩個人腿的中間門,護的好好的,不怕車子顛簸搖晃後,雲絲會碎掉。
車子搖搖晃晃,尤其開到中間門那段路的時候,車子起伏的更厲害了。
鹿仁佳忍不住探頭朝窗外的地麵上看去,隻見那露麵凹凸不平,許是前幾天剛下過雨,有的地方還很泥濘,也幸虧客車的底盤高,不然車子容易陷進去出不來。
“這路不行啊。”
鹿仁佳歎了口氣:“就這樣的路,就算是有貨也不容易出啊。”
“是啊,其它廠子運礦運布,倒是不怕顛簸。”這以後要是運雲絲的話,這樣的路很容易影響品相的。
田雪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要想富,先修路。”
鹿仁佳回想起上輩子,不僅僅是楊傲天,應該說每個基地都在搞基建,哪怕再窮都在搞基建,不僅僅是為了普通民眾的生活便利,還有就是為了能夠快速運送出各基地的特產,比如沐戈壁的基地,那時候的主要產業就是冰晶棱,這種東西美麗而脆弱的,但融化後的液體是最好的潤滑劑,如果路不好走的話,這種東西根本就運不出去。
田雪也很讚同,不過:“這裡已經不是河東縣境內了,而且,為了雲絲修路也不現實,還是得看上頭的規劃的,不過,路早晚是要修的。”
話雖這麼說,可都知道很難。
修一條路沒那麼簡單,恐怕得省裡規劃才行。
而鹿仁佳則想的更多一些,想要修路就得好好乾,等以後豆腐坊將生意做到外省去了,省裡就算不重視都不可能,更何況,豆製品也不僅僅隻有雲絲,還有很多不同的產業正等著她去開發呢。
婆媳倆到達省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也沒急著上門,而是先找到了國營飯店吃午飯。
省城的國營飯店和縣城那邊完全不同,特彆忙,而且來吃飯的多數是年輕的男男女女,三五一群的,穿著工裝,各個臉上洋溢著笑容,看起來朝氣蓬勃極了。
田雪看著眼前這烏泱泱的一片,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鹿仁佳卻眼疾手快,直接就找到了兩個座位,一屁股就坐下了,另一隻手則拉著田雪坐下:“媽,你坐著,我去打飯。”
說著,就將自己背著的桶往凳子上一放。
旁邊一直盯著這個位子的人一看這人居然用桶占位置,頓時眼睛都瞪大了。
偏偏鹿仁佳還揚著聲音說道:“媽,您可得給我看好了,彆叫人弄翻了。”說著,眼神還在周圍環顧了一圈,也就是她是個小媳婦兒,但凡是個大漢做同樣的動作,都得被誤會成威脅。
田雪點點頭:“知道了,你快去吧,錢和票你都夠的吧。”
“夠呢。”
鹿仁佳應了一聲,見田雪攥著桶旁邊的帶子,這才轉身往售賣口擠過去。
中午人多,人人都往最前麵擠,鹿仁佳力氣大,一加入戰鬥瞬間門就鑽到前頭去了,不一會兒就聽見她扯著嗓子喊:“同誌,四個饅頭,一份紅燒肉,一份蝦米炒青菜,再來個青瓜湯。”
“這位女同誌可真厲害啊。”
與此同時,跟田雪坐同一桌的另外兩個女同誌忍不住感歎:“小王都去多久了,也沒見她買到飯。”
田雪聽到這話,不由朝著那兩個女同誌看過去。
女同誌也沒想到自己的話給正主聽到了,不由臉頰泛紅,另一個女同誌趕緊打圓場:“抱歉啊嬸子,咱們沒有彆的意思。”
“沒事。”
田雪搖搖頭,她知道這兩個人沒惡意,她看了眼兩個人戴著的白帽子:“你們是紡織廠的吧。”
“是啊,正好換班,咱們就來這裡對付一口。”
話音剛落,應該是她口中的那個小王端著飯菜來了,有魚有肉,還有油燜茄子,這飯菜看著可不像對付一口的樣子。
小王對田雪並不意外,可見拚桌是極其常見的事情。
飯菜來了,對麵的三個姑娘小小的歡呼一聲,將飯菜自覺的放在她們那半張桌子,空出一塊地方來,留給馬上田雪她們用。
鹿仁佳回來的也快,三個菜,其中紅燒肉濃油赤醬,看著就相當美味,但要說鮮,還是那道蝦米青菜鮮,一放下,香氣就撲鼻而來,鹿仁佳拿了兩個空碗,給田雪和自己一人舀了一碗青瓜湯,然後又打開桶,從裡麵掏出一個大搪瓷杯,將蓋子打開,裡麵是拌好的雲絲小涼菜。
小涼菜作料是姚姥姥做的,酸辣味兒的,醋的味道本來就很霸道,再加上那辣油,是姚姥姥的獨門秘方,味道直衝腦門子,不用吃,光聞著就感覺滲口水。
所以哪怕明明麵前的桌上擺的紅燒肉紅燒魚,對麵的三個姑娘還是不由自主的朝搪瓷杯子看過來。
鹿仁佳拿著筷子先去用開水涮了涮,然後回來夾了一大塊放到田雪跟前的青菜盤子裡:“媽,你快吃,早點吃完了,咱們早點去辦事。”
田雪應了一聲,便拿了個饅頭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