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剛才答應得爽快,現在反應過來了,才開始感到緊張。
要在薩拉薩蒂麵前拉琴……就跟在安東尼奧麵前展示自己的建築設計作品一樣一樣的。
那就是活生生的十九世紀西班牙版班門弄斧。
一直以來,她非常堅定自己的甲方身份,絕對不在安東尼奧麵前做設計。
但怎麼薩拉薩蒂幾句話一撩撥,她就鬼使神差地應下了呢?
……不愧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薩拉薩蒂先生。
就在這時,“小姐,市政廳來人拜訪。”
來的辦事員搓著手,說話吞吞吐吐。
“呃,是這樣的……費爾南德斯小姐,我們很不好意思地向您提出一個請求——您能不能跟您那位建築師說一聲,外麵那根柱子——您懂的,就是那一根——超過的市政規劃線不用管了。其實沒有關係的。”
“沒有關係的?什麼沒有關係?”喬伊微笑著問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能請您再說清楚一點嗎?”
“就是……那個……哎呀,就是您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把那根柱子補成完整的形狀。修繕費用市政廳願意為您付。”
這兩天,整個市政廳建築司都像奶油煎鍋裡的活魚一樣焦頭爛額。
有記者跑到他們門口來蹲守,見到一個看起來身份高一點的就懟上來問:“偉大的市政廳官員!請問您怎麼看待費爾南德斯之家的柱子被勒令削平?您是否認為市政規劃陳舊死板,有待加強?”
自塞爾達規劃城市以來的幾十年,巴塞羅那城區內大興土木,興建和改建的房子數不勝數。不管是對違建的隨意定性,還是頤指氣使的態度,從建築師到房主有不少人吃過市政廳的虧,早就頗有怨言。
這下好了,借著一個出名的房子的機會,過去堆積的那些不滿和抱怨全都翻了出來。費爾南德斯之家成為了建築司上上下下的噩夢。
何況,新的司長馬上就要上任了。新官上任最重氣勢,怎麼能讓長官一來就陷入正門都不敢走的尷尬呢?
最後,經過緊急討論,他們決定要趕在此事鬨大以前,趕緊解決。對,趕在新領導履新之前,把麻煩扼殺在萌芽之中!
“哦,這事兒啊。”喬伊和藹地笑起來,“沒問題。建築司的大人們辛苦啦。”
辦事員滿意地走了。
第二天,市政廳建築司新司長高高興興上任。
然後就被雪花般的來信淹沒了。
“不要臉!”
“你們居然試圖毀滅證據!上帝會懲罰你們的!”
“驚訝嗎?要不是你們居然犯下錯誤還想擦掉痕跡,我這種平時從不關注時事的人也不會知道你們的醜惡嘴臉!”
“托你們的福,費爾南德斯之家將會永存!”
“好了,我們躺平吧。”上任第一天,認認真真拆了所有信的司長生無可戀地摸摸臉上的花白胡子,歎口氣看向自作主張的手下:“彆再給人遞刀子了。”
建築司的官員們縮了縮脖子:“您說的是。”
“各位,在這一刻,這座驚世駭俗的建築就像是一個隱喻。燦爛得日光之下,惡龍盤踞,聖劍閃爍——”
年輕的記者裡卡多在人頭攢動的費爾南德斯之家外麵奮筆疾書。
比起之前,費爾南德斯之家門前的人群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不僅有看熱鬨的行人,更多的是從巴塞羅那彆的地方,甚至是其它城市慕名而來的遊客,人人都想來見識一下這個一夜之間名聲大噪的房子。
一座以一己之力挑戰權威的房子。
一座市政廳也無法打敗的房子。
一座有靈魂的房子!
“從此以後,費爾南德斯之家就是我們與濫用公權力對抗的精神象征!彆忘了我們的社會契約,聖劍不倒,精神不死!”
此刻的年輕記者裡卡多還不知道,他被自己的理想而激勵寫下的這幾句話,會將這座房子的名聲推到一棟建築原本幾乎永遠也不可能達到的高度。
最終成為一個變革動蕩的年代,如同火炬般的象征。
而同一時刻,喬伊並不在房子裡,所以不知道此時門口的盛況。
她跳下馬車,望著臨街店鋪門口那個看起來比幾個月前更加氣派的門牌,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奧蘭普的書屋。
是時候做點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喬伊:深挖洞,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
……其實可以先發明個麻將玩玩?
感謝水顏、今天也是幸運E、隻願靜靜看書的地雷!感謝小天使們的地雷!作者菌已經把自己擰成抹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