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道,“行叭,這輩子起碼死得好看些,像個英雄該有的死法。”
她頓了頓,思索一下,抽氣道:“照你這麼說,老可汗死之前,李固……是南北兩麵作戰?”
“是呀。”謝玉璋道,“厲害吧?”
林斐道:“厲害!”
謝玉璋道:“他這個人殺性特彆重,從來不手軟,嚇人得很。我聽說,打到後來,有些地方聽說他來了,不敢抵抗,直接投降了。”
她道:“我那時候,真的很怕他。”
林斐問:“這輩子還怕嗎?”
謝玉璋歎道:“不是開玩笑的。我有時候會忍不住回想,先前對他所說所行,可有哪裡有紕漏?等咱們過些年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是三四年前的他了,可彆那個時候他回想起來,發現了我其實在騙他,那可就糟了。”
她又說:“三年前我性子還不夠沉穩也不夠謹慎,都是腦子一熱便去做了說了,一心隻想先勾著他,叫他先喜歡上我。唉……現在想想不免失之刻意,其實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已經很好啦。”林斐道,“再好,就一代妖姬了。”
兩個人都笑了。
笑完,謝玉璋說:“現在時間都對不上,我知道的那些事也對不上了。而且這幾年我其實感觸很深,一件事若變了,往往它的影響是一串串的,你既不知道這影響會有多深,也不知道會朝哪個方向變化。”
她說著,滄桑地歎了口氣。
“小老太婆,好好想想。”林斐提著筆沾墨,“有什麼標誌性的人或者事沒有?”
“有的。”謝玉璋說,“北境,處羅,屠耆堂。”
北境不是河西的北境,大趙在南,汗國在北,大趙的北境於汗國則是南境。
汗國的北境要往更寒冷的北方去,一直到那些無法翻越的山脈,山頂上有萬年不化的冰雪,山腳下有著被阿史那俟利弗壓製得隻能退守在那裡的處羅可汗。
這仿佛連著天的山脈,被漠北人稱為天山。
烏維通過幾場勝仗建立了信心之後,野心膨脹,兵指天山,想拿處羅可汗開刀。想像他的父親一樣,能被眾可汗畏懼,被尊為天可汗。
可他不想想,便是他的父親阿史那俟利弗也隻是把處羅可汗逼退到天山而已,便是他也無法對處羅可汗趕儘殺絕。
天山大敗之後,烏維失去了威信,終於再壓製不住屠耆堂,屠耆堂帶人離開了王帳,分裂了汗國。隨後,當當、詹師廬都分裂出去了。
阿史那俟利弗經營了幾十年的強大汗國,四分五裂。
林斐提筆記錄了下來。
“我覺得會提前。”林斐說,“老可汗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河西,是李固。北邊沒有拖累,他的腳步一定可以更快。”
謝玉璋一怔。
【他們太厲害了!】
【能跟我們可汗親軍一樣厲害的,除了河西鐵騎,我想不到彆的人!】
“珠珠!”林斐的聲音打散了謝玉璋腦中一閃而過的東西,她雙目灼灼地看著謝玉璋說,“我覺得這一次一定不會有七年那麼久,我們一定可以更早回去雲京的!”
謝玉璋為她的情緒感染,也笑了,鬥誌昂揚地說:“對。而且,我們也不能坐著乾等。等到時機到了,我們親手來給這些事情加速!”
“不過現在呢,先好好過日子吧。”謝玉璋說,“大概是我們光景最好的幾年了。”
“呸!”林斐啐她,“彆胡說。”
“呸呸呸!”謝玉璋也趕忙跟著啐,“我說錯了!說錯了!以後我們會一直很好噠!”
林斐撲哧一笑.
“行叭。”她道,“都指望李固那小子了。”
“哎。”謝玉璋在榻上歪下,撐著頭遙想,“上輩子我都不認識他,他都對我不錯。這輩子我這般發力了,回雲京,他應該能照顧我吧?我也不求彆的,隻要讓他的皇後彆老欺負我就行。
“我自己有錢,到時候跟李固說咱們不住在逍遙侯府,我覺得他不會小氣,定會答應的。咱們自己置宅買田,呼奴使婢。”
“倉有存糧,庫有黃金,房有麵首。”
“買五個健美少年,我兩個,你三個。”林斐怒而擲筆:“為什麼我比你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