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行動很快,將鄭雲雲留在娘家,自己回了家就講鄭國強被抓的事告訴了鄭國華兩口子。
文秀臉色霎時間就白了。
“這,這,這,大哥被抓了,我的工作可咋辦啊?”
周蘭一聽這話,頓時就炸了:“我男人都被抓了,你還惦記著你的工作,我告訴你文秀,要不是為了給你找工作,國強怎麼可能給礦場那邊出主意,又怎麼被調查組給盯上。”
“這怎麼能怪我啊。”文秀也不服氣。
她確實要鄭國強幫她找工作,但是她沒想過要鄭國強出事啊,所以:“這得怪大哥自己吧,要不是大哥自己管不住褲腰帶,人家會抓到把柄?再說了,去年我第一次挨打大哥就該知道厲害了,結果還不收斂,被人抓到了也是活該。”
“你就是個喪門星!”
周蘭氣的嘴唇都顫抖了:“當初為了娶你,國強的副廠長沒了,現在又為了你的工作,國強被抓了,你這個女人就是喪門星,你害死我們一家了。”
“你個黑心爛肺的,自從你來了我們家,就沒有過好事,國華真是瞎了眼了娶了你。”
“你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能拋棄,你到我們家來就是作踐的。”
“我告訴你文秀還有你鄭國華,你們倆彆以為國強出了事你們就能安穩,要是國強沒事,咱們一大家子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國強出了事,你們可彆忘了,你們的工作可都是國強給找的,到時候大家夥兒一擼到底,誰也彆想好過。”
扔下一句話,周蘭扭頭重重跺腳上了樓。
很快,她拎著皮包就準備離開。
“大嫂,這麼晚了你去哪兒?”鄭國華趕緊攔著。
“我回娘家。”
周蘭冷笑一聲:“我工作可是我娘家爹媽給的,我怕啥,大不了離婚,一拍兩散。”
說完肩膀一拐:“起開,彆碰我。”
周蘭出了鄭家,直接騎上自行車就走了,偌大的鄭家,隻剩下鄭國華和文秀兩個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驚疑不定,周蘭說的對,一旦鄭國強倒下了,牆倒眾人推,他們倆就算不用下放,恐怕工作也保不住了。
不過……
“這大嫂也太心狠了,一日夫妻白日恩呐。”文秀喃喃自語。
哪有男人剛出事,自己就打算跑的。
“你少說兩句吧,我先去想辦法和大哥見一麵,你在家等妮妮和長俊。”鄭國華緊蹙著眉頭,不耐煩的交代一句便去推自行車。
文秀這會兒也不敢多言。
她也知道自己去考工肯定是考不上的,隻能指望鄭國強。
所以鄭國強千萬不能出事。
她一路將鄭國華給送出了家門,自己則是在院子裡轉來轉去,腦海裡也是翻騰的厲害,最終,整個人坐在地上,神情茫然又無措,如果鄭國強真的栽了,她還能靠誰呢?
靠鄭國華麼?
可鄭國華自己就是個沒本事的,這輩子就靠他大哥了。
還是靠鄭妮妮?或者還沒長大的鄭長俊?
不,不對,她還是有的靠的。
想到這裡,文秀立即爬起來,騎上自行車就往繡花廠的方向去了。
沐戈壁最近沒去繡花廠,主要是因為劉主任煩人,老催著他帶徒弟,但他也固執,要求多的很,什麼不帶心不定的,什麼不帶女同誌,還有不帶年紀太大的,劉主任找了好幾個學徒工,沐戈壁都不滿意,導致最近劉主任心底的火直往上竄,恨不得衝到豆腐坊去把這臭小子給拎出來抽一頓。
可人家最近手裡有重大任務,繡的是要去港城參展的繡品。
港城那邊規矩多,封建遺留多,又很發達,老百姓們眼光高,國內頭一回去展覽,也怕被人挑刺,所以劉主任那是壓製再壓製,力求沐戈壁的心情能好,能儘快將展品繡出來。
所以這也導致了,文秀過來找不到人。
門衛老張年輕時候做過偵察兵,雖然年紀大了,但目力強,記憶力好,所以文秀剛出現他就認出來了,一想到之前沐技術員的吩咐,他的臉色頓時一沉,連忙從警衛室裡走了出去,在大門口巡邏,絲毫不留給文秀絲毫偷溜進去的機會。
文秀站在門口好一會兒。
繡花廠裡燈火通明的,一看就是有不少人在加班,可也有不少人拎著大包從廠房裡出來,她們背上背著包袱,手裡拎著繡線,顯然,這些人是來拿貨的。
繡花廠和彆的廠不一樣。
它不需要所有工人都來廠裡上班,車間裡的縫紉機也不算多,平常也就學徒工和兩年以內的新工人在裡麵上班,熟練工基本都領了物料回家繡去了,十天半個月的來領一次任務,回家還能一邊上班一邊看孩子,這家裡要是有手巧的退休工人,還能幫著剪剪線頭。
所以繡花廠的大姑娘格外的吃香。
這既能賺錢又能照顧孩子的工作可不多。
老張目光如炬的盯著文秀,過了好一會兒,文秀才朝著老張走過去:“同誌,我想請問一下,那個……”文秀愣住,她突然想起來,她不知道那個死丫頭男人的名字。
“小沐同誌還在廠裡麼?”想了半天隻想起一個姓了。
“咱們廠裡的小沐同誌多了,你找哪一個?”
“那個,沐秘書。”文秀想到之前的猜測,趕緊說道。
“咱們廠裡一共兩個秘書,廠長秘書姓方,工會主席秘書姓原,就沒有姓沐的,你這個女同誌是不是記錯了?”老張促狹極了,想到沐技術員對這個丈母娘的描述,他忽悠起來是一點兒都不心虛。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