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不解的抬頭:“……誒,那個二傻子呢?”
——謝一海不見了。
前麵的路黑漆漆的,不僅謝一海,白靈心目中靠譜的李雪聞,也不知去了哪兒。
白靈不安的看一眼謝崇森,後者仍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從懷裡抄出一符,手捏天決引火而燃,那火也真奇怪,“劈啪”爆了一下,脆弱搖曳了許久,在白靈以為要滅的時候,硬是由小及大,熊熊點亮一片火光。
而就著這光,白靈驚訝的發現——他們竟還沒離開老仇家的範圍!
旁邊,年代感十足的水泥牆帶著微不可察的劃痕,在火光下閃爍不清。
白靈詫異的反複張望多遍,確定此時位置在老仇家磚屋的南側,並非剛才以為的走在通往新樓的土路上。
他不由得想起在醫院時,看小孩子們玩的“靈異遊戲”。
四人繞牆。
屋子裡四角各站一人,順時針往前走,走到一個牆角拍那處人肩膀一下,那人繼續走。這樣循環著,會有一個空角留下,路過空角的人便要咳嗽一下繼續走,按理說會隔一陣一陣咳嗽才對,可玩著玩著你會發現,已經很久沒有咳嗽聲了。
——當然,是假的啦。
反正醫院裡小孩玩的時候,白靈就和兩個新晉小弟溺亡君、斷手君站一邊看熱鬨,溺亡君覺得好玩,想混進去嚇唬人,可三隻下九品·底層小鬼根本碰不到人,也便沒能惡作劇成功。最後幾個小孩繞了幾圈覺得沒意思,散了。
但當下這情況,怎麼這麼像?
白靈這麼想著,向前麵牆角跑去,如果符合他猜想,謝一海說不定在那。可繞過牆角,白靈隻看到一束光——是舉著符的謝崇森。
他不信邪,又向前方跑去,又一次回到了符火光亮的身邊。
這鬼打牆怎麼還能魅住鬼的?!
白靈驚了,這麼好玩的事就不能帶他一個嗎,他絕對不添亂好好惡作劇的!
他越想越激動,小聲呼喚:“喂?鬼大哥?大姐?在嗎?能不能彆嚇唬我了,嚇人帶我一個唄,我很聽話的,嚇人經驗很足的!”
前麵謝崇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嚇人經驗很足?是被人嚇經驗很足吧。
就聽小傻鬼還在小聲嗶嗶:“彆不理我呀,行不行給個準信啊……”
謝崇色歎口氣,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這裡這樣濃的妖怪的臭氣,怎麼可能是鬼,小傻鬼未免鬼生經驗也太少了點。謝崇森又好笑的想,這小鬼也不知心願是什麼,到現在都沒投胎。
這樣乾淨心性的鬼,實在難見到。人中自是不提,被社會人事磨礪久了,要說心性乾淨,也早被戲耍消磨。
謝崇森總忍不住對他好,喜歡看到那雙古靈精怪又清澈之至的大眼露出開心又滿意的笑容。但想到小鬼有朝一日終會心願已了、轉世投胎,謝崇森又覺得心生不舍。
謝崇森列出三道清心符,呈等腰三角形貼到牆棱角上,當最下麵的橫貼上時,白靈隻覺一陣驚風驟起,呼嘯而至。他裹緊自己外套,再次睜開眼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已漸漸消散了。
乾淨高遠的天幕中,幾顆很亮的星眨著,似蒙蓋萬物的黑綢被揭了去。
牆棱角的三道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卷邊、散碎凋落,化在地上一絲灰燼也無。
謝崇森抬腳向牆另一側走去,那裡,油燈搖曳開一片光亮。亮光下,卻有一個瘦削挺拔的身影,正背對他們,垂頭做著什麼。
“雪聞哥!”白靈忍不住驚呼,他緊張死了,一鬆懈便開心極了,趕忙跑過去,“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壞鬼抓走了……媽耶!”
才一走進,白靈便嗅見濃鬱的血氣,腥臭嗆鼻,似盛夏魚市垃圾堆熏人。在刺眼光下,濃稠的黑紅液體順著李雪聞白皙之至的胳膊緩緩滴下,地上已然積了一小灘惡心血液。
他還以為是李雪聞受傷,可定睛一看——
李雪聞似乎注意到了背後風聲,迅速轉過身來,在他一貫的白襯衫上,是被噴射狀血浸潤濕透的大片鮮紅。而他的眼鏡不知丟到哪去,半長劉海隨意的擄到腦後,用血定型;鳳眼危險的眯著,渾身是說不出的戾氣與殺意。
白靈被他煞氣四溢的眼神嚇了一跳,小腿極速打住,飛快轉個方向,一溜煙到謝崇森背後躲起來。
隻見李雪聞左手持刀,右手捏著一截細杆長條的東西,正反著奇異的黑色彩光。
那長條子軟綿綿的垂著,白靈看著竟好似動物身上撕裂下的脊骨?
白靈心想大半晚上的我肯定是看錯了。
“崇哥……?”李雪聞眼神漸漸恢複清明,他不自然的用力眨眼,磅礴肆虐的煞氣一瞬消散,“一海呢?”
“沒看見。”謝崇森走過去,盯著他手上的東西,皺眉,“彆碰,臟。”
李雪聞趕緊扔到地上,謝崇森在奇怪的地方有奇怪的潔癖,好比總覺得這些邪物肮臟:“這東西怪邪門的,蟒蛇身子卻有頭有手。我隻記得人麵蛇身是燭九陰,可上古神獸怎麼出現在這?”
“不是,”謝崇森搖頭,蹲下身觀察,李雪聞趕緊側開身子,“這玩意兒,充其量是個小妖怪。”
他站起身,望向遠處黑夜中燈光黯淡的村子:“走吧,村長可能要等急了。”
李雪聞詫異了一瞬,很快明白過來:“您是說,晚上接待咱們的……都不是人?!”
作者有話要說: 白靈:我也想嚇人玩!我也要我也要QAQ
謝崇森(寵溺眼):哎呀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