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完了?”
“忙完了。”鹿仁佳點頭:“過來接你下班,你事情都忙完了吧。”
“廠裡沒什麼事了,今天回去今年就不用過來了。”沐戈壁一手推著車,一手去拉鹿仁佳的手。
鹿仁佳隻叫他捏了一下手,就趕緊將手給收了回來:“我騎了自行車過來的。”
沐戈壁有點可惜,還以為能馱著媳婦兒回家呢。
鹿仁佳趕緊去將自己的自行車推出來,老張已經把大門給打開了,手裡拎著鎖門的鎖鏈:“沐技術員走啦,小鹿同誌在這裡都等了你好久了。”
“走了走了。”沐戈壁笑嗬嗬地擺擺手,拉著鹿仁佳就出門了。
“咱們馬上去國營飯店看看去,晚上買兩個菜回去,省的姥姥還得做飯,說起來,周叔那邊也是這幾天廠裡就要放假了吧。”
“嗯,周叔今天去省裡開會去了,還開了三天招待所的介紹信,估計至少得忙三天。”
“那周叔可沒口福咯。”
夫妻倆一邊推著車一邊往巷子口走。
誰曾想,剛走到巷子口,就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們的人是鄭妮妮。
“請問,你是沐同誌麼?”鄭妮妮沒看鹿仁佳,而是徑直看向沐戈壁。
“你是?”
沐戈壁眉心微蹙,有些不悅地問道。
“我,我是文秀的女兒,也是你妻子同母異父的妹妹,我叫鄭妮妮。”鄭妮妮有些不安的低頭:“我媽說,你在繡花廠上班,就讓我過來找你。”
文秀還告訴她,她的姐夫沐戈壁,是整個繡花廠長得最好看的男人,隻要看見了,就能認出來。
原本她還覺得文秀是在說大話。
可這會兒看見了,她才發現是真的。
這個姐夫真的長得很英俊。
比鄭晴晴的丈夫好看太多了。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沐戈壁都快忘了文秀這個丈母娘,沒想到她自己的日子過的一地雞毛,居然還沒忘記來找他。
“我……我就是想請你讓我見一見我大姐,我想請她去看看媽,媽病的很嚴重,一直在念叨她……”說到最後,鄭妮妮直接哭了。
“那你回去告訴她,等她死了,我會去吊唁的,至於活著,就彆見了。”
聽到這裡,鹿仁佳不由冷笑一聲,接話道:“我打小就沒媽,過不慣有媽的日子,叫她自己好自為之吧。”
鄭妮妮直接僵住了。
她瞪大了雙眼,驚訝的看向鹿仁佳:“你,你是大姐?”
“可彆。”
鹿仁佳抬手:“我這輩子就是沒爹沒媽的孩子,可彆給我按一些不知所謂的親人。”
“大姐,媽其實一直很想你,這麼多年……”
“這些話你自己聽了相信麼?”
鹿仁佳冷笑一聲:“你說她是我媽,她就是我媽了?誰可以證明?她在哪個醫院生的我?哪個大夫接生的?彆上趕著認親戚,我阿爺是從山裡撿的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爹媽是誰。”
鄭妮妮沒想到,鹿仁佳直接否認了自己是文秀女兒的事實。
“可是,媽就是媽啊,這事總不會是假的吧。”
“誰能證明?”
“哦,對了,是有個辦法能證明呢,前些時候,我看文獻的時候得知,在漂亮國的醫院,可以做一個小實驗,驗明母子關係,她要是真有本事找到辦法做那個實驗,證明我是她女兒,那我倒也認。”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看了看鄭妮妮發白的臉色:“除此之外,誰也不能證明我是你媽的女兒。”
鄭妮妮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鹿仁佳嗤笑一聲:“你該慶幸我不認,要不然我就是你媽搞破鞋的證據,按照你爸媽領結婚證的時間,當時我還才兩個月大呢。”
“你媽要是非認我,我肯定把她送農場改造去。”
說完也不等鄭妮妮反應,直接拉著沐戈壁走了。
夫妻倆騎上自行車,直接把鄭妮妮拋在原地,而鄭妮妮則站了許久,一直等到他們夫妻二人的身影消失後,才臉色陰沉的轉身回了家。
“怎麼樣了?”一進家門,文秀就攔住鄭妮妮問道。
“什麼怎麼樣?你覺得人家願意認你麼?”
鄭妮妮氣哼哼地徑直往房間走去,可如今的家實在是太小了,客廳屁股都轉不開的地兒,進了房間,就看見一張床,中間還用簾子拉上了,左邊是鄭妮妮躺的地方,而右邊,則是鄭長俊躺的地方。
她脫了鞋直接躺在床上,將背對著房門口。
“你這孩子,怎麼跟媽說話呢?媽是為了自己麼?還不是為了你和長俊。”文秀追進來:“你瞧瞧如今咱們住的這個房子,彆說跟原來的院子比了,就連你姥姥家的小院都比不上,這還是賃的。”
“你大哥二哥也是沒良心的,他們小時候,不也是我伺候著長大的,如今還不是說趕出來就趕出來了。”
“我也不求你姐原諒我,我這些年,確實也沒能幫襯上她,可我現在這不是一時困難嘛,隻要她搭把手,日後我還不打擾她,這還不行麼?”
“難不成你以後嫁人,叫對象看見咱家這情況麼?”
“還有長俊……”
說道這裡,她眼淚落下:“我就想著,她能不能幫著點兒,哪怕隻幫忙找個房子,咱們花錢去買,也好過住在這裡啊。”
鄭妮妮也知道文秀的話是對的。
可她有什麼辦法?
那個姓鹿的說話那麼絕情,她猛地坐起身來,對著文秀冷笑一聲:“人家說了,不承認你是她媽,要是你非逼著她認媽,她就去革委會告你搞破鞋,畢竟你和我爸領證的時候,她才兩個月還沒斷奶呢。”
“哐當——”
門口傳來重物砸地的聲音。
母女二人猛然回頭,就看見鄭國華站在門口,一臉震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