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難臨頭(2 / 2)

怎麼辦?

怎麼辦?

眼下能用的招數都用遍了,係統也幫不到自己了,香宜被劉公公步步緊逼到牆角,萬般急迫之下,她腦中閃過千萬個想法,卻又都無濟於事,瞧見劉老鬼的鞭子已經揚起來了,香宜腦門一熱,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仰起頭就是一聲大叫:“你敢碰我!我是四貝勒的人!”

正在門外的四貝勒:?

蘇培盛默默的抬頭看了一眼主子:爺,您下手這麼快?呸呸呸,我在瞎想些什麼,爺能是那種沒譜兒的人嗎?

他暗暗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轉身麵對著小太監們:“搜出來了沒有?”

剛剛他們一行人陪著四爺散心,一路走到了西林子裡,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當時蘇培盛就被嚇得一愣,迅速撲上去抱住了四爺,大叫道:“來人啊!”

等回過神就發現貝勒爺正淡淡的望著自己,四周似乎也沒什麼異樣,蘇公公老臉一紅,趕忙從四貝勒身上下來:“爺,奴才這…越矩了。”

“行了。”四爺倒也不生氣,他明白蘇培盛對自己的赫赫忠心,還親手扶他起身:“起來吧,爺曉得。”

“不過,剛剛好像是那邊發出的聲音。”四爺聚神打量那處房屋:“那是不是司樂司西麵?”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想起自己的未來糧票似乎還在司樂司,一向寡淡處事的四貝勒有幾分掛心了:“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哎,是,貝勒爺,您等等咱們,快,快跟上!”蘇公公麻利的招呼身後的隨從們。

林子裡距離司樂司也不過幾步之遙,可是等到了這裡才更是出奇,偌大的院子裡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一直走到西麵走廊處,才看見一個小太監沒精打采的坐著,一見四貝勒一行人,蘇公公還沒來得及問話,他就站起身要跑!

這還了得?這一看就是心裡有鬼,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蘇培盛都不用主子招呼,一個跨步上前就揪住了這鬼鬼祟祟的小太監,喝道:“你是乾什麼的?見了貝勒爺竟敢不行禮?還偷偷摸摸的,一看就沒做好事!”他也是從小在宮裡長大的,眼神可利著呢!

小太監被他吼得更加膽怯,全身都發著顫,抖抖索索地說:“沒,沒,奴才不敢,貝勒爺,奴才不想,饒了奴才吧,爺,奴才錯了……”

四爺見他說話含混不清,顛三倒四,就知內裡必有詳情,眼神暗下來,正要開口問話,就聽見前麵的房裡似乎傳來些許動靜!

四爺等人走近一聽,雖然不甚清楚,也可聽得出是有個老而嘶啞的太監嗓音似乎在罵著什麼人,用詞之惡毒粗鄙聽得四爺皺起了眉頭,奇的是那個被罵的也不還口,四爺伸手推了推門,竟然紋絲不動?

他明白這件事的不同尋常了,常理來說,大太監教訓新人,打罵的絕不在少數,用宮裡的行話講,這叫“熬鷹”,小太監們常常都是這麼過來的,運氣好碰見的師傅人善,受的罪也少些。

可是無論怎麼打罵,有這麼偷偷摸摸的在偏房裡乾的嗎?還特意鎖上了門?

四貝勒想起了之前宮裡影影綽綽傳的大太監威逼宮女對食之事,心中有了譜,也不跟這小太監多廢話,徑直問道:“鑰匙呢?”

小卓子僵住了,開始一動不動的原地裝死,默不作聲的跪在一旁。可蘇公公可不是吃素的,主子問話你不說?以為這樣就能難得倒你蘇爺爺了?

他一揮手招呼起帶來的幾個小太監架起了小卓子,開始搜身,還沒搜一會,就聽見裡麵傳來石破天驚的一聲:“我是四貝勒的人!”

眾人:……

頓時,大家夥都呆了一呆,連幾個小太監都用一種不可言說的眼神看了看四貝勒一眼,蘇公公本還在感慨,一看見這幾個的眼神,上手就是一個暴栗:“看什麼哪,搜出來了沒就在這瞎看!”

一個伶俐些的小太監忙不及的遞上鑰匙:“搜出來了搜出來了,公公您看。”

蘇培盛伸手拿過來,就立刻閉嘴弓著腰去開門了,他可不敢再看主子爺——沒看見四貝勒麵色陰沉的都要滴雨一般了嗎!

胤禛煩躁的等著蘇培盛開門,剛剛那宮女喊叫的一聲,他已經聽出來了——就是香宜的聲音!

她怎麼會被人關在這兒的?現在有沒有事?那個太監又是誰!等爺看見他……

四爺不耐煩的看著蘇培盛的動作,下頦收緊,麵色難得焦急,催促道:“好了沒有,快點!”

“是,是。”蘇公公不敢拖延,隻可恨這門鎖似乎有些上鏽,轉動起來十分艱難,怨不得人說司樂司是宮裡最冷清的地方,連門鎖都這麼寒酸!他被四爺那十分有溫度的眼神看的冒出些汗珠來。

幸好,扭轉了幾下,門終於開了——

屋裡,香宜跟劉公公仍在對峙,兩人都一心想打倒對方,全神貫注之下完全沒注意到屋外的動靜。

香宜自喊出那句話後,心中也是一陣失措,幾秒猶豫後,她發狠想道:不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編到底算了:“沒錯,我已經是四貝勒的人了!”

劉公公剛開始確實有幾分被唬住了,回過神來冷笑道:“嗬,敢扯謊騙公公?四貝勒不愛親近女色,宮中人人都知道,你以為我會信?”

“我說的是真的!自打那回娘娘叫我去打賞,四貝勒也在場,回頭他就向娘娘討要了我去,不日我就會進貝勒府!隻是娘娘還沒來得及下明旨罷了,不過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了!”

香宜見劉公公仍是麵目猙獰的模樣,接著添油加醋道:“畢竟我這容貌天生麗質,四貝勒也是個男人……”她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往下編,同時在心裡默默致歉:暫時先借四爺的名頭一用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先避開這一關再說!

“總之,四爺對我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為了我,他轉頭就求了娘娘,彆看現在我雖然還是個宮女,但實際上已經是四爺的人了!劉公公,區區一個奴婢死了沒事,可是倘若阿哥貝勒的府裡人出了事,那……”

劉公公有些退縮了,確實,阿哥的房裡人已經算得上是主子了,若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宮裡,免不得會引起波瀾,牽扯到自己,可是難道就這麼放過她?等她得勢了自己也會有麻煩,可恨!

兩邊為難下,思來想去,劉公公心中好色的天性站了上風,再說,這小丫頭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實話呢!他暗暗說服自己,仍然站起身要動手。

香宜一見連這都打動不了他,終於真正變得慌亂起來:“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阿哥的女人你都敢碰!”

“哼,莫說是阿哥,”眼看就要得手的喜悅讓劉公公口不擇言起來,“就算是皇上,我也……”

“你也怎麼樣?”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劉公公和香宜都是渾身一僵——隻不過一個是怕的,一個是喜的。

劉公公回頭一張望,四貝勒正袖著手冷冷的看著自己,他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暴虐之氣,似乎馬上就要全部發作在自己身上了!

劉公公頓時感覺膝蓋一軟——不,是全身上下都軟成泥了,四貝勒怎麼會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那小丫頭說的都是真的?

四貝勒仍然麵色沉沉的看著他,他已經許多年沒有這樣動過怒了:“你還沒說呢,你也怎麼樣啊?”他雖然聲音不大,但劉公公卻感覺自己被這位爺的氣勢壓的完全起不了身,他張口結舌,往日油滑的口舌在這一瞬間似乎都化了水,大張著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來,隻會一個勁的請罪:“奴才不敢,奴才有罪,是奴才不好,奴才不敢……”

胤禛卻不再看他,而是幾個跨步來到香宜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沉鬱:“你怎麼流血了,他竟敢傷你?”

香宜還沒從獲救的喜悅中回過神呢,隻會傻傻的看著仿佛天降一般的四爺,隻覺得此時他周身都像閃著聖光一般:“啊,沒,是他的血,我砸…打的。”剛剛跟劉公公纏鬥的時候,他的血跡蹭了一些在身上。

我的天爺啊,沒想到這宮女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力氣可不小啊!看著劉公公臉上那一道道血痕,蘇培盛默默咂舌一番。

胤禛卻肯定的點點頭,讚道:“打得好!”

他還想再看看香宜,就感覺自己的雙腿有奇怪的觸感——是劉公公一路膝行過來抱住了他的腿:“求貝勒爺饒命啊,貝勒爺,奴才有罪啊,奴才也是不知者,貝勒爺……”

四爺氣極反笑:“既然知道自己有罪,還敢求情?區區一個首領太監,你倒是好大的威風啊!爺看你是不知道自己的份量,蘇培盛!”

蘇培盛忙招呼帶來的人就要拖走劉公公,可沒想到求生欲強烈的劉公公突然暴起,打開了幾人的手!

“貝勒爺,不看僧麵看佛麵啊,奴才有罪,但隻求您看在直郡王的麵子上饒了奴才幾分吧!”劉公公垂死掙紮,他是真的不想死,眼見自己已經得罪透了四貝勒,隻能拉背後的靠山出來壯壯聲勢,說不得會有用呢,畢竟大阿哥現在在朝堂上可是炙手可熱,四貝勒也未必想開罪了他。

“原來你是大哥的人。”四爺冷冽的聲音響起,自打皇父有意無意的展現對太子的不滿後,大阿哥直郡王在朝中的勢力與日俱增,為了跟太子打擂台,直郡王確實愛籠絡各路人馬,可是沒想到,他這位大哥這麼沒底線,竟然收了這種人在門下!

劉公公還以為四貝勒回心轉意了,喜的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奴才是大阿哥的人。”等直郡王坐了皇位,任你是四貝勒也要退一步!

卻沒想到,四貝勒突然不複往日的風度,抬起腿就是一個窩心腳!力度之大,直把劉公公踹的一口老血吐了出來,滑出去一直撞到屋裡的圈椅,屋裡眾人隻聽見一聲“哢嚓”聲,也不知劉公公身上哪根骨頭斷了。可見四爺是動用了全身力氣了。

胤禛看他的眼神已經是看死人一般了,他用一種香宜從沒聽過的語調低沉、絲滑的吩咐道:“把他拖出去,你知道該怎麼辦。”

“是。”蘇培盛往日常掛在臉上的和善笑容也消失了,他知道主子爺是動了真火,板著臉招呼起幾個小太監一起上前堵住了劉公公的嘴,一人抓一條胳膊,直像拖死狗一樣把這老厭物拖了出去。

等香宜回過神,屋裡就隻剩下她跟四貝勒了,乍驚乍喜之下她的腦袋仍不是十分清明,隻會呆愣愣的望著四貝勒,仍然有種不敢置信的做夢感:我得救了?我又被四貝勒救了?四貝勒怎麼來了?

“怎麼還是這身舊的?”四爺正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著她,等瞧見香宜她仍然穿著袖口短半截的衣服,不免有些皺眉。

“啊,什麼?”香宜正呆著呢,又沒聽清四爺的問話,竟然無意識反問了一句,回過神來也發覺自己這句太沒規矩了。

可一向端正的四貝勒似乎沒注意到這失禮之處,仍然盯著她。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又問道:

“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啊?”香宜搖搖腦袋,清醒了一點,就聽見這幾句話,完了!她簡直像是被熱水燙了一般坐立難安,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豎起來了,四貝勒都聽見了?天呐,我該怎麼辦?該說些什麼?想起自己剛剛瞎編的那些話,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見她除了發髻散亂些似乎沒什麼大礙,胤禛放鬆下來,眼神中難得帶著幾分戲謔,看著香宜:初見時還以為是個嬌弱的普通女子,沒料到力氣這麼大,這膽子……似乎也不小。想起香宜剛剛的話語,四貝勒不禁有幾分好笑。

香宜被他瞧的直冒冷汗,這位爺一直看著我,是在想怎麼處置我嗎?清宮裡對主子言語冒犯是個什麼罪?難道今天注定是躲不過了?等等,我沒看錯吧?四爺……他笑了?

隻見一向冷峻奇漠的人唇邊露出一抹弧度,竟把平日的那股威嚴衝淡了□□分,流出一種山水豐神般的溫潤清雅。

香宜看的有些發愣,四爺的笑容卻轉瞬即逝,他心中打定了某個主意,看香宜的眼神也有幾分不同。

香宜見四貝勒似乎心情有所好轉的樣子,怯怯的站起身,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貝勒爺,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同時往外走去,一步,兩步……

“等等!”

香宜頓時僵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準備聽四貝勒對自己的處置,聽說之前十四爺都被四貝勒教訓過,更何況自己?

然而胤禛隻是有些奇怪的看著她:“你就準備穿這身回永和宮?”

秀綠色的宮裝上,那片血跡顯得尤為顯眼,香宜低頭看去,自己怎麼把這事忘了?不知道用水能不能洗得掉?

看著她的迷糊樣,四爺歎口氣,朝外招來蘇培盛:“去準備一身宮女裝,跟她身上差不多的。”

“啊這?”蘇公公為難的撓撓腦袋,待接收到主子的眼神後,忙不迭的應道:“是是,奴才這就去。”

還沒等他走出幾步,就又聽見四爺的吩咐:“再叫人去拿瓶白玉膏來,要快!”

胤禛眼神淩厲的看著香宜的手——剛剛她一直坐著還看不出來,此時迎著光一看,香宜的左手上遍布細密的小傷口!

“這是怎麼回事?”胤禛眉頭緊緊聳起,不悅之情溢於言表——看著這隻受傷的手,他仿佛看見了各色美味在離他遠去!

香宜看著四爺周身的威勢,把剛剛跟劉公公爭奪鞭子導致受傷的事說了,就看見四爺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算了!”看來剛剛還是踢得輕了!

胤禛本想說些什麼,等回頭想起她的身份又不免住了口,把人放在宮裡就是不行!身份太低了也會受人欺淩,免不得什麼時候就又發生類似的事,看來還是要放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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