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這麼嚇你男朋友,嚇壞了還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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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點著一排蠟燭,為了不被風吹滅,特意貼牆放在避風的角落。
氛圍很強了。
晏為熾沒有睡意,他跟陳霧說起幼時有次打雷:“我害怕,你教我數數。”
“為什麼數數啊,你數了嗎?”陳霧的腦子轉得慢慢的。
“數了。”晏為熾還記得整數,“從0數到了一萬。”
陳霧匪夷所思:“管用嗎?”
晏為熾給了他一個“你猜”的眼神。
陳霧:“那你怎麼還數。”
晏為熾後槽牙發癢:“我傻。”
陳霧抿嘴。
“想笑就笑,憋什麼,彆整出內傷了。”晏為熾的手很快就熱了起來,他習慣地探進陳霧的衣擺,感受人間風月。
戒指刮到陳霧的皮膚,他躲了下,被晏為熾撈到懷裡耳鬢廝磨。
窗外雪靜靜地落,尺寸跟家裡的床沒法比的睡袋裡,兩顆心臟砰砰地跳。
多美的事。
在這春|潮瀕臨泛濫繁花盛開之際,陳霧煞風景地冒出一句:“阿熾,晚上要是想撒尿怎麼辦,小尿桶忘了拿了。”
晏為熾咬他耳垂:“睡袋拉鏈拉出個口子,拿出去尿。”
陳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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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廁所是真的不方便,陳霧睡前沒有喝水,膀胱一晚上都很安穩。
不知晏為熾夜裡出沒出去過,反正陳霧早上在生物鐘的召喚下醒來,晏為熾修長的四肢纏著他。氣息若有若無地噴在他頸側,高挺的鼻梁虛虛地抵著他跳動的脈絡。
天光微弱,陳霧想起來又怕吵醒晏為熾,他小心去拿搭在睡袋上的衣褲,指尖碰到自己的防寒服,慢慢夠了過來。
兜裡的手機還有半格電,這麼早就有信息了。
趙潛發的。她沉迷健身不可自|拔,大冬天的也堅持戶外晨跑。
陳霧的寒假還沒到,趙潛就約他了,說是怕晚了約不上。他捧著手機在晏為熾肩頭打字。
寒假他有一周的自由活動時間,具體日期未定,要等老教授的通知。
陳霧渾身骨頭被禁錮得酸麻,他動了動胳膊,把打好的內容發給趙潛:【去南方玩什麼?】
趙潛發的語音,“玩是次要的,主要是聚一聚,黃遇也有這個想法,如果你有空,我們就約。”
陳霧放輕聲音回,“那你等等我,我這邊現在還不能確定。”
趙潛,“哥,你說話怎麼這麼點聲,就跟我倆躲被窩裡講悄悄話似的,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不會沒起吧,平時這個時候你不是下樓遛狗了嗎?”
“臥槽,我把熾哥忘了,現在你們都在床上是吧,”她大驚,“溜了溜了!”
還不忘丟一個跑路的小黃鴨表情。
陳霧默默放進收藏夾,他退出微信,玩了會手機上自帶的紙牌打發時間。
鬨鈴聲很突兀地響了起來。
陳霧第一反應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誤設的,他忙查看手機上的時鐘。
沒有設置。
鬨鈴還在響。
陳霧後知後覺是從睡袋那頭傳過來的。他抬了抬頭,順著響亮的動靜鎖定晏為熾的外套。
“阿熾,你設鬨鐘了啊,大清早的,你是要做什麼嗎?”陳霧奇怪地拍拍枕邊人。
晏為熾有很大的起床氣,眉峰深攏著陰沉暴躁。他往下躺,背脊弓出彆扭的弧度,孩子氣的握住陳霧的手臂放在自己脖子上,讓陳霧抱著他。
鬨鈴沒關,過了會又開始響。
晏為熾麵色鐵青的坐起來,雙手抄在蓬亂的發絲裡低罵了幾句,他離開睡袋去拿衣褲,腳差點踩到陳霧。
“你躺著吧,我去拿,你這樣我怕你摔下去。”陳霧提心吊膽地說。
“不躺了。”晏為熾困倦地穿上褲子,“我們吃點東西,出去打雪仗,堆雪人。”
見陳霧沒反應,晏為熾手上的皮帶戳到他臉頰,質感高檔皮革位純正,涼涼的,一路劃到他脖頸,鎖骨的小窩裡。
早晨的男性格外蓬勃向上。
尤其是年輕的男性。
陳霧趕快把皮帶撥開,急匆匆的戴上眼鏡,穿好衣服下床。
“看把你慌的,我還能吃了你。”晏為熾掃了眼自己,眉頭緊鎖地闔起眼眸,想了會今天的工作。
行了,浪再大都平了。
“打不打雪仗,堆不堆雪人?”晏為熾關掉鬨鈴,拿著外套蹭到陳霧身邊。
“可以打雪仗,也可以堆雪人。”陳霧檢查火盆,燒了一晚上留下一盆子灰燼,他端起盆去外麵倒,“但是你彆發朋友圈。”
晏為熾不爽:“發朋友圈怎麼了。”
陳霧嘀嘀咕咕:“怎麼了……”秀到他頭皮發麻。
他打開門,刺骨的風往他身上臉上吹,張嘴像是含了口從冰窖裡跑出來的氣流,凍得他打了個抖,“你管理那麼大的企業,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的。”
“陳霧,你現在這麼浮於表麵了嗎?”晏為熾把圍巾給他裹上,在他腦後綁了個結,煞有其事地歎息,“你變了,有虛榮心了。”
“……”
陳霧在晏為熾的口袋裡摸出手機,指紋解鎖,對著他們拍了張合照,進他的微信發朋友圈。
屏幕被一隻手蓋住。
晏為熾不逗他了:“彆發,我剛才沒笑。”
陳霧不明白這有什麼:“一個人又不會時刻都在笑。”
“我們不一樣,你這照片發出去,我們感情不和的傳聞滿天飛。”晏為熾麵朝青白的天色伸了個懶腰,就地滾起雪球為雪人做身體,“大批男狐狸女狐狸會興奮出窩,使出渾身解數把你男人分著吃了。”
“這麼嚇人。”陳霧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晏為熾趁熱打鐵:“環境惡劣,敵人太多。為了我的安全考慮,為了我們的幸福生活,你必須多宣示主權。”
陳霧似懂非懂:“阿熾,我發現你不像黃遇那樣有什麼花邊緋聞。”
“他那是二逼。”晏為熾毫不留情地評價發小。
“你男人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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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的階級高低背後是消費水平的差距。但這點在晏為熾跟陳霧之間不會有發揮的空間。
晏為熾吃一小串四五位數的進口葡萄,也能吃幾塊錢一斤的葡萄,他穿私人定製的皮鞋,也會穿陳霧為他做的棉布鞋。
談著動輒幾億美金的生意,也會陪陳霧在市場砍半天價,積極的出謀劃策。
早飯可以是一罐再普通不過的八寶粥填肚子,回家再吃彆的。
八寶粥有兩罐,陳霧不愛吃,他被晏為熾投喂了兩勺就再說什麼都不碰了。
“你吃你的,我先把洗漱用品收起來。”陳霧去收拾背包。
禪院有五個雪人,臉上戴了一副樹枝眼鏡的特征最明顯,其次是和它腦袋挨著腦袋的大高個。
它們在等太陽。
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等不到還有明天,後天,總會等到的。
晏為熾把第二罐八寶粥吃了,他揉了個雪團丟出去,雪團碰到樹乾撲簌簌掉雪花。
陳霧陪他打了半個多小時雪仗,依舊意猶未儘。
“阿熾,直升機還有多久到啊?”屋裡傳出陳霧的問聲。
“不急。”晏為熾徑自去小廟前後逛了一圈,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棋盤和兩盒棋子,都在雪地裡滾過,上麵有一層濕意。
“你去我師傅屋裡了?”陳霧認出是師傅的棋具。
晏為熾抽紙巾擦棋盤:“沒去,這是我在放香燭的屋子裡發現的,估計是淨陽走之前整理進去的。”
陳霧拍打晏為熾袖子上的雪,手伸到他的袖口裡麵,摸他的毛衣濕沒濕:“那我們要帶上嗎?”
“不帶,我就是見到了,拿過來給你說個事,”晏為熾把臟了的紙巾丟一邊,抽了乾淨的擦棋盒,“每次你跟淨陽下棋,我都會在旁邊看,看著看著就會了。”
“你彆不信。”他低下肩膀去碰陳霧。
“沒有不信,”陳霧眨眼,認真地說,“我信。”
晏為熾的眼底閃過一絲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才有的意味:“那玩嗎?我打過電話查問了,直升機過會才到,不如我們下一會棋。”
陳霧剛要說可以下兩把,就聽到晏為熾用稀鬆平常的口吻說,“你輸了,給我親。”
那一瞬間,陳霧的臉刷地通紅,“那你要是輸了,”
“還要我明說?”晏為熾禮尚往來道,“當然是,”很鄭重地頓了一兩秒,“我給你親。”
陳霧搖頭擺手:“不用不用。”
“怎麼不用,”晏為熾非常速度地打開了棋盒,“就這麼定了。”
陳霧小聲:“廟裡不能……很冒犯。”
“我也沒說立刻兌現。”晏為熾很寬容也很理性的神態,“記賬上。”
陳霧咕噥:“怎麼跟我必輸一樣。”
……
真輸了。
陳霧苦惱地複盤。
晏為熾笑得很不收斂:“承讓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