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帥。
晏為熾拿掉愛人頭上的雷鋒帽,薅他被捂壓得軟趴趴的烏黑碎發,把他薅得往旁邊倒在自己懷裡,凶狠地咬牙:“我老了不帥了,你是不是就要瞄上彆人了?”
“隻要你不亂瞄,我是不會瞄彆人的。等你老了,我啊……”陳霧躺在晏為熾腿上,抿著嘴輕輕地笑。
沒往下說。
等晏為熾老了,陳霧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呢。
這話他不敢說,說了晏為熾會當場發火。
晏為熾低頭凝視他片刻,嚴肅道:“你男朋友這個視角是不是醜爆了?”
陳霧說:“不醜啊。”
“我懂,情人眼裡出西施。”晏為熾滿麵都是認同的神色,“就像你撅著屁|股在衣帽間找襪子,穿的敘利亞風格的內褲,我也覺得你超可愛。”
陳霧:“……”
瞎說,那種內褲早沒了,都丟在春桂了。
他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地說:“師兄講過我爬樹,你在底下接我,還有我找野菜,你拖著比自己還大的籮筐跟著我。”
晏為熾挑眉:“你這不是知道點嗎,怎麼沒聽你提過?”
陳霧的眼神有點飄忽。
晏為熾看穿他的小心思,“嘖”了聲:“怕提了,勾起我的興趣,話題展開了自己接不上,露餡?”
“保溫杯呢,我去拿保溫杯。”陳霧要起來,一隻手把他拽回了蒲團上麵。
“爬樹是為了摘棗子,”晏為熾去拿保溫杯,“我不在下麵接著,以防你掉下來給你墊背,你就不給我吃,那時候你仗著比我高,總使喚我,我屁都不敢放一個,我是你小跟班。”
說得跟真的一樣。
晏為熾把背包裡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亂七八糟的蓋住了搖搖晃晃的桌子。
吃的喝的用的物品裡有一把獵|||槍。
陳霧走過去拿起來,確定是真槍不是什麼玩具,他瞪大眼睛:“阿熾,你帶槍乾什麼。”
陳霧一言難儘地坐回火盆前,真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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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室裡外都冷,風雪呼呼地吹著揚著,兩個年輕人之間卻流淌著春的暖意。當然火盆功不可沒。
晏為熾把打火機塞到陳霧手上,他弓腰含著煙,抬了抬下巴。
陳霧枕著晏為熾的腿,拇指按著打火機,擦蹭著打燃,他將那蔟跳躍的橘紅火光送給晏為熾:“我帶的紅薯呢。”
晏為熾摸著陳霧熱乎乎的臉,懶懶地吐著煙圈:“東西不都在桌上,自己去找。”
陳霧從他腿上坐起身,慢慢吞吞地把墊在屁|股底下的腳拿出來。
“我真服了你了,”晏為熾去桌邊,在物品裡翻找出一根瘦長紅薯,不輕不重地丟到陳霧懷裡,接著就坐回去,再次把他的腦袋撈到自己腿上,放鬆肌肉讓他枕著,“小心點放,彆燙著。”
陳霧把紅薯放進火盆裡,鏡片後的眼睛彎彎的,“烤好了就能吃了。”
晏為熾看愛人看得心動,把他拉下來吻了又吻,滿是赤誠的依戀。
昨晚心潮澎湃,今天一通趕工,大老遠的跑來這裡重溫舊光陰,不惜動用了直升機。
傻逼嗎,傻逼。值得嗎,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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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還沒黑透,紅薯也還沒烤熟,晏為熾帶陳霧去小廟的各個角落,找屬於他們的往事。
現實跟偶像劇有壁,陳霧並沒有就此揭開什麼密封的記憶布簾,晏為熾給他什麼,他就往空缺處填,自己不能主動翻出什麼碎片。
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
總有陰晴圓缺,難以圓滿。一點點遺憾也是一種浪漫。
“阿熾,我和你都是快樂的嗎,”陳霧把晏為熾還敞著的防寒服拉上去,他一邊接收填補,一邊詢問,“沒有緊張的,傷心的,氣憤的,不好的時候?小孩子也會拌嘴有矛盾。”
晏為熾沉默片刻:“燙傷你算不算?”
陳霧的雙手被一片粗糙的燥熱包裹,晏為熾摩挲他兩根手指的指尖處。
“有年夏天,你在小廟後麵的空地燒艾草,煙很大,我在邊上拿著棍子玩火,你叫我到邊上去,我不肯,你要去喊我母親,我急了,跳到你背上求你彆喊,然後我們一起玩,”晏為熾講述了這兩處傷痕的原委,“你拿這件事找我算賬,我們能扯個三天三夜,我一直在等。”
陳霧啞然:“你要我跟你扯啊?”
晏為熾打著光照很強的手電,他聳肩:“我那時候還沒喜歡你,隻是想逗你,看你急眼我就很爽。”
周圍靜了下來。陳霧望了望不遠處那尊痕跡斑駁的佛像,對應的是他跪坐在佛前打瞌睡,被師傅拎耳朵的畫麵,他發出疑惑的聲音:“不喜歡一個人,會想逗嗎?”
晏為熾被問得腦子空白。
原來他那麼早就喜歡上陳霧了嗎?
嗯。
他那麼早就喜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