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2 / 2)

願者上鉤 西西特 15114 字 9個月前

“不會啊。”陳霧怔了怔,抿著嘴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我喘不過來氣感到不舒服了,我會跟你說的。”

晏為熾的肩背不易察覺地鬆懈下來:“好。”

陳霧說:“那我真的去洗澡嘍?”

晏為熾昂首,腳步聲漸遠消失在浴室門口,他才低頭去瞧掌心的冷汗。

為什麼在意,因為他怕陳霧認為自己被掌控著,無法自由呼吸。

儘管他已經努力讓陳霧的空間不受擠壓。

晏為熾撚了撚眉心,他不想走上晏庭生的老路,也不會走。

晏庭生對枕邊人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是要握住絕對的控製權,而他不是,他的出發點是害怕,怕失去。

畢竟晏庭生可以娶五位太太,他娶不了,他隻有一個陳霧。

晏為熾隻在意陳霧的日常動向,其他什麼直係旁支這家那家的,他都無所謂,隻要彆他媽招惹他就行。

小到晏家跟晏氏,大到前五階梯的家族企業,晏為熾都有完整又堅固,絕對隱秘的監視網,這是晏氏的獨|裁資本家一代代傳下來的。

監視網裡的每顆螺絲也是繼承製。

到目前為止,晏為熾采用的都是自己一手建立的脈絡,他沒有用那些繁瑣的監視網,也沒有撤,就那麼放著不管。

最好不會有動用的一天。

因為一旦動用了,就說明是哪個活膩了找死的傷到了陳霧。

這是他啟用任何一張監視網的唯一條件。

晏為熾斂去內心的情緒,腳步悠閒地走向浴室,敲敲門:“老婆,我也要洗。”

沒回應。

浴室太大了,門的隔音一流,還有水聲遮掩,裡麵的人聽不見很正常。

“那我進來了。”晏為熾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

九十點鐘,浴室的門終於從裡麵打開,鼓漲的霧氣一股腦地往外衝,不一會兒就被冷氣吃乾抹淨。

陳霧淋浴淋得臉若桃花,他精疲力竭地窩在觀景台的躺椅裡,一隻腳被晏為熾握著,指甲剪夾住他才長出來一點點的指甲。

“阿熾,你忙完了嗎?”陳霧嗓子啞啞地問。

“快了。”晏為熾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實際才剛開始,他的節奏被發小的一通電話打斷,再就是一通體力勞動,現在是溫存時刻,怎麼可能去書房辦公。再多的公務都要等陳霧睡了再說。

陳霧閉上眼睛,累得不想再說話了。

這會兒刮起了點小風,可能是樓層高,風拂到皮膚上的時候隱約有一絲涼意,也不排除是過於期待自我催眠產生的錯覺。

“哢嚓”“哢嚓”

軟軟的碎指甲掉在紙上。

陳霧昏昏入睡的時候,發出了模糊的聲音:“你把洗手間的花換一下水。”

“等會就換。”晏為熾慢條斯理地給他剪腳趾甲,眉梢儘是魘足的慵懶,“今晚能看到你的星座,很清楚,要不要看?”

躺椅裡的人睡著了。

“怎麼這麼累,不都是我動。”晏為熾無奈地搖頭失笑。

貓狗瞅著他,跟瞅樂不思蜀的傻子似的。

晏為熾收起笑容:“滾蛋。”

貓狗趴回了自己的窩裡,腦袋搭在外麵,繼續瞅傻子。

晏為熾懶得再去搭理。

在月色下,一對相愛的人,貓窩狗窩裡的兩隻,飲料瓶裡的藥材都籠了層柔光。

那不管養多久都長不出幾片葉子的藥材從四株擴展到六株,被晏為熾在全然不知情的情況吃了三株,不是他提出來的,是陳霧讓他吃的,隔三個月吃一次,稀飯煮開了整株放進去,吃了神清氣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晏為熾還感覺自己回到了男高時期。

晏為熾掃了眼睡得很沉的人,應該不是心理作用。

.

村長的手術日期特地選的周六,孩子大人都有假的時間,他的兒女基本都是全家現身,從各個城市趕了過來。陳霧也去了。

一夥人簡單打了招呼就在等候室消磨時間。除了他們,還有其他手術的家屬。

等待是焦躁的,也是美好的,因為有希望。

兩三個小時過去,村長的手術做完了,主刀醫生來和陳霧交談,說是很順利。至於術後相關,晚點會有醫護人員去病房叮囑。

村長有一點點清醒的時候,陳霧在病床邊坐了一會才走。

病房人多,他不方便多待,下次再過來。

陳霧坐電梯下去,在停車場被一道喊聲叫住,他驚愕地望著隔了幾輛車,打開車門正要坐進車裡的高個男人。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挺意外的。

“真是你!”男人激動地大步走近,手上的一袋子藥都忘了放進車裡,就這麼拎著站在了陳霧麵前。

陳霧看著老鄉,曾經給他在西德介紹了保安工作的人,笑了笑:“好久不見。”

老鄉也笑起來,年近四十,魚尾紋長了不少。他從上往下打量陳霧:“你小子過得好。”

陳霧靦腆地撓了撓臉。

老鄉內心十分感慨,他不是老石村的人,他在隔壁村。有一回趕集,他媽讓他賣笤帚,陳霧來問價,就這麼認識了。

當年他幫陳霧找了份事後不久,他就被朋友騙走了積蓄窮困潦倒,一心想著能不能翻身,能不能東山再起。

等他擺地攤擺得有起色的時候,陳霧已經不在春桂了。

他全家老小早就離開了村子,跟老家的親友隔斷了來往,他這幾年並沒有特地回去找陳霧,各有各的人生軌跡。

再遇也是種緣分。

老鄉問陳霧為什麼在醫院,是不是哪不舒服。

陳霧搖頭:“村長做手術,我不放心。”

老鄉詢問了他的病情和病房號:“我明天來看看老人家。”

陳霧說:“那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老鄉看他蓬軟的發頂和垂下來的細白手臂,想到了他那個弟弟。

多年前,老鄉在春桂的鄰市找廠家談批貨的價格,恰巧撞見陳霧的弟弟帶個女孩子逛街,都是高中生,青春年少。他沒過去,對方卻在衛生間堵住了他,張口就是一聲極具侵|犯意味的質問。

“我查到是你把我哥送去西德的,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他在那裡做保安。”

他做過陳霧弟弟的小學老師。

因為陳霧的關係,任職期間對那孩子很照顧。

對方沒大沒小。多久的事了,還偏執的拿出來算賬。

麵對咄咄逼人的質問,他說,“陳霧讓我隱瞞的,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交女朋友了是嗎,你負了陳霧啊,臭小子。”

陳霧沒透露自己跟弟弟的感情,是他有次去老石村走親戚,無意間偷瞄到的。

“所以,你讓陳霧傷透了心,你們徹底分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

“有啊,你們真分了,我就要追陳霧了。”

“你追陳霧?”

“是啊,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會以為沒人看得上他吧?”

老鄉的回憶被陳霧的詢問給砍斷,當初一晃而過的情思也再次掩入塵埃,他順著對方的視線去看自己手裡的一袋子藥,臉上既尷尬又窘迫。

偏偏陳霧還直接問了出來:“你看的男科啊,是功能性障礙嗎?”

老鄉:“……”

“是病就要醫治,不丟人的。”陳霧報了自己現在的號碼,“你存一下打給我,回頭我幫你弄到配方發給你,你照著抓藥吃。”

“這怎麼好意思,不會廢大周章吧?”老鄉當場就撥打了過去。

“不會。”陳霧保存了老鄉的聯係方式。老鄉雙手握住他的肩膀,感激又心情複雜地湊近拍了拍。許多東西都來自網絡,真真假假的,不便多說也沒必要問,過得好就行。

.

不多時,喬秘將一個紙袋送到老板手上。

紙袋裡是陳霧被人擁抱的照片。

很會找角度抓拍。

實際沒抱上,隔了不大不小的距離。

因為這一幕發生的時候,狗仔在偷拍,更專業更隱蔽的防護人員同時目睹並記錄了下來。

你拍彆人的時候,你也在彆人的鏡頭裡。

晏為熾單手支著額角,一張張翻看照片,口中似乎在說什麼。

喬秘細聽,嘴角抽了抽。

老板說的是,哪來的大高個,把我老婆都擋住了,沒法截掉啊。媽得,一張都存不了。

晏為熾冷冷抬眼:“你還杵在這乾嘛,很閒?”

喬秘:“……”

所以明知是借位,還是吃醋介意,殃及池魚。

喬秘立刻離開。

晏為熾把照片收了收用鋼筆壓著,他想感受一下豪門的眾多常見環節之一,就沒讓人把狗仔攔下清理相機,而是仍由事情發展了下去。

這不,流程走起來了,如此迅速。狗仔匿名找了過來,提出約時間談判,要錢,五千萬,不多,可以給,但是這個頭不能開。

他不但不開,還要讓這位膽大包天的狗仔把他的規矩泄露出去,在對方的業內傳個遍,起到杜絕此類現象的效果。

晏為熾點了根煙,捋著發絲打電話:“寶貝兒,在哪。”

聽筒裡吵吵的,陳霧說:“我在過馬路。”

晏為熾聽著他那邊的川流不息,耐心十足地等著:“過去了?”

“昂啊。”陳霧避開人流,找了一個稍微能避開點噪音的角落,背對垃圾桶,麵向一支壓過牆頭的樹枝,“我在另一邊了。”

晏為熾的語調來了個大轉變,低沉沉的:“那我就要說大事了。”

陳霧很緊張地放輕呼吸:“怎麼了,你說。”

晏為熾咬著煙,閒散地轉著鋼筆,苦惱地歎息道:“我們被人敲詐了,怎麼辦。”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