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菲娘家人是在晚上到的。
這會兒剛下班,她娘家爹媽就來了,哥哥嫂子來的晚了些,但拎著黑魚湯,可見是在家裡燉魚湯來著,一進門親家老太太就直奔嬰兒床:“哎喲,姥姥的乖孫孫,受苦了受苦了。”
說著,又趕緊扭頭看向許菲:“菲菲沒事兒吧,今天聽到消息,可把媽給嚇壞了。”
“沒事兒,媽,我生的很順利,本來就到預產期了。”許菲安慰著自家親媽。
倒是胡嬸子一把拉住親家的手:“親家啊,是我對不起你,沒能看護好菲菲,叫她差點被那個老虔婆給害了。”說著,眼睛一眨,淚水就下來了:“幸虧沒事,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這條命都不夠抵的。”
原本親家心裡還存了氣,可這會兒見胡嬸子滿臉愧疚,這氣一時間撒不出來了。
況且,自家閨女懷孕這段時間,這婆婆當的是真沒話說。
這婆家一本子爛賬,好歹這當婆婆的還反抗著,要真是一家子都供著老大一家,那才叫真有話沒處說。
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是因為你們老大那一家子?”
“可不是嘛。”胡嬸子點頭。
親家扭頭問兒子:“我記得親家大伯是在你們廠上班的吧。”
“媽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領導,這家裡有人投機倒爬,還迫害懷孕婦女,可見這家風不大好,這樣的人可不適合在造紙廠待下去。”
親家大哥這一開口就是要斷人前途。
“親家,這……這要是人家狗急跳牆……”
“放心吧,就是嚇唬嚇唬他。”
親家老太太安撫的拍拍胡嬸子的手背:“瞧我怎麼捯飭他。”
這種扒著家門框狠的人全是窩裡橫,真到了外頭,比誰都慫呢。
胡嬸子一咬牙,直接點頭同意了,這次老太太的所作所為,當真是觸碰到她的逆鱗了,而且,她也想清楚了,她不打算跟老胡過日子了,她還有把子力氣,鹿仁佳也不是那沒良心的領導,等再過個今年,她把這小孫子拉扯大了,她也到了退休的年紀,到時候直接退休,每個月拿著退休金過日子去,還省的為了老胡家煩神。
將自己未來的日子想清楚了。
胡嬸子立刻回家召喚兩個女兒女婿,商量離婚的事。
要說最煎熬的,恐怕就是老胡了。
鹿仁佳在旁邊冷眼瞧著,隻覺得這人,恐怕到了這會兒才知道著急了。
接下來的兩天,鹿仁佳每天都會去醫院看望許菲和小寶寶,不得不說,這孩子變化就是大,才兩天的功夫,小臉蛋就由紅轉了白,奶呼呼的特彆可愛。
鹿仁佳看的心癢癢,突然覺得,生孩子那點兒疼,和孩子相比,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沐戈壁對孩子向來無所謂,一切都聽鹿仁佳的。
鹿仁佳說不生,他就說是自己的身體原因,幼年傷了根本,生不了,鹿仁佳說生,他也能立刻痊愈,努力耕耘播種。
不過,目前不是生孩子的好時機,鹿仁佳也隻是心動一刹,就拋諸腦後了。
她最近忙的腳後跟直打後腦勺。
雲絲終於迎來了爆發期。
由於滇省軍區用了河東縣的雲絲,一下子就在軍隊內部出名了,尤其前段時間,其它幾個軍區派了人去滇省組織了一場邊境拉練,滇省軍區也愛顯擺,給人家累了的士兵們做了一道涼拌雲絲,口味與鹿仁佳他們吃的不大一樣,是獨有的滇省口味。
本想著顯擺一下,結果叫那些人把雲絲看在了眼裡。
私下裡拿了兩包煙討好了一下司務長,司務長就把河東縣的雲絲給暴露了。
於是鹿仁佳再次接到了將近千斤的雲絲訂單。
這下子兩個烘乾房直接不熄火了,日以繼夜的乾吧,這十幾個工人直接分成了兩班倒,另外,鹿仁佳又放開招聘了幾個力氣大的中年婦女。
倒不是她不想找年輕人,實在是因為她這廟門小,工資低,年輕人性情也桀驁,她嫌麻煩。
而且,中年婦女多是周邊主婦,其中一個還是村裡嫁上來的,十多年了,一直沒有工作,在家裡地位也低,鹿仁佳願意用她,她比誰都珍惜這次工作機會。
所以乾活很是賣力。
多招收了幾個人後,鹿仁佳的乾活壓力驟減,她也有空開始繼續複習了。
如今已經到了七六年夏天,距離恢複高考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而這兩年間,鹿仁佳不僅要完成高中課程的學習,還要做好複習工作,所以她學習的很是拚命。
當然,鹿仁佳也在規劃第三座烘乾房。
隻是這一次,院子裡已經沒有很多空處了,要是再建造的話,恐怕要把姚姥姥的爐灶和烤箱給拆了,這一點鹿仁佳也很猶豫,雖然姚姥姥肯定會願意,但是心裡肯定很心疼。
所以鹿仁佳很猶豫。
“要不,咱們把烤箱和爐灶換一個地方?”沐戈壁提議道。
因為之前沒有考慮過豆腐坊會有現在這樣的規模,所以生活區和工作區一直都是沒有分開的,爐灶和烤爐都放在大院子裡。
沐戈壁鋪開圖紙:“你看,咱們在這一塊兒加一道圍牆,然後將烤箱和爐灶搬到圍牆裡麵來,圍牆上開一道小門供人進出,這樣咱們的新烘乾房的一堵牆可以和圍牆共用,算是將生活區和工作區分開了,這樣以後姥姥也沒必要去大院子那邊,直接在小院子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