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夏夜的皎潔月色下開出晏氏,不是回公館的路,而是建立在半山腰,因大火荒廢的豪宅區。
晏為熾於去年年底低價買下了那片地建起了莊園,可以種藥材也可以種菜,目前還在施工。
有棟樓沒拆,簡單改造後就留了下來。
車抵達樓前,陳霧靠在副駕睡著了,眼鏡有點歪的掛在鼻梁上麵。
晏為熾下車去他那邊,開車門探進去,解開他的安全帶:“我抱你?”
陳霧沒反應。
晏為熾把他抱出副駕,帶他走進微涼的山風和零星的螢火裡。
門口站著匆忙出來迎接的傭人們。
晏為熾一隻手托著愛人,一隻手按在他腦後,防止他往後仰頭傷到脖子。
“晏先生——”
晏為熾打斷整齊恭敬還響亮的喊聲,腳步不停地踏入客廳:“不用管我們,都休息去。”
傭人們聽著刻意放輕的上樓聲,就也輕手輕腳地關上了大門,兩位先生在這裡過夜,明早不知道該給他們準備什麼早飯才好。
啊,
忘了。
早飯有時候是晏先生做,有時候是陳先生做,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的喜好,他們很恩愛的,和普通夫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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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夏天的末尾,陳霧跟晏為熾回了趟春桂。
水庫是老樣子,隻是巡邏的大爺不在了,換了個小夥子。
年紀輕輕的就提前走上了養老的生活,如同當初在西德當保安的陳霧。
小屋也還是老樣子,門鎖沒被撬過。
有監控的作用,也有晏為熾的名聲被傳播深遠的原因。
小夥騎著電瓶車過來,想問又不敢問,磨磨蹭蹭的杵了好一會,直到氣場很強的金發男人進屋了,他才湊到站在水池邊洗抹布的那位旁邊:“這屋子是你們的啊。”
陳霧點點頭。
小夥心想,是個好說話的,他立即問東問西,話癆的本性暴露無遺。估計平時都找釣魚的聊天。
話是多了些,但不討人嫌。
“監控也是你們裝的吧,水庫其他地兒也有幾個監控,之前夜釣出了人命,都是些不怕死的,血還沒乾就有人搶占了釣位……”
“我聽說這屋的屋主很可怕,就是剛才那個,呃,你朋友嗎?應該不是吧,你們肯定是後來才買下這裡的吧。”
小夥熱得直流汗,他從兜裡拿出被汗液浸透了不少的煙盒,要給陳霧遞煙。
“我不抽。”陳霧說。
小夥自己抽了根:“那你們是要長住了嗎?”
挺期待的。
夜裡巡邏很嚇人,建在水庫上麵的小屋有一股子鬼屋的風氣,要是裡麵住了人,那他就不慌了。
“不長住。”陳霧擰抹布。
小夥還想打聽,屋裡傳出一聲若有似無的痛哼。他懷疑是錯覺的時候,戴眼鏡的就已經快步進了屋子。
屋裡隱約有緊張的聲音在問,“手怎麼了?”
“破皮了。”
“弄什麼弄的啊。”
“彆管是什麼弄的了,我疼。”
……
破皮能有多疼。小夥經過窗前的時候下意識往裡偷瞄,不知什麼東西砸到了窗戶上麵,砰一聲響,他趕緊拍著心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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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的校長依舊是趙潛她爸,老人家當甩手掌櫃,他滿世界的釣魚。
挺巧的,近期他就在春桂。
丫頭說晏老幺帶人回來了,他狠心舍棄才下的窩,拎著漁具奔去了水庫。
趙老出現在門口時,陳霧剛把吊床清理乾淨。
不多時,晏為熾獨自出門閒逛,一老一少坐在了水庫邊。日頭還很曬,水麵看著刺眼。
趙老打開瓶子,從裡麵倒出一把酒米灑進水裡,他不嘮些首城的人和事,甚至都不提自家丫頭,隻說:“我這幾年的技術練到家了。”
陳霧:“噢。”
趙老自信滿滿:“這次我釣的一定比你多。”
一般小輩會順著老人的話哄一哄。
陳霧撿了幾片樹葉擦了擦趙老給的魚竿,從前往後地抹:“說不準呢。”
“哼,走著瞧!”趙老激起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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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到來,陳霧的桶裡有了十幾條魚,趙老也差不了多少。
比賽出現了膠著的狀態。
“老校長,我不釣了。”陳霧瞧見了晏為熾。
趙老也發現了,他牙酸:“你們小年輕在一起都多久了,咋還這麼黏糊。”
“感情好啊。”陳霧那兒已經有魚吃鉤了,浮子被拖得正起勁,他豪不遲疑地收了杆,起身把桶提到趙老的桶旁,上岸站在路上。
背對大片晚霞等愛人。
晏為熾踩著不知哪來的自行車回來的,他架好車,身前鼓鼓的,難得逗逼孩子氣的舉止也掩蓋不住那股子尊貴與壓迫感。
陳霧露出好奇又期待的表情,那裡麵更多的是富有彈性的縱容。
晏為熾故作神秘地在陳霧麵前走了走,下一秒就笑著把T恤撩起來,露出藏在裡麵的植物玩偶。
陳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阿熾,你這樣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