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風長長鬆了一口氣,道:“你嚇死我了。”
謝玉璋道:“可她身體真的很差。七哥,我姐姐她是受不得氣,經不得嚇的。”
她說著又掉眼淚。李衛風頭痛:“唉,你彆哭了。她好好地待在謝家村,那裡外人也進不去,怎麼有人氣她嚇她。”
謝玉璋卻淚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
李衛風一呆,終於反應過來。
“你是說我?”他問,“是她說我什麼了嗎?”
謝玉璋搖頭,道:“姐姐隻說,邶榮侯不是惡人,叫我彆擔心。”
“就是!”李衛風精神一振,大聲道,“你看看你姐姐多麼的明白,她都知道我不是惡人。你擔心什麼!”
謝玉璋卻含淚指控道:“你還說你不惡?你見到她便把她送到宮裡去了。”
這段黑曆史終究還是藏不住。
李衛風頭皮發麻,道:“我、我那時候跟她又不熟。”
謝玉璋質問:“不熟便強搶民女了?”
李衛風無奈,道:“我有什麼辦法,十一為你都魔怔了,我突然看到你姐姐,長得那樣像。我有什麼辦法。”
謝玉璋怔了怔,很快拉回心神,道:“我也不相信七哥是惡人的。”
她問:“七哥是喜歡我姐姐的吧?”
李衛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成了“七哥”了。
但無論從李固這邊走,還是從謝寶珠這邊走,謝玉璋喊他一聲“七哥”,他還真願意應。
被謝玉璋這麼一問,李衛風臉上有點燒,“咳”了一聲說:“是吧。”
謝玉璋問:“是真心的嗎?”
李衛風道:“當然。”
謝玉璋鬆了口氣,道:“七哥若真心喜歡我姐姐,我就放心了。”
她道:“喜歡一個人,原就該是保護她、順著她。七哥和陛下那樣好,近朱者赤,定然也是頂天立地的真男兒,跟陛下一樣,決不會強迫柔弱女郎的。”
看彆人被拍時,心裡嗤笑,知道這是馬屁。
等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沒人覺得是馬屁。隻覺得說得好,說得對,你真是懂我。
李衛風急道:“我怎會強迫她!自她說了不願,我都憋了多久沒敢來了!”
急切中倒見真情。
謝玉璋心中暗歎。卻也隻能繼續道:“我就知道七哥不是那樣的人,我們果然沒有看錯七哥。”
既用了“們”,自然裡麵包含了謝寶珠。李衛風心頭一酸,欣慰道:“你姐姐可聰明的,她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放心好了。”待騎了一段,忽又反應過來,問:“你剛才說十一怎麼著?”
李衛風是知情人,更是皇帝身邊紅人。謝玉璋便告訴他:“陛下答應了我不讓我入後宮。”
李衛風咋舌:“他真答應了?”
“當然。”謝玉璋道,“陛下是經天緯地的真男兒,如何會騙人。”
李衛風還在咋舌,謝玉璋道:“隻我也答應了陛下,每個月朔日望日都去給貴妃請安。七哥,要不要一起?”
李衛風想了想,欣然道:“好呀,我一個人的確也不便。”
謝玉璋又問:“都是義弟,怎地七哥比旁人跟貴妃更親呢?”
李衛風道:“我當年生過場大病,大家都當我快死了。大姐和十一兩個,不眠不休地親自照顧我。”
謝玉璋讚道:“七哥果然是重情義的人。”
李衛風道:“當然。”
隔日見了李固,便忍不住問他:“你許了永寧不讓她入後宮?”
李固的筆便頓住,抬頭:“她與你說的?”
“嗯。”李衛風道,“我昨個跟她一起去謝家村了。”
李衛風去謝家村,自然是為了謝玉璋的那個堂姐了。
李固問:“你們約好的?”
李衛風揣手:“我猜到她這幾日必要去的,我叫人盯著她門上呢,她一出城,我就追上去了。”
這種事上就這麼機靈。
李固頗無語,隻問:“她在那邊還好嗎?”
李衛風道:“你可不知道她多會說話。”遂把謝玉璋對族人說的那些話複述了一遍。
李固又問:“還說什麼了?”
李衛風正有一堆心裡話想找人說呢,當即扯著李固NN了一通,把路上跟謝玉璋的對話都說了,又道:“可勁讚你呢,又頂天立地,又經天緯地的,詞兒特彆多。”
又NN了一通:“我怎麼會強迫她呢,咱麼兄弟是那樣的人麼!”
卻問李固:“真不讓她入宮啊?”想了八年啊。
李固道:“她不願。”
李衛風眼珠一轉,道:“不入就不入,就在外邊也挺好的。”
李固道:“彆胡說。”
李衛風“嘿嘿嘿嘿”,又道:“不過你可小心,她這張嘴可真能說,嘖嘖,騙死人不償命。”
李固看著這個被套路而不自知的人,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待李衛風離開,仁探來為皇帝研墨。
皇帝自言自語:“又給人下套。”
隻皇帝聲音低,說什麼仁堂惶清。偷眼看去,卻見皇帝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