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和許芳芳同時抖了抖身子,總覺得有種不太美妙的預感。
張紅梅卻早就收了嘴邊的嘲諷,轉頭看向張春妮,挑眉道:“該回家了。”
張春妮強笑一聲,念念不舍地看了陳平一眼,再次叮囑道:“那你要多注意身體啊,彆磕著碰著了。”這才跟著張紅梅離開。
張紅梅心情複雜,看著一副情竇初開樣子的張春妮,就像看到了上輩子那個傻乎乎的自己。隻是這事兒不能挑明了說,張紅梅也是過來人,當初張大河夫婦也沒少勸她,奈何被愛情蒙蔽雙眼的少女聽不進去任何勸解,一門心思地想和心上人在一起。
張春妮現在的心態,沒有人比張紅梅更懂。然而正因為懂,張紅梅才更為難。過來人才知道,當年她同陳平結婚後流的淚,都是她自己腦子裡進的水。然而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誰也勸不住,最終也隻能怪自己眼瞎。
眼瞅著張春妮就要走上自己的老路,張紅梅心裡真不知是何滋味。一時間竟恨不得陳平能夠如願回城得了,至少能不再禍害人。
然而其他人不知道,張紅梅卻清楚得很,陳平的回城報告根本沒通過。群眾開座談會討論這事兒的時候,就有人反對,不過張大河那會兒估計想把陳平送回城,免得他禍害自家閨女,以少數服從多數的理由,將陳平的回城申請送到了鎮上。結果說縣裡的大領導不同意,這事兒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陳平想回城,根本沒戲。
那張春妮就很讓人擔心了。舒顏也和張紅梅想到一塊兒去了,不由擔憂地看著張春妮的背影,心下不由感歎,少女情懷總是詩,問題是這位少女碰上的狼人不是良人,還是趁早醒悟過來為好。要不然,想想張紅梅上輩子慘死的下場,真是不寒而栗。
舒顏忍不住歎口氣,隻能希望張春妮這妹子腦子清醒點了。
見張紅梅二人離開,許芳芳忍不住衝著陳平陰陽怪氣地開口道:“陳知青~叫得可真親熱,這些村姑都看中你了,心裡美吧?”
陳平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冷漠道:“你不是說了,我們不是對象關係,這就跟你沒關係了吧?”
許芳芳氣了個半死,跺跺腳跑回房間生悶氣去了。
舒顏則挑眉看向陳平,陳平卻已經換上了苦澀的表情,一臉受傷地看著許芳芳禁閉的房門,憂傷道:“我和她……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她之前,明明還挺好的……唉,算了,不說了,真讓人唏噓!”
一邊說,陳平一邊用憂傷而朦朧的眼神看向舒顏,讓舒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種四十五度角憂傷仰望天空的造型,真是讓舒顏槽多無口。
不過,陳平這種文藝範,在大河村這幫小姑娘眼裡還是很吃香的。見慣了不怎麼講究的糙漢子,突然冒出陳平這麼個風度翩翩的文藝青年,怨不得大河村一半以上的大姑娘都惦記著他。
不過陳平想把這招用在舒顏身上,那真是打錯主意了。後世啥樣的小帥哥沒有?陳平這款早就過時了。
再說了,就算舒顏要看臉,陳平撐死了也就算個清秀,距離帥哥還差了十萬八千裡。有了顧淮寧那等盛世美顏珠玉在前,陳平想用他的外貌打動舒顏,那簡直是做夢。
不過這兩人也是絕了,一個個都開始找退路,好像之前甜蜜蜜的不是他們一樣。
舒顏對當接盤俠可沒半點興趣,心下對陳平厭惡不已,這貨怕是被人捧著內心膨脹到一定的境界了,真以為他是萬人迷,隨隨便便一個眼神彆人就得跪舔他?
見許芳芳還在忙活,舒顏連聲招呼都沒打,徑直回了房,將瘸腿的陳平直接扔在腦後。
關上門都還聽到了許芳芳嘲諷的聲音:“怎麼,還想勾搭彆人呢?人家長得漂亮有的是人惦記,你還是收收你的心思,多想想你的腿吧!”
陳平壓低的聲音也若有若無地飄進了舒顏的耳朵:“小點聲,丟不丟人?在醫院想勾搭彆人的不是你?既然我倆已經不是戀人關係了,你現在還來管我做什麼?”
許芳芳卻冷哼一聲:“我隻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另外,彆總做出一副我對不起你的樣子,你不也打著跟我一樣的主意嗎?我丟人,丟得光明正大。倒是你,藏頭露尾,更讓人惡心!”
舒顏忍不住為許芳芳點了個讚,這話沒毛病,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比真小人更讓人惡心。
然而陳平卻是冷嗤一聲,不屑道:“你再這樣撒潑下去,可就真騙不了其他二傻子了,真以為你現在的名聲很好嗎?回城可是要大隊長和鎮裡縣裡蓋章的,你把人都得罪光了,有機會回城都回不了!”
許芳芳沉默良久,半晌才道:“那你也彆在我麵前勾三搭四礙我的眼!”
陳平無語,完全不理解許芳芳這種腦回路。舒顏倒是略微猜中了許芳芳的心思,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小公舉,她能拋棄彆人,彆人卻不能放棄她另找他人,最好還一輩子對她念念不忘,讓她活成瑪麗蘇。不然的話,小公舉脆弱的內心就會不舒服。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不過看現在的我情況,這兩人私下已經撕破臉了。陳平怕是以分手為砝碼在許芳芳手裡換了什麼東西,順便讓許芳芳照顧他直到他能自己行走。
隻可惜許芳芳本就沒什麼耐心,她素來嬌氣慣了,隻有彆人伺候她的份,哪裡樂意伺候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