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願者上鉤 西西特 16776 字 8個月前

大棚裡,陳霧在聽林業局的技術人員跟棚主交流,身邊兩個同學在做筆錄,他們看他手上沒有紙筆,都挺佩服的。

因為接下來他們會在齊縣開展學術活動,要寫稿子準備材料,內容就靠今天的實地考察了。

組長這都不記,知識儲備是有多強。

陳霧在腦子裡記了,他聽得認真的時候,黃遇又一次打來了電話。

“你真的沒有事嗎?”陳霧奇怪地說。

黃遇不答反問:“你們學校去外地搞什麼助力脫貧了是吧,”

“嗯。”陳霧彎腰把跑上來的褲子往膠靴裡塞塞。

“明兒回,”黃遇很隨意的語氣。

陳霧說:“回不了,培訓班要辦幾天。”

“具體幾天?”黃遇問完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你可彆多想,我是替熾哥問的,你也知道你人不在首城待著,他就吃不下睡不著。’

陳霧說︰“我不知道,我也沒多想。”

黃遇:“......”

“阿熾有自己的空間,我也有,我們是很健康的感情,他不會因為我出來實踐就顧不了學業。”陳霧說,“我這邊忙,先掛了。“

黃遇還在拍賣場等小提琴,他被掛掉後調笑道:“還挺了解我熾哥的。

我熾哥就是人間清醒。

個屁。

黃遇來回走了會,底下人向他彙報,查不出那藥材的提供方以及背後信息。

黑旳在這方麵的保密工作真他媽牛逼。

算了,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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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棚基地隻有簡陋的廁所,一個人進去,外麵需要人把風的那種。

學生們不想上,要去遠點的公廁,不知道在哪。

陳霧帶他們去了,自己找了個小賣鋪買水喝。

坑坑窪窪的牆上塗著各種新舊小廣告,底下的“勞動致富”這幾個大紅字隱約露了點殘邊,昨晚下過雨,地稀稀爛爛的,泥巴裡黏著塑料袋煙頭等垃圾。

拐角處有說話聲被秋風拱了出來。

“我鞋底的凹槽裡有個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踩進去的,弄不出來強迫症發作,走幾步就想看一下。”

“用樹枝戳也不行?”

“剛好卡死了。”

“那回賓館把鞋換掉唄。”

“我就腳上一雙,沒帶彆的鞋。”

“幾天穿一雙你也不怕得腳氣,我倒是帶了四雙鞋,但是我鞋碼小,給你穿你也穿不了。”

“……”

“等等,你鞋底的釘子,不會是戴柯嘴巴裡的吧,我在車上聽他說什麼骨釘掉了。”“什麼東西?”

“正畸用的,你沒看他那牙套嗎。你等下,我上網搜一下骨釘的圖片。”

“你幫我看看我鞋底的,對比一下。”

“真的一樣。”

“臥槽,我要惡心死了,一想到他嘴裡出來的東西在我鞋底,我連鞋都想扔了。”

男生撐著潮濕的水泥牆壁,脫掉那隻鞋把腳踩在另一隻鞋上,死命的往外挑骨釘,樹枝繃斷了幾根,手指都勒紅了才成功。

兩人走出拐角,跟蹲在屋簷下的陳霧打了個照麵。

跟戴柯一個宿舍,現在一個房間,平時經常一起上下課的人。

陳霧還沒說什麼,兩個男生就占據高地抖起了戴柯的事,“戴柯是賣屁|股的,彆跟他走太近。”

見陳霧不出聲,他們以為他不信。

“我親眼看到過他上了一輛大奔,沒來得及拍下車牌號。”

“他雖然穿的不是大牌,但他那牙套是在私人診所做的,好幾萬。”

陳霧擰上礦泉水瓶蓋站起來:“我其實不管彆人的私生活,我看到的是戴柯專業成績好,性格不錯。”

兩人訕訕地離開。

其中一個男生突然回頭,對陳霧提醒了句,“昨晚我下樓抽煙撞到他不知道從哪回來,經過我旁邊的時候身上味道很衝,你們一個房間,私人物品彆混一起了。”

“亂搞的人誰知道有沒有傳染病,胳膊腿細得跟麻花一樣。”

陳霧把礦泉水放進背包一側口袋裡,他去拐角,在爛泥裡找到那顆骨釘。

已經彎曲變形,不能用了。

陳霧打給戴柯,那頭無人接聽,他回到基地,跑了好幾個大棚都沒找到戴柯。

同組的也沒人清楚戴柯在哪。

陳霧的職責之一是確保大家的人身安全,小組多少人過來的,多少人回去,他不得不交代了幾句,獨自返回賓館。

半路發現灌木裡窩著個人,湊近看清是戴柯。

在睡覺。

很累的樣子。

陳霧把人叫醒:“戴柯,你要睡就回賓館。”

戴柯的白衣服都臟了,頭發一縷縷的,發的雨衣不知被他放哪了,膠靴也沒穿,一雙白鞋沒法看,他聲音模糊,臉埋在臂彎裡:“那不行,我得配合組長你的工作,出來考察。”

“你也沒考察啊。”陳霧實話實說。

“配合了一半,剩一半等我睡夠了就補上。”戴柯還是沒抬起臉,垂在腿邊的手揮了揮。

陳霧停了會,聽到了他不對勁的呼吸:“你在發燒。”

戴柯頓時難受地呻|吟:“骨釘發炎了。”

陳霧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我送你去診所吧。”

戴柯很抗拒:“不去不去。”

陳霧伸手去拉他,直接就把他從灌木裡拉了起來。

枝杈晃動著戳在他們褲子上鞋上。戴柯從窩著變成站著,一用到體力他就虛了,他幾乎是大半個身子都靠著陳霧,發熱產生的紅染在眼周和顴骨嘴唇,像一朵清純小白花被人揉進了紅色顏料水裡。

“看不出來,你也有強勢的一麵。”戴柯虛弱地說,“我沒必要去診所。”

陳霧將他扶到路邊:“不想檢查就不檢查。”

戴柯頓了下,儘力離陳霧遠點不讓自己身上的泥沾到對方,他在外套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口罩,“新的,包裝還在呢。”

陳霧不解:“你給我乾什麼。”

“我感冒,怕傳給你。”戴柯將口罩塞他手裡。

“不用。”陳霧沒戴,他就這麼把戴柯扶到附近一戶人家,借了個電瓶車載去了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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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柯掛了水就生龍活虎,陳霧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技術培訓班在林業局準備的場地召開,戶外的。又是降溫又是大風的,條件不太行。

台子上掛著熱烈歡迎林業高校學子的橫幅,一條長桌被架上去,鋪了塊紅布,上麵像模像樣地擺了個話筒,在主位。

林科院的組長已經參加過多次活動,經驗豐富的在讀博士,而林科大的組長是大二生,此次活動由上麵審核出來的技術型專家。

那麼主位誰坐?

林業局為難的時候,陳霧都沒上講台,他在底下的角落裡坐著,讓理論紮實的組員上去了。

齊縣是國內的眾多貧困縣之一,靠種林木為生,這次召集的是大棚主們,林業局的技術人員,護林員等。

有一兩百人,小板凳一個挨一個坐得很密,

林業局把從高校生那兒弄來的資料打印了一大摞,人手一份的發了下去。

培訓內容是防蟲病害,林木修複,苗種精良培育技術,古木保護法規之類。

專業類的書麵知識課講了一個多小時,輪到現場指導的時候,陳霧才從角落起身。

“不去了吧。”戴柯示意他看一撥人在做準備,“都挺積極的。”

“學校的那套夠人教了,我按我自己上學前的來。”陳霧拿著小板凳,慢步走到了前麵。

陳霧給病樹清理傷口上藥的時候手套不戴工具不拿,操作簡單接地氣容易被接納,很快就圍了一圈人.

在學校為了拿學分寫論文接觸種植的,和真的把它當生活當工作的不一樣。

“小夥子,我想知道怎麼看出是老,古樹啊。”有大漢舉手。

正規的步驟是先取樣測樹齡或者CT掃描,陳霧教的是:“看枝乾。”

他在地上這些質量參差不齊的素材裡挑了挑,沒挑上,就去場地四周轉了轉,選了棵樹舉例,儘量跟周圍人多些互動。

戴柯被擠到外圍,蹦跳了幾下,齜牙咧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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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齊縣那天,一夥人還要去大棚主家裡訪問,給他們倒的水杯子上有層水垢。

那戶人殺雞池魚的讓他們吃了飯再走,隻有陳霧跟戴柯留下來了。

一大盤辣子雞上麵有一層辣油,香是香,辣也是真的辣。

其他的也是農家菜,有葷有素,青菜裡都有一片片紅豔的小辣椒。

戴柯苦著臉。

“不吃辣啊?這真的很對不住!”大棚主朝廚房喊了好幾聲,叫妻子趕緊再炒兩份不辣的菜。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的問題。”戴柯依依不舍地用筷子蘸了點辣子雞湯汁嘗嘗,扭頭對陳霧說,“你把我那份也吃了吧。”

陳霧:“……”

他端起大碗,夾了幾塊雞肉拌飯:“好的。”

戴柯哀怨地看著他吃。

陳霧吃了半碗飯就拍照片發朋友圈,戴柯想給他點個讚發現沒刷到,“你設置了啊。”

“嗯。”陳霧接著吃,“給我愛人看的。”

戴柯打量新奇物種一樣看了他好久,心說,還挺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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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吃多了,一上車就犯困,他把背包放頭頂架子上,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回去一定要好好洗個澡,賓館那小噴頭比小狗撒尿還細。”戴柯戴上耳機,邊看風景邊聽起了音樂。

大巴返程,車裡和來時一樣安靜,有幾個學生趴在車窗邊呼吸新鮮空氣。

車途徑齊縣一處地帶時,他們交頭接耳。

“什麼聲音。”

“我也聽到了,打雷了吧。”

“不太像……”

從山裡散發出來的,很大,卻不響。

幾人的半個身子都伸出了窗外,他們的舉動被戴柯發現了,他摘下耳機從座位上起來,走到他們那邊,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

“停車,來不及了,快,快走——”

戴柯語無倫次,他慌忙在手機上按110,扯開嗓子吼,“快開車!”

司機的觀察力也不慢,他在電光石火之間把車的所有燈全部打開,打方向盤拐向山路外延,猛踩油門。

還是晚了。

陳霧在睡夢中被混亂的尖叫拽回現實,不等他有反應就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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