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確實隻有周蘭知道這個賬本子。
周蘭在發現賬本子不見後,就開始疑神疑鬼,能進她房間的無非是家裡這些人,鄭國華和鄭長俊自然不可能,前者對大哥大嫂尚算尊敬,輕易不到二樓來,鄭長俊年紀小,每天就知道儍吃儍喝,哪裡想到投錢這種事,至於鄭妮妮,這丫頭心眼多,但周蘭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覺得她沒這個膽子。
這麼一想,家裡會有誰膽大到敢偷東西呢?
那自然就剩下文秀一個人了。
但賬本子是隱秘之事,她哪裡敢到處嚷嚷,隻敢咬死了自己的錢被人偷了。
文秀也冤枉啊,她雖然道德上有些不地道,但自詡做人還是有底線的,違法犯罪的事她可不做,現在被人誣賴說是小偷,她可真得快要冤枉死了。
每天白天的時候,周蘭都陰惻惻的盯著她,看的鄭國華都沒辦法,隻要叫她彆露麵。
晚上她想跟鄭國華解釋一下,結果鄭國華又累的倒頭就睡,對她的話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而且似乎還有被說服的架勢,有時候她剛一開口,就被鄭國華給擠兌回來了。
她心裡委屈,卻無處可訴說,隻能憋在心裡。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憋出病來了。
由於是特殊時期,喪事一切從簡,再加上鄭國強死的不名譽,周蘭的身體也在多次刺激之下急轉直下,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消瘦和病弱。
鄭長河和鄭長江兄弟倆暫時不急著回去,而是留在家裡照顧周蘭。
兄弟倆對文秀向來不算尊重,如今聽了周蘭的話,就愈發的看不上文秀了,每每背著鄭國華對文秀冷言冷語,更叫文秀冷心的是,她的女兒鄭妮妮看見了,竟然連反駁都不敢。
周蘭病了,自然不能去上班。
現在兩個兒子都在她跟前,這工作給誰都不好,乾脆將兩個兒子喊道床前來,將事實攤開來說:“……你爸他死的冤枉,我肯定不會這麼算了,早晚這工作我得拿回來,我這身子也乾不了紡織廠的工作,現在,這兩份工作,一份機械廠的,一份紡織廠的,你們自己選。”
“機械廠的工作肯定要艱難些,你爸的清白還沒恢複,但一旦恢複了,以後工資肯定要高些,紡織廠呢,好就好在能立刻上班,隻是日後工資怕是不高。”
周蘭將兩個廠子的利弊都給告訴了兩個兒子。
無論他們怎麼選,最後都怨不得他。
鄭長河和鄭長江兄弟倆被說的直接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周蘭會將自己的工作也給了他們,原本他們已經開始為了鄭國強的工作而暗暗爭鬥了起來,這會兒聽了周蘭這一番話,叫他們頓時羞愧不已,隻覺得自己真不是人,父親屍骨未寒,他們卻差點反目。
一時間,兄弟倆竟然連看對方的眼睛都不敢。
周蘭沒看見他們反應,還以為他們兄友弟恭,隻一個勁兒的說著:“不過也彆怕,我有的是辦法叫機械廠把你爸的工作給你們。”
有了周蘭這句保證,兄弟倆稍稍安心。
等從房間裡出去後,不約而同的一起出了家門,他們得好好商量一下,這兩份工作該怎麼分。
這邊兄弟倆和好如初,那邊文秀也在打鄭國強工作的心思。
奈何鄭國華一聽她的打算就滿口拒絕,鄭妮妮又因為偷了錢和票而心虛不已,文秀的想法自然沒人支持,最終隻能把怨憤咽回肚子裡。
轉而將目光看向鄭妮妮。
她尋思著,或許可以給鄭妮妮找個婆家,也不要彩禮啥的,隻要一個工作就行。
鄭家隨著鄭國強的死,一切都恢複了平靜,可公安局那邊卻焦頭爛額,鄭國強死了,凶手卻不是劉大腦袋,而是自殺,當然,鄭國華覺得是他殺,可最恨鄭國強的劉大腦袋那天夜裡被拘留,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那麼劉大腦袋就不構成殺人罪,隻構成了故意傷害罪,可他又瘋了,這不是他們胡說八道,而是省城來的醫生給下的診斷,說是得了失心瘋。
劉大腦袋平常隻要劉嫂子在,就很冷靜,看起來和正常人沒區彆,但一旦劉嫂子不在,他的攻擊性就特彆強,而且還有很嚴重的自殘行為。
他是故意傷害罪,自然不用槍斃,可要是坐牢的話,對整個監獄係統都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而且……
總不能叫劉嫂子留在監獄裡陪他做牢吧。
可要是人在牢裡死了,又是他們的失責。
總而言之,難的很。
“這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抓起來關著頭疼的是咱們,不關起來,這鄭家不肯,咱們總不能天天把人家夫妻倆管拘留室吧。”
劉大腦袋對自己打了鄭國強這件事已經忘記了,最近但凡劉嫂子不在,他就鬨騰的更加的凶,拘留室的玻璃都給砸碎了好幾塊。
心疼啊。
公安局裡也沒餘糧了啊。
“去問問鄭家怎麼想的,是繼續往上告,還是說私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