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越放下手裡的書起身走到王蓁麵前,取下她發間的海珠銀簪隨手丟到地上,半點情麵都不講,“以後不許再戴這樣的發簪,退出去,本王不想說第二遍。“
王蓁幾乎被他陰鷙的目光嚇得呼吸一滯,強忍著羞憤和不甘轉身退了出去。
廊下滿心期待的陳嬤嬤見她灰溜溜地出來,跟上她的步伐待離書房有些距離後方開口問她道:“王爺難道就絲毫不為所動?”
王蓁搖搖頭,此刻她隻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傷心不已,險些就要在人前落下淚來。
陳嬤嬤大失所望,好言好語寬慰她兩句便回自己屋裡思量這樁事。
可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王爺若隻是瞧上了顧家三娘的容色,不至於對王蓁提不上興致啊。
倘若是對那位顧家三娘動了心的,又為何不直接上顧府將此事說明,以王爺如今的權位,顧家三娘這樣繼室所出又喪母的,做個側妃還不算委屈了她。
這王爺莫不是連個侍妾的位分都不想給?可顧家三娘瞧著也不像那等沒臉沒皮又無腦的,又豈會甘願沒名沒分地跟了王爺。
陳嬤嬤這廂越想腦子就越亂,索性就不想了,端看王爺預備如何。
至於王蓁,俗話說事不過三,既然王爺兩回都對她提不起興趣,隻怕自己再怎麼撮合也是徒勞,觸怒了王爺必定沒好果子吃,往後如何,隻能全看她自己的命了。
次日,顧錦棠著一身鵝黃色的琵琶袖、襖裙,簪上偏鳳點翠步搖和兩支絨花帶上綠醅和絲雨二人往府門口走去。
“奴婢瞧著姑娘有好些日子不戴那些個有南珠的簪子,是覺得進來的南珠不如從前好看了嗎?”絲雨心中早有疑惑,溫聲問她。
顧錦棠先是微微一怔,片刻後隻輕輕嗯一聲,再沒有彆的話說出口。
旁人不明這其中的道理,綠醅心中大抵是了然的,看向絲雨道:“姑娘近來喜歡絨花和金步搖。”
說話間三人已經出了二門,顧錦棠麵容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綠醅和絲雨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後,也變得安靜起來。
府門口,顧老夫人先上馬車,接著是二房三房的兩位夫人,接下來才是顧錦棠和顧錦姝。
顧錦棠一路上都沒怎麼開口說話,隻是撩開簾子看了外麵兩回,寬闊的街道上人行如織,脂粉攤和首飾攤前更是熱鬨非凡,身穿各色衣裙的少女們用心挑選著物品,各色小食攤前亦圍滿了人,到處都是煙火味。
相比起深宅大院裡如履薄冰的生活,顧錦棠更喜歡這樣的市井生活,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夠托生在這小戶之家,有一對疼愛子女的父母,親人之間相親相愛,安安穩穩地度過平凡的一生。
馬車行至宮門前緩緩停下,眾人下車接受守門士兵的盤查後才被放行,除卻聖上特意降下隆恩準許騎馬乘車入宮的,旁的人皆要步行入宮。
尋遍整個大晟,能有此等待遇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饒是顧老夫人這般大的年歲了,也少不得要自個兒走上一段距離的。
宮門內早有顧錦姝身邊的人候著,遠遠瞧見顧府的人到了,忙上前同顧家眾人打招呼,領著人往東宮走去。
好在顧老夫人的身子還算硬朗,這一刻半鐘的路程尚還能吃得消。
東宮。
顧錦姝的肚子瞧著似是又大了一圈,顧老夫人欣喜之餘卻也未曾失了禮數,同顧家其餘人等一齊屈膝下拜。
“祖母行此大禮,豈非折煞姝兒。二位嬸嬸和妹妹也快請起。”
話畢伸手去扶顧老夫人,顧老夫人見狀生怕她會動了胎氣忙平身扶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榻上帶,待她坐定後才肯放心。
顧錦姝先與顧老夫人、二太太三太太寒暄一番,而後又打量顧錦棠和顧錦嫿一番,旋即淺笑著問她道:“二娘三娘心中可有心悅的郎君不曾?”
此話一出,顧錦棠隻麵不改色地回答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娘不曾動過這樣的心思。”
這番回答中規中矩,雖叫人挑不出錯處,可到底太過死板了些,半點不像是回答自家人的話,倒像是應付外頭不相乾之人的莽撞提問。
反觀顧錦嫿,嘴上嗔怪她一句“良娣姐姐又拿我取笑”,臉色卻是染了三分紅暈。
顧錦棠見她這副模樣,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那日在平南王府,她與那錦衣男子郎情妾意的場景。
也不知是哪家公子,能讓她這樣一位心高氣傲的侯門嫡女不顧閨名去行那私會之事,但願二人能在定親之前不要被人撞破才好,否則不光是她,隻怕整個東鄉侯府都要在洛京城裡抬不起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你們是不相宜