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話一出口,船家夫人自覺叫錯了,趕緊改口, “夫人, 彆洗了,進艙來,這雨有點大,小心滑倒。”
說著, 她挪動船尾的灶台, 往逼仄、狹小的船艙裡搬。
船家也拾掇著船頭的木凳, 同時自己穿好蓑衣。
為了安全起見, 他還用麻繩把自己綁起來, 以免船晃時掉下去。
當船家也不容易, 一會兒就算是雨大了, 他也得在前麵操縱行船方向。
蘇苒之閉著眼睛進屋,把碗穩穩當當的放在儲物格裡。
船艙內光線昏暗, 船家夫人以為她被雨淋的眼睛眯了起來, 沒再多看。
蘇苒之說了聲:“我先進屋了。”
“嗯,您快進去, 一會兒可能會很晃,能睡著還好點。我這裡有些果子, 讓您夫君給帶進去, 若是暈了可以咬兩口。”
蘇苒之輕聲道謝,隨後挑開竹簾, 低頭進了自己的小艙。
她身上一共有三縷功德氣息, 不出意外,今天應該能望三次氣。
至於前幾日遇到的鬼仙曲卿曳, 則沒有算在功德內。
蘇苒之也理解,畢竟自己此前的功德,都是‘改命’獲取的。
小狐狸、方沽酒前輩、木文一家,因為她的出現,改變了最開始的命運,所以蘇苒之才獲得了功德。
她跟鬼仙並沒有改命的關係,隻是單純的拿了人家姓名和生辰八字,去求城隍大人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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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苒之此前吃過被沈姑姑冷不丁叫了一聲的虧,現在當機立斷的立馬回屋。
不想浪費自己望氣的機會。
她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讓我控製眼睛,隻望自己想望的人的氣。”
秦無幫船家正了船頭的方向,也撩開簾子進來。
蘇苒之睜開眼瞄過去,入目便是手腕粗細的一縷青氣。
因為顏色太青,給蘇苒之一種發紫的錯覺。
“顏色一可以區分\身份,二還能看其命格是否極貴。而‘氣’的濃鬱程度則是分辨其修為高低的。”
像秦無這樣青得發紫,一說明他是修士,二則說明他是貴人命。
至於手腕粗細,那就代表他比上次看到修為更加精進了不少。
蘇苒之這下完全可以確認下山並沒有影響秦無修行了。
但蘇苒之還有點奇怪,如果秦無真的跟原著中寫的一樣‘踏仙途後三十年飛升’,命格應該及其貴重才是。
不應當隻有這麼一點紫氣。
不過,蘇苒之也沒糾結太久,左右原著中的情節兩年後才會發生。
說不定那會兒秦無命中就有無儘紫氣了呢。
人這一輩子,命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反而會隨著自己的境遇不同而發生微小或者極大的改變。
比如很多農家子,讀書考取功名,不就是為了出人頭地、直上青雲嗎?
他們大部分也不是從出生開始就命帶文曲星,畢竟也沒那麼多文曲星的氣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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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走近小妻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苒苒眼睛眨都不帶眨的。
他原本知道小妻子不分晴雨,閉目可以視物,便安心許多。
但看她現在這樣呆呆的模樣,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現在睡一會兒?”秦無把果子放在旁邊的矮幾上,坐在她身邊,問到。
現在船已經開始晃了,強行打坐修煉會走火入魔。
蘇苒之沒坐過船,以她的體質覺得現在晃的程度還行。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她說:“不困,才剛起來沒多久。現在能開窗看看嗎?”
船艙的木板不怎麼隔音,蘇苒之和秦無也沒刻意壓低聲音。
僅有一牆之隔正在研魚肉的船家夫人聽到了,說:“不能開嘞,不然水會灌進來。”
蘇苒之立馬說:“哦,好,我不開。”
“這段水路經常都這麼晃,斷斷續續晃了三年了,一兩天咱就過去嘞,那時就能開窗了。”
蘇苒之拿了一個果子在鼻尖聞聞,立馬被酸到眼睛閉了起來。
她順便估測了一下自己在雨天閉目可見的範圍,依然還是方圓一裡。
蘇苒之見船家夫人遇到這樣的場景一點也不緊張,便隔著薄薄一層木牆跟船家夫人聊了起來。
“斷斷續續,那是分時節晃的,還是沒規律晃?”
“這個我沒注意,當家的?你說說。”
船家在外麵喊道:“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分時節的。每年這時候晃的最頻繁,其他時候都是偶爾晃。不過也就近三年才晃,咱也說不清楚。”
蘇苒之想,分時節,那應當就是水下有動物了。
也不知道是遷徙還是過江,引起這麼大波動。
船家夫人對蘇苒之有點刮目相看了。
“您看起來就像貴人,沒想到對這些還有研究,果然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不過啊,晃了也沒事,這段水路最安全,有……護著嘞。”
夫人說著便自動噤聲,蘇苒之猜她想說的是應該是水神。
做水路生意的人有自己的忌諱,在水麵上不提水神及其名諱可能算其中之一。
哪想到她話音剛落,船猛的一偏,左側高高翹起,外麵撐篙的船家要不是把自己綁著,指不定一下就落水了。
秦無反應極快的扣住蘇苒之的腰,把她按到在床上。
而蘇苒之跟他動作相仿,第一時間都想著護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